青狼山的晨霧還未散儘,山間的石板路就被露水浸得濕滑。趙大勇勒住馬韁,二十名斥候如狸貓般竄入前方的密林,身後兩百名民團隊員踩著落葉悄然跟進,褐色皮甲與山林的暗綠色融為一體,隻有腰間燧發槍的金屬部件偶爾反射出微光。
“都把腳步放輕!”趙大勇壓低聲音,馬鞭輕輕敲了敲馬臀,“離禿鷲寨還有三裡地,彆驚了山雀。”
隊伍最前方的李鐵牛早已卸下了腰間的長刀,隻攥著一把短銃,他眯著眼觀察著林間的動靜——作為此次奔襲的前哨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禿鷲寨雖弱,卻盤踞在易守難攻的山洞裡,稍有不慎就會陷入被動。半個時辰前,斥候傳回的消息再次在他腦海裡閃過:洞口寬三丈、高兩丈,兩側各有一個了望台,寨門是粗木拚成的柵欄,守軍約二十人,多持刀棍,僅有兩支火銃。
辰時三刻,隊伍抵達山腰間的一處凹地。趙大勇翻身下馬,蹲在地上翻看斥候畫的簡易地形草圖,指尖落在“洞口左側百米有陡坡”的標記上:“李鐵牛,你帶五十人從陡坡繞過去,藏在洞口上方的灌木叢裡,聽我槍響就往下扔火把,彆讓一個土匪從後山跑了。”
“得令!”李鐵牛立刻點齊人手,背起裝著火把和硫磺的布包,借著藤蔓和岩石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向陡坡移動。陽光穿過樹冠灑下斑駁的光點,正好掩蓋了他們的身影。
沈文則帶著後勤隊和五十名隊員留在凹地待命,他正蹲在地上檢查火藥包的密封性,嘴裡不停叮囑:“每包火藥都要紮緊,等會兒衝鋒時要是漏了,看我怎麼罰你們。”後勤兵們紛紛應和,手裡的動作卻絲毫不敢慢——出發前王巢特意交代,此戰不僅要勝,更要練出後勤的反應速度。
趙大勇帶著剩下的一百人,沿著隱蔽的溪穀向洞口靠近。溪水潺潺流淌,正好掩蓋了腳步聲,隊員們踩著溪中的石頭前行,褲腳濺起的水花悄無聲息地落入水中。離洞口還有兩百步時,他抬手示意隊伍停下,從背上取下燧發槍,瞄準了了望台上的崗哨。
此時的禿鷲寨洞口,兩個土匪正靠在柵欄上打哈欠,其中一人懷裡抱著火銃,另一人嘴裡叼著草莖,時不時往山下瞥一眼。“這鬼天氣,哪有人敢來惹咱們?”叼草莖的土匪嘟囔著,“等會兒換班了,我得去喝口烈酒暖暖身子。”
他的話音剛落,“砰”的一聲槍響驟然打破山林的寂靜。了望台上的崗哨應聲倒下,身體撞在柵欄上發出悶響。另一個土匪嚇得渾身一哆嗦,剛要抄起火銃呼喊,第二聲槍響接踵而至,子彈穿透他的胸膛,鮮血瞬間染紅了胸前的粗布衣裳。
“動手!”趙大勇一聲令下,早已列隊完畢的隊員立刻分成三排,第一排單膝跪地,第二排半蹲,第三排直立,燧發槍齊刷刷指向寨門。“三段射,預備——放!”
槍聲如爆豆般響起,密集的彈雨瞬間掃向寨門。守在柵欄後的土匪還沒反應過來,就倒下了一片,剩下的人嚇得魂飛魄散,紛紛扔掉刀棍往山洞裡鑽,嘴裡喊著:“不好了!有人打進來了!”
