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元年十一月初八，永平城東南三十裡的“臥牛嶺”深處，晨霧如紗般籠罩著整片山林。王巢正蹲在一塊平坦的岩石上，用木炭在鋪開的羊皮紙上勾勒著後金的布防圖，密密麻麻的紅點標注著敵軍駐地，藍線則蜿蜒穿過山穀與河道，代表著糧草運輸的必經之路。陳武、李虎與趙大勇圍在一旁，目光緊緊盯著圖紙，臉上滿是專注。
“多鐸吃了‘一線天’的虧後，把五千精騎分成了三股，分彆駐守在遵化、永平與遷安之間的要道上，妄圖形成合圍。”王巢的木炭尖在代表敵軍駐地的紅點上重重一點，“但他忽略了一點，這三城之間綿延數百裡，山林河流縱橫，根本不可能處處設防。”他抬手劃出道道斜線，將紅點分割開來，“咱們要做的，就是鑽這些空子，用遊擊戰把他拖垮。”
陳武眉頭微蹙：“公子，遊擊戰具體該怎麼打？咱們以往要麼守城，要麼伏擊，這般分散出擊倒是頭一回。”
“很簡單，就八個字：晝伏夜出，避實擊虛。”王巢放下木炭，指尖在羊皮紙上的藍線上滑動，“白天咱們找隱蔽的山穀休整，讓弟兄們養精蓄銳，同時派斥候摸清後金運輸隊的路線與時間；晚上就派小股部隊出擊，專挑他們的糧草隊下手，打了就跑，絕不戀戰。”他看向李虎，“你的騎兵營要分成十支小隊，每隊三十人，負責偵查與突擊；陳武的火槍營也拆成二十個小組，每組一百人，配合騎兵完成伏擊後迅速撤離。”
李虎立刻抱拳：“屬下明白！騎兵小隊機動快，打完就能鑽進山林，韃子想追都追不上！”
趙大勇撓了撓頭，甕聲問道：“那我的步兵營呢？總不能讓弟兄們天天蹲在山裡吧？”
“步兵營有更重要的任務。”王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們負責在山林中開辟隱蔽的通道，設置假營地與陷阱，一旦後金兵進山搜捕，就用陷阱拖慢他們的腳步，再配合騎兵與火槍兵打反擊。記住，咱們的目標不是斬殺多少敵人，而是斷他們的糧、亂他們的心。”
三人齊聲應道：“喏！”
當天午後，臥牛嶺的山林便熱鬨起來。趙大勇帶著步兵營的士兵在林間開辟通道，他們用砍刀清理出僅容一人通過的小徑，在關鍵位置埋設絆馬索與土地雷——這些土地雷是王巢用係統積分兌換的簡易爆炸裝置，雖威力不大，卻能製造聲響與混亂。陳武則將火槍兵分成小組，進行快速射擊與撤離訓練，士兵們趴在落葉堆裡，瞄準、射擊、裝彈、轉移，整個過程一氣嗬成，僅用幾秒鐘便能完成。李虎的騎兵小隊則換上了輕便的裝備，戰馬的馬蹄依舊包裹著麻布，在林間穿梭時幾乎聽不到聲響。
與此同時，遵化城內的多鐸正對著案上的軍報大發雷霆。自“一線天”伏擊戰後，他派出去的斥候接連回報，明軍如同人間蒸發般沒了蹤跡，可遵化城外的糧庫卻在三日前夜裡遭了劫，雖然守軍拚死抵抗，卻還是被搶走了數十石糧食，兩名看守士兵也被斬殺。“這群南蠻子到底躲在哪？！”多鐸一腳踹翻案台，镔鐵長槍在手中握得咯咯作響，“傳令下去，讓各駐地加強戒備，尤其是糧草運輸隊，必須派百人騎兵護送！”
可他沒想到，王巢的遊擊戰早已悄然鋪開。十一月初十深夜，月黑風高，一支由五十輛馬車組成的後金運輸隊正沿著遵化至遷安的官道緩緩前行。護送的百餘名騎兵手持火把，警惕地盯著道路兩側的山林，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帶隊的佐領縮著脖子，裹緊了身上的棉甲——入秋的夜晚已十分寒冷，他隻想快點抵達遷安，喝上一碗熱酒。
“都打起精神來！彆讓南蠻子鑽了空子！”佐領對著士兵們喊道，話音剛落，道路兩側的山林突然響起“砰砰”的槍聲，火把瞬間被打翻了十幾支，幾名騎兵慘叫著從馬背上摔下來。
“有埋伏！”佐領嚇得魂飛魄散，剛想下令衝鋒，山林中便衝出十支騎兵小隊，李虎一馬當先，手中的馬槍如同毒蛇般刺出，瞬間刺穿了一名後金士兵的胸膛。“殺！”騎兵們嘶吼著，揮舞著馬刀衝向運輸隊，馬車夫嚇得紛紛跳車逃跑，馬車瞬間亂作一團。
兩側山坡上的火槍兵趁機射擊，子彈如同雨點般落在後金騎兵中。一名騎兵剛舉起彎刀，便被子彈射中肩膀，彎刀脫手而出；另一名騎兵試圖策馬逃離，卻被絆馬索絆倒，摔在地上暈了過去。佐領見狀，知道大勢已去，調轉馬頭便想跑，李虎眼疾手快，一箭射穿了他的馬腿，佐領摔在地上，剛爬起來便被幾名火槍兵圍住，當場斬殺。
