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著月台方向揮手,直到再也看不到家人的身影。
“小同誌,剛剛入伍吧?”
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對麵一名看起來30歲左右的老兵問道。
顧三河禮貌微笑,微微頷首。
“你運氣不錯,能坐上硬座,我剛入伍那會,直接是用‘悶罐車’拉走的。”
老兵一邊回憶一邊感歎。
“班長,什麼是‘悶罐車’?”顧三河不懂就問。
至於稱呼,他也不知道如何稱呼對方這樣的老兵,想起以前看過的電影電視劇,好像遇到比自己年紀大的,叫班長準沒錯。
“嗐,‘悶罐車’就是火車皮,沒有窗戶通風,像個罐子一樣,悶得很。”老兵不厭其煩地和他解釋。
顧三河頻頻點頭,沒想到我軍運兵的方式竟然如此特彆。
“那為什麼咱們可以坐硬座?”
聞言,老兵沒有回答,而是先四處看了看,尤其是部隊首長的方向。
確定沒人注意之後,才笑著說:
“本來是要坐‘悶罐車’滴,不過咱們營臨時接到護送任務,你們這批新兵裡有一位剛剛入伍的軍醫首長,人家可是技術人才,總不能也坐‘悶罐車’吧?”
“軍醫首長?”顧三河心中納悶。
“靠,這名剛入伍的軍醫首長指的不會就是我吧?”
他略顯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扯開了話題。
從老兵口中,他聽說了不少在軍營裡發生的有趣故事,也知曉了老兵的名字——霍廣譜。
&nd那邊的排長,上黨戰役被俘後,聽說家鄉解放,政府還給家裡分了兩畝三分地,還是gCd對人民好啊,於是我當即決定調轉槍口,打他娘的老蔣!”
“哈哈哈哈~”眾人哄堂大笑。
聽完老兵講述自己加入我黨的整個過程,車廂裡原本嚴肅的氛圍也變得歡快起來。
大家紛紛講述自己的入伍故事。
“俺叫李二牛,家是東北的,部隊讓俺入伍俺沒去,俺想在家種地,結果沒多久就被gmd強行征兵入伍,沒等上戰場就被我軍俘虜了,早知道俺還不如當時就入伍呢~”
“哈哈哈~”
“我叫魏國,44年入伍……”
“俺叫趙鐵牛,45年被俘後入伍…”
“我叫向北,今天剛入伍……”
大家紛紛介紹著自己,很快便輪到顧三河。
他心裡叫苦不迭,真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沒事問這多乾嘛。
顧三河站起身,麵向眾人:
“我叫顧三河,今天剛入伍,我是一名創傷外科醫生。”
眾人:“……”
大家沉默了,笑聲也戛然而止。
霍廣譜就坐在他的對麵,看向他的眼神從震驚到審視,再到深深的敬意。
他第一個反應過來,立正敬禮:
“首長好!”
緊接著,整個車廂的士兵全都站起來向他敬禮,異口同聲道:
“首長好!”
顧三河急忙擺手示意,“各位,你們不用給我敬禮,我是醫生,不是什麼首長,我的任務就是照顧好傷員,為你們在前線衝鋒陷陣做好醫療保障。”
“好!說得好!”霍廣譜拍手叫好。
互相認識後,大家很快打成一片。
……
火車行駛了一天一夜,車廂裡的氣溫也越來越低。
顧三河在東北長大,11月份,許多地區的溫度已經達到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