山洞深處,禿鷲寨寨主周禿子正摟著搶來的民女喝酒,聽到槍聲頓時摔碎了酒碗,抓起掛在牆上的鬼頭刀就往外衝:“慌什麼?一群毛賊也敢來撒野!”可剛衝到洞口,就被迎麵而來的子彈逼得縮了回去,一顆彈丸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在石壁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彈坑。
“他娘的!哪來的硬茬子?”周禿子躲在石柱後,看著寨門外整齊列隊的民團,心裡咯噔一下——他當土匪多年,從沒見過如此紀律嚴明的隊伍,那三排交替射擊的陣型,比衛所的兵還要規整。
此時,李鐵牛在陡坡上看得真切,見土匪縮了回去,立刻點燃火把:“扔!”五十支燃燒的火把如流星般劃過天空,精準落在寨門後的空地上,乾草和木柴瞬間燃起熊熊大火,濃煙滾滾向山洞裡灌去。
“衝!”趙大勇抓住時機,拔出長刀一揮。一百名隊員如猛虎下山般撲向寨門,第一排隊員用斧頭劈開柵欄,後麵的人緊跟著衝了進去。新老混編的小組此刻展現出極強的默契,老隊員在前開路,新隊員緊隨其後,遇到負隅頑抗的土匪就合力圍殲,遇到跪地求饒的就立刻繳械。
狗剩跟著張哥衝在最前麵,手裡的燧發槍剛打完一發,就立刻蹲下裝彈,張哥則揮舞著長刀護住他的兩側,兩人配合著放倒了兩個想偷襲的土匪。“張哥,左邊!”狗剩裝彈完畢,立刻提醒道。張哥順勢轉身,長刀劈落,土匪的慘叫戛然而止。
周禿子見民團衝了進來,知道大勢已去,卻仍不死心,揮舞著鬼頭刀衝向趙大勇:“老子跟你們拚了!”趙大勇冷笑一聲,不閃不避,待他衝到近前,突然側身,手中的馬鞭纏住對方的手腕,用力一擰,鬼頭刀“哐當”落地。周禿子疼得齜牙咧嘴,剛要抬腿踢人,就被趙大勇一腳踹在膝蓋上,“噗通”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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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周禿子?”趙大勇踩住他的後背,聲音冰冷,“搶了多少鄉親的糧食,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周禿子還想狡辯,就見一名隊員拖著一個渾身是傷的女子走了過來:“團長,這姑娘是上個月被他們搶來的,她爹娘都被土匪殺了!”女子看到周禿子,立刻撲上去想撕咬,卻被隊員攔住。
趙大勇眼神一厲,長刀出鞘,寒光閃過,周禿子的頭顱滾落在地。“殺得好!”隊員們齊聲喝彩,士氣愈發高漲。
山洞深處的土匪見寨主被殺,徹底沒了抵抗的勇氣,紛紛扔掉武器跪地投降:“彆殺我們!我們也是被逼的!”一名土匪一邊磕頭一邊哭,“周禿子抓了我們的家人,我們要是不跟著他乾,家人就活不了啊!”
李鐵牛從陡坡上下來,正好撞見這一幕,立刻喝道:“都站起來!靠牆站好!誰敢亂動,就地正法!”土匪們嚇得連忙起身,規規矩矩地貼牆站立,不敢有絲毫異動。
此時,沈文帶著後勤隊也趕到了洞口。他一眼就看到一名隊員捂著胳膊蹲在地上,鮮血從指縫裡滲出來,立刻喊道:“醫護兵!快過來!”兩名背著藥箱的後勤兵立刻跑過去,熟練地用乾淨的布條包紮傷口,撒上止血粉。
“怎麼樣?傷得重不重?”沈文蹲下身問道。隊員搖搖頭,咧嘴笑道:“沒事,就是被彈片擦了一下,不影響打仗!”沈文鬆了口氣,又去檢查其他隊員,發現總共隻有三人受了輕傷,都是被土匪扔出的石頭或木屑劃傷的,沒有性命之憂。
戰鬥結束的號角在山林間響起,此時距離第一聲槍響,剛好過去了二十分鐘。隊員們開始清理戰場,山洞裡的景象令人發指:地上散落著村民的衣物和農具,角落裡堆著劫掠來的糧食和布匹,還有幾個被關押的女子蜷縮在一旁,眼神裡滿是恐懼。
“把這些糧食和布匹登記好,等會兒送回莊裡,分給受難的鄉親們。”趙大勇對沈文說道,又指著那些被關押的女子,“派兩個人送她們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沈文立刻拿出賬本,逐一登記物資:“糧食兩千八百斤,布匹十八匹,銅錢四十三貫,火銃十一支,刀棍二十七把……”登記完畢後,他又讓人清點俘虜,除去被擊斃的十五人,剩下的六十五人全都老老實實站在牆邊,不敢抬頭。
一名斥候跑來稟報:“團長,後山沒有發現逃跑的土匪,李隊長已經把所有退路都堵住了!”趙大勇滿意地點點頭,走到俘虜麵前,目光掃過眾人:“你們當中,有誰是被周禿子脅迫的?站出來!”