短短一刻鐘後，戰鬥便結束了。士兵們迅速將馬車上的糧食與臘肉搬下來，裝上帶來的騾馬，李虎則讓人點燃了剩下的馬車。火光衝天而起，照亮了夜空，李虎看了一眼燃燒的馬車，大喊道：“撤！”騎兵與火槍兵立刻鑽進山林，消失在夜色中。
等遷安的援軍趕到時，隻看到燃燒的馬車與滿地的屍體，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糧食味與血腥味。援軍將領看著眼前的景象，臉色慘白，他知道，這又是明軍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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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到遵化，多鐸氣得差點吐血。他立刻召集將領，下令全軍進山搜捕：“就算把整個永平府的山林翻過來，也要把這群南蠻子找出來！”可他的士兵剛進入山林，便陷入了趙大勇布置的陷阱。有的騎兵被絆馬索絆倒，摔得人仰馬翻；有的則踩中了土地雷，雖沒被炸死，卻也嚇得魂飛魄散。更讓他們頭疼的是，明軍的斥候如同幽靈般在山林中穿梭，時不時放冷槍，一旦後金兵追過去，卻連人影都看不到。
連續搜捕了三日，後金兵不僅沒找到明軍的蹤跡，反而有數十名士兵在山林中失蹤，士氣愈發低落。有士兵私下抱怨：“這哪是搜捕，分明是送死！明軍躲在暗處，咱們在明處，根本防不住！”甚至有士兵趁著夜色偷偷逃跑，被抓回來後當場斬殺，可逃跑的人卻越來越多。
多鐸看著日漸低迷的士氣，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他坐在帳中，看著案上的地圖，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明軍熟悉山林地形，而他的騎兵在山林中根本無法發揮優勢，反而成了活靶子。“傳令下去，停止進山搜捕，加強糧草運輸隊的護衛，每支隊伍派兩百騎兵護送，再配上五十名弓箭手！”多鐸疲憊地說道，他知道，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可王巢早已料到他會有此舉動。十一月十四日，斥候回報，一支由兩百騎兵與五十名弓箭手護衛的運輸隊將在次日清晨從遷安出發，前往永平城。王巢立刻召集眾人商議：“這次的護衛兵力翻倍，還有弓箭手，硬拚肯定不行，得用計。”
陳武沉吟道：“公子，不如咱們先派一支小隊在官道旁的山林中製造動靜，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再派主力從另一側伏擊？”
“這個主意好。”王巢點頭，“李虎，你帶兩支騎兵小隊去東側山林，放槍、呐喊，把護衛的騎兵引過去；陳武，你帶十組火槍兵埋伏在西側山坡，等騎兵離開後，立刻射擊弓箭手與運輸隊；趙大勇，你的步兵營在官道儘頭設置陷阱，防止他們逃跑。”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後金運輸隊便出發了。兩百名騎兵分成兩隊，護在馬車兩側，五十名弓箭手則騎在馬上，警惕地盯著道路兩側。當運輸隊行至一處名為“落馬坡”的地方時，東側山林突然響起密集的槍聲與呐喊聲：“殺韃子！”“抓活的！”
帶隊的參將心中一緊，立刻下令：“東側有埋伏！騎兵隊跟我過去！弓箭手掩護！”兩百名騎兵立刻策馬衝向東側山林，弓箭手則搭弓拉箭，對著山林方向胡亂射擊。
可他們剛衝進山林，便發現裡麵空無一人，隻有幾麵插在樹上的明軍旗幟在風中搖晃。“不好，中計了！”參將猛地反應過來，剛想下令撤退，西側山坡便響起了密集的槍聲。弓箭手來不及反應，便紛紛從馬背上摔下來，慘叫聲此起彼伏。
陳武大喊道：“射擊馬車夫！彆讓他們跑了！”火槍兵立刻調轉槍口，馬車夫嚇得紛紛跳車，馬車瞬間停在官道中央。趙大勇見狀，立刻帶著步兵營衝了出來，他們揮舞著砍刀，對著潰散的弓箭手與馬車夫砍殺過去，土地雷在人群中炸開，濃煙滾滾。
東側山林中的後金騎兵聽到槍聲，急忙掉頭往回趕，可剛出山林，便被李虎的騎兵小隊攔住。“韃子們，爺爺在這！”李虎嘶吼著，馬槍刺出，刺穿了一名騎兵的胸膛。騎兵小隊如同猛虎般衝殺過去，後金騎兵剛經曆奔襲，早已疲憊不堪，根本抵擋不住，很快便潰散開來。
