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令頤來不及多想,因為已經有兩個刺客追來了。
她背著齊王逃入林中,最後將昏迷的齊王放到樹上,自己跳到樹下,抽出刺客的刀。
樹上的季橫戈緩緩睜開眼。
冷刀寒芒在月色下閃過一絲厲亮的光,映襯著煙令頤冷冽的眉眼。
當煙令頤脫下那層繁瑣束縛的長裙,握起弓箭長刀時,獨屬於煙令頤的鋒芒才開始真正展現,五台山的月光將她的發絲映襯出幾絲瑩亮,這一刻,山川月亮都無聲的看著她,一個強大又瑰麗的女人。
當她的目光直視敵人,當她的手握緊刀槍,哪怕是她的敵人,也會為她驚異讚歎。
沒有人能不愛煙令頤。
——
當煙令頤在樹林之中迎戰那兩位刺客時,高台附近也亂成一團。
太後派出去的百十人並不是全部用來刺殺齊王的,其中還有一部分負責順水摸魚,混淆視聽。
一些人去了其餘大臣所住的宮殿襲擊放火、殺上十幾個大臣,一些人去了文康帝所住的地方襲擊。
這是太後的妙計。
齊王雖久病,但在朝堂中根基不倒,現在在北沼國的邊境還豎著齊王的雕像,朝中很多武將都是齊王的追隨者,若是齊王不明不白的被人刺殺死了,很容易引起動亂。
因此,太後從不敢光明正大的去害齊王,這次為了刺殺齊王,她還將朝中的武將全都留下,帶到山裡的都是文弱老病的文臣,到時候刺客動手,也不會有太大的阻力。
這一回,太後將地點定在山中,並且命百人同時攻擊山中的文武百官和其餘人,就是為了將所有人都拉進這一場沼澤之中。
到時候,所有人一起被穿著北沼國衣物的刺客襲擊,彆人反而不會覺得齊王是遭到了什麼陰謀針對,隻會將仇恨轉移到北沼國上。
除了齊王以外,也肯定會有人死在這一場刺殺裡,但太後不在乎,為了大晉江山永固,死幾個人也不算什麼。
甚至,太後覺得,死的人越多越好,死的人越多,落到齊王身上的目光就越少,用盛大的血腥蓋住這一場陰謀,太後覺得很值。
行大事者不拘小節,太後也從不曾覺得自己做錯。
但這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就算是太後機關算儘,也總會冒出來一點不聽話的人兒來。
像是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文康帝,像是被迫頂上來的寧月,像是大半夜想扒齊王褲子的煙令頤,像是不肯乖乖去死的齊王,每一個都各有各的棱角,在這一夜——拚湊出了一個亂糟糟的五台山。
——
是夜。
刺客襲擊高台,高台下的木頭被野火燒起。
文康帝這一頭沒有埋伏刺客,被派去的刺客其實也就是放放火而已,不會真的殺進去。
太後舍不得讓她的寶貝兒子受傷,但是起碼也得做個戲——齊王都被捅死了,你這個皇帝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好像也說不過去。
所以太後命人在高台四周放火,火勢蔓延雖然快,但是皇帝身邊都是金吾衛,死是死不到皇帝身上的。
也果然如同太後所料,當火勢襲來時,金吾衛們果然立刻來保護文康帝。
——
當時夜色濃鬱,人群撲至,文康帝從昏睡中被叫醒,一睜眼,發現十幾個金吾衛堵在床頭。
文康帝驚恐的捂住自己的褲腰帶:“你們不要過來啊!”
她蘿卜還沒係上啊!
外麵的金吾衛隻以為聖上是因他們突然闖入而受了驚,並未多想,隻躬身道:“啟稟聖上,獵場內潛伏進了刺客,現在此處十分危險,屬下救駕心切,還請聖上寬恕。”
思慮間,金吾衛左右環顧一圈,問道:“皇後在何處?”
寧月當時匆忙拉上簾帳,急的滿床找蘿卜。
睡覺的時候她嫌這玩意兒硌得慌,隨手就給解下來了,現在好了!滿床都找不到!
寧月越找越著急,一把將被子掀起來,被褥翻飛間,寧月恨不得大吼一聲:朕的龍/根到底去哪兒了啊!
小小龍/根——呸,大大龍/根竟敢忤逆朕!真是欲擒故縱!
朕,命令你自己跳出來掛在朕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