十幾名土匪立刻站了出來,紛紛哭訴自己的遭遇。趙大勇沉思片刻:“被脅迫的,願意回家的,等會兒就讓你們走,回去後好好種地,再敢為匪,定斬不饒!剩下的,押回王家莊,聽公子發落!”
消息傳到山下,周邊莊子的鄉親們早已在路口等候。當看到民團押著俘虜、扛著繳獲的糧食回來時,人群裡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捧著一碗熱茶,走到趙大勇麵前,老淚縱橫:“王團長,你們可算為我們報仇了!周禿子這雜碎,搶了我的糧食,還燒了我的房子啊!”
趙大勇接過熱茶,遞給身邊的傷員,聲音溫和:“大爺,您放心,以後有我們在,再也沒人敢欺負你們了。”
傍晚時分,隊伍返回王家莊。王巢早已在寨門口等候,看到隊員們個個精神飽滿,隻有三人受了輕傷,立刻鬆了口氣。“公子,禿鷲寨一戰,速戰速決!擊斃土匪十五人,俘虜六十五人,繳獲糧食兩千八百斤,零戰死!”趙大勇翻身下馬,大聲稟報,語氣裡滿是自豪。
王巢走上前,拍了拍受傷隊員的肩膀:“辛苦你們了,好好養傷,莊裡給你們記頭功。”他又看向那些俘虜,對李管家說:“被脅迫的放了,給他們每人發兩斤糧食,讓他們回家。剩下的,先關起來,明天問問他們其他匪寨的情況。”
此時,係統麵板突然彈出提示:【禿鷲寨之戰勝利,完成“首戰告捷”成就,民團綜合戰力提升8,解鎖“三段射戰術手冊”,民心值+】。王巢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目光望向青狼山的方向——這一戰,不僅清除了一股匪患,更讓民團在實戰中真正成長起來,那些曾經的訓練成果,終於在戰場上結出了果實。
慶功宴上,隊員們圍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狗剩捧著一碗肉湯,興奮地向張哥講述自己如何配合擊殺土匪,張哥笑著聽著,時不時補充兩句。趙大勇走到王巢身邊,舉起酒碗:“公子,這一戰能打得這麼漂亮,全靠您教的戰術!您這練兵的法子,真是神了!”
王巢與他碰了碰碗,淺飲一口:“是弟兄們肯吃苦,執行力強。但彆驕傲,這隻是第一戰,後麵還有十一股匪患等著咱們。”他頓了頓,眼神變得堅定,“等清剿完所有土匪,咱們王家莊,才能真正安穩下來。”
夜色漸深,慶功宴的喧鬨漸漸散去。王巢獨自站在寨牆上,望著星空下的訓練場,仿佛能看到隊員們訓練的身影。他知道,禿鷲寨之戰隻是一個開始,在這明末的亂世裡,隻有讓民團越來越強,才能守護好這片土地和這裡的人。而那些潛藏在暗處的敵人,很快就會見識到王家民團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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