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武眉頭緊鎖。後金遊騎竟已深入到濰坊外圍,看來京師的形勢比想象中更危急。他對親兵吩咐道:“給他們一些乾糧和水,讓他們趕緊離開這裡,往南走,彆再往北了。”
親兵立刻拿出乾糧和水遞給三人。三人接過,連聲道謝,拖著受傷的同伴,一瘸一拐地往南逃去。
“將軍,後金遊騎就在附近,咱們要不要改道?”步兵校尉上前問道。
“不能改道。”陳武搖頭,“改道會延誤行程,萬一趕不上京師戰事,公子的計劃就全白費了。傳令下去,加強警戒,騎兵在前開路,火槍兵居中,步兵殿後,一旦發現後金遊騎,立刻隱蔽,不得主動迎戰!”
隊伍再次出發,氣氛比之前更加凝重。將士們的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河穀的風帶著血腥味吹過,不少新募士兵臉上露出了緊張的神色,卻沒有一人敢出聲——他們都記得王巢的命令,違令者,立斬。
傍晚時分,隊伍抵達濰坊外圍的一處山林。這裡遠離官道與驛站,是絕佳的隱蔽紮營點。將士們剛搭建好帳篷,斥候便帶來了更壞的消息:“將軍,濰坊縣城裡亂成一團了!知府帶著家眷棄城而逃,縣衙的差役趁機劫掠商鋪,不少百姓跟著往南逃,說是後金遊騎很快就要到了。”
陳武站在山坡上,望著遠處濰坊縣城的方向,隱約能看到城中升起的濃煙,以及官道上絡繹不絕的逃難人群。他拿出王巢給他的密令,再次翻看——密令上寫著“遇城池亂局,不得介入,加速通行”,這與他此刻的想法不謀而合。
“傳令下去,今夜不紮營,連夜行軍!”陳武果斷下令,“繞過濰坊縣城,從城西的山道穿過去,務必在明日天亮前抵達滄州外圍!”
將士們立刻拆毀帳篷,收拾好物資,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穿過山林。城西的山道狹窄而陡峭,戰馬幾乎是貼著岩壁前行,不少士兵的手腳被荊棘劃傷,卻依舊咬牙堅持。走到半山腰時,山下傳來了逃難百姓的哭喊聲,夾雜著差役的嗬斥聲,聽得人心中發緊。
“將軍,你看!”一名騎兵指著山下,語氣中帶著憤怒。
陳武低頭望去,隻見幾名差役正拖拽著一名年輕女子,女子的家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卻被差役一腳踹開。不遠處,幾名潰兵正搬著從商鋪裡搶來的綢緞,嬉笑著往南走,完全不顧旁邊百姓的死活。
“這些敗類!”騎兵校尉怒不可遏,就要策馬衝下去,卻被陳武一把拉住。
“住手!”陳武沉聲道,“公子有令,不得介入地方亂局,咱們的任務是趕赴京師,不是管這些閒事!”
“可他們在劫掠百姓啊!”騎兵校尉急聲道,“咱們眼睜睜看著百姓受苦,還算什麼明軍?”