半個時辰後，戰鬥結束。這次繳獲的糧草比上次更多，足足有兩百多石，還有三十多頭牛羊，斬殺的後金兵也達到了三百餘人。李虎讓人將糧草裝上騾馬，又點燃了馬車，看著衝天的火光，大笑著說道：“多鐸這老小子，怕是要氣瘋了！”
消息傳到遵化，多鐸果然氣得渾身發抖。他坐在帳中，臉色慘白，口中不斷念叨著：“此敵如鬼魅，難以捉摸……難以捉摸啊……”他派出去的運輸隊接連遭襲，短短十日之內，已有三支隊伍被伏擊，損失的糧食近千石，斬殺的士兵更是達到了八百餘人。更讓他頭疼的是，軍中的糧草已所剩無幾，若是再無法打通運輸線，士兵們怕是要斷糧了。
十一月二十日，多鐸不得不再次調整策略，他將護送運輸隊的兵力增加到五百人，還配備了十門小型火炮，試圖用強大的火力震懾明軍。可王巢早已摸清了他的套路，當斥候回報運輸隊的兵力與裝備時，他立刻笑道：“多鐸這是急了，想用火炮嚇唬咱們？正好，咱們給他來個‘調虎離山’。”
當天夜裡，王巢兵分三路。一路由趙大勇帶著步兵營，在遷安城外的空地上點燃篝火，豎起明軍旗幟，製造主力部隊在此集結的假象；一路由陳武帶著五組火槍兵，在遵化至永平的官道旁設置埋伏；另一路由李虎帶著五支騎兵小隊，負責引誘運輸隊進入伏擊圈。
深夜時分，遷安城外的篝火衝天而起，趙大勇還讓人敲響了戰鼓，呐喊聲此起彼伏。遷安的守軍以為明軍主力來襲，急忙向多鐸求援。多鐸接到消息，立刻派了兩千名騎兵趕往遷安支援，同時下令運輸隊加速前進——他認為明軍主力在遷安，運輸隊定然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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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沒想到，這正是王巢的計謀。當運輸隊行至官道旁的“鷹嘴崖”時，李虎的騎兵小隊突然從山林中衝出，對著運輸隊放了幾槍後，立刻掉頭往鷹嘴崖深處跑。帶隊的參將以為是小股明軍騷擾，立刻下令：“追！把這群南蠻子斬儘殺絕！”五百名護衛騎兵緊隨其後，衝進了鷹嘴崖。
可剛進入崖口，兩側山坡便響起了密集的槍聲。火槍兵趴在岩石後，對著騎兵猛烈射擊，子彈如同暴雨般落下。參將這才意識到中了埋伏，急忙下令撤退，可崖口早已被李虎的騎兵小隊堵住。“放火炮！快放火炮！”參將嘶吼著，可炮手剛想點燃火炮，便被火槍兵射殺。
混亂中，一名騎兵試圖點燃火炮，卻被趙大勇的步兵營士兵扔出的火把擊中，火炮瞬間爆炸，炸死了周圍的數十名士兵。慘叫聲、槍聲、爆炸聲交織在一起，鷹嘴崖變成了慘烈的修羅場。半個時辰後，戰鬥結束，運輸隊被全殲，五百名護衛騎兵僅剩下幾十人狼狽逃竄，而明軍則繳獲了三百多石糧食與十門火炮。
當逃兵把消息帶回遵化時，多鐸徹底崩潰了。他坐在帳中，看著案上的軍報，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他率領五千精騎出征，本想為糧草大營的弟兄報仇，卻沒想到不僅沒能斬殺明軍主力，反而損兵折將，糧草被斷，如今軍中士氣低落，士兵們怨聲載道，他根本無法向皇太極交代。
而此時的臥牛嶺深處，王巢正與士兵們分享著繳獲的牛羊肉。篝火旁，士兵們歡聲笑語，臉上滿是興奮。陳武拿著一塊烤得金黃的羊肉，遞給王巢：“公子，這多鐸怕是再也不敢派運輸隊了！”
王巢接過羊肉，咬了一口，笑道：“他不敢派，咱們就逼他派。接下來，咱們再去襲擾他的駐地，讓他不得安寧。”他看向遠處的遵化方向，眼中閃過一絲銳利，“遊擊戰的精髓就是‘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等多鐸的士兵徹底崩潰，咱們再給他致命一擊！”
篝火旁的士兵們聽到這話，紛紛歡呼起來。他們知道，跟著王巢，不僅能打勝仗，還能讓後金兵聞風喪膽。夜色中，歡呼聲在山林間回蕩，而遵化城內的多鐸，卻隻能在帳中哀歎，他不知道，這場由王巢掀起的遊擊戰，才剛剛開始，而後金的噩夢，也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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