“明軍?”陳武冷笑一聲,目光掃過山下的潰兵與差役,“他們配叫明軍嗎?咱們是登州衛的兵,不是朝廷的擺設!保住自己,趕到京師,重創後金,才是對百姓最好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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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校尉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鬆開了韁繩。將士們默默地看著山下的亂象,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憤怒、無奈,還有一絲對未來的迷茫。他們都是百姓出身,見不得同胞受苦,可他們有更重要的任務,隻能選擇視而不見。
隊伍繼續前行,直到深夜,才抵達滄州外圍的一處山穀。這裡比之前的紮營點更加隱蔽,山穀入口被茂密的灌木叢遮擋,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將士們終於可以休整片刻,卻依舊不敢放鬆警惕——滄州是通往京師的必經之路,後金遊騎活動頻繁,稍有不慎便會暴露。
陳武坐在帳篷裡,借著燭光寫戰報。他將沿途所見的潰兵亂象、城池棄守、百姓逃難等情況一一記錄下來,字跡中透著難以掩飾的沉重。他知道,這些情況必須儘快稟報給王巢,讓公子能及時調整策略。
“將軍,斥候傳回消息,滄州城還在明軍手裡,但守軍隻有一千餘人,且大多是新募的民團,根本抵擋不住後金遊騎。”親兵走進來,低聲彙報道,“另外,咱們派去打探後金動向的斥候回來了,說後金主力已抵達通州,正在攻城,皇太極親自督戰,通州城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陳武拿著戰報的手微微一頓。通州是京師的門戶,通州一破,京師便無險可守。他立刻站起身,對親兵吩咐道:“立刻將這封戰報送給公子,讓公子知曉前方局勢。另外,傳令下去,明日天不亮就出發,直接穿過滄州城西的官道,全速趕往通州!”
親兵接過戰報,立刻轉身離去。陳武走到帳篷外,望著北方的天空,那裡看不到半點星光,隻有一片漆黑,如同此刻大明的前途。他想起那些衣衫襤褸的潰兵,那些被劫掠的百姓,那些被燒毀的城池,心中愈發堅定:登州衛必須打贏這一戰,不僅是為了政治資本與係統獎勵,更是為了守住這亂世中僅存的一點希望。
與此同時,蓬萊總兵府內,王巢正對著沙盤沉思。沈文拿著一封戰報匆匆走進來,臉色凝重:“公子,陳將軍的戰報到了!遵化、永平已破,後金主力正在攻打通州,沿途全是潰散的明軍,劫掠百姓,亂象叢生!”
王巢接過戰報,飛快地掃過內容,指尖在沙盤上“通州”的位置重重一點。他早就料到明軍會潰散,卻沒想到潰得如此徹底——遵化、永平接連陷落,滄州守軍形同虛設,通州危在旦夕,京師已暴露在後金鐵騎的兵鋒之下。
“沈文,立刻傳令李鐵頭,讓鐵匠坊加快生產改進型燧發槍與火藥,三日內再備足三萬斤火藥、兩千支燧發槍,由斥候分批送往滄州外圍的接應點。”王巢語氣急促,“另外,讓趙三抽調兩艘快船,沿渤海灣北上,偵查後金水師的動向,防止他們從海路偷襲登州。”
“喏!”沈文立刻應聲而去。
王巢走到窗邊,推開窗,寒風灌入,卻讓他的頭腦愈發清醒。他想起陳武戰報中“明軍已無戰力,此戰隻能靠自己”的感慨,心中泛起一股決絕。這大明的江山,早已被腐朽的朝堂與潰散的軍隊蛀空,指望崇禎與那幫文臣武將,根本不可能守住京師。他必須讓陳武加快速度,在通州城破前趕到,用登州衛的銳鋒,給後金鐵騎迎頭一擊。
“傳我密令給陳武。”王巢對門外的親兵吩咐道,“抵達通州後,不必急於參戰,先隱蔽在城郊山林,觀察後金戰力與明軍部署。待後金攻城疲憊之時,以火器突襲其後陣,務必一戰重創敵軍,不得戀戰,打完立刻撤退至安全地帶。”
親兵接過密令,躬身離去。王巢望著北方的天空,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沿途的潰兵亂象,雖讓他憂心,卻也讓他看到了機會——明軍越弱,登州衛的戰功就越顯眼,獲得的政治資本與係統積分就越多。這場勤王之戰,他不僅要贏,還要贏得漂亮,贏得讓天下人都知道,登州衛才是這亂世中的真正銳鋒。
夜色漸深,總兵府的燈火依舊明亮。王巢站在沙盤前,用木杆模擬著陳武的進軍路線與突襲方案,每一個細節都反複推敲。他知道,陳武的五千精銳已成為改變戰局的關鍵,而這關鍵的一戰,即將在通州城外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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