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前堂,姚舒命人去請府醫。府醫匆匆趕來,向陸呈辭行了一禮,便上前為他處理額角的傷口。所幸隻是皮外傷,清理過後敷上藥膏,包紮妥當即可。
待府醫退下,陸呈辭抬手輕觸額角的紗布,目光不自覺轉向沈識因。沈識因也抬眸看他,對視後垂下眼簾,沒作聲。
姚舒將二人的神情儘收眼底,隻覺得他們一個個都透著做賊心虛的模樣,不由歎息。
自上次沈識因破天荒為陸呈辭扯謊,她便覺出些不尋常來。隻是不清楚這兩人是何時有的交集。
識因平日深居簡出,即便偶爾出門,她這個做母親的也會派人跟著。若真與陸呈辭有什麼往來,斷不會至今無人回稟。就算是前些日子陸呈辭過府時才相識,也不至於進展如此之快。
她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行事最是謹慎,從不輕易與人親近,尤其是男子。平日裡就連與許夙陽那般相熟的,也都始終守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可方才,她分明看見識因與陸呈辭貼得那樣近。
“陸世子。”姚舒輕聲開口,“方才聽管家說,您是來找意林的,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陸呈辭聞言微微頷首:“回夫人,確是來尋沈公子商議些事情。方才聽聞管家說他在書房與沈大人議事,便未敢打擾。”
姚舒:“近來府中事務確實繁多。我已經差人去書房傳話了,還請世子稍候片刻。”
她說著目光轉向沈識因:“方才因兒推了世子一把,實在失禮。想來她並未認出是世子,這才失了分寸。這孩子自幼膽子小,估計是被世子嚇著了。”
嚇著了……
沈識因臉上一紅,頭垂得更低了。陸呈辭的耳朵也紅了,隻得頷首示禮。
姚舒看著二人,確定是有點不正常的。
不一會,沈意林步履匆匆地趕來,一見陸呈辭便拱手致歉:“世子見諒,方才正在議事,不知您大駕光臨。”
沈意林為人謙和溫潤,雖知兩家淵源,待陸呈辭卻始終以禮相待。
陸呈辭起身還禮:“沈公子不必客氣。”
“那便請世子隨我到書房一敘。”沈意林側身相請。陸呈辭應了一聲,隨他離去。
待二人走遠,姚舒緩步至女兒跟前,細看她怔忡的神色,溫聲問道:“告訴娘,你與陸世子是何時相識的?”
沈識因回過神來,螓首低垂,頰邊泛著紅色,小聲道:“他來府上前一日。”
來府前一日?這才幾日工夫?她仔細端詳女兒神情,心下百轉千回,這丫頭,總不至於才見幾麵就動心了吧?
姚舒默然片刻,正欲開口,卻聽沈識因道:“娘,女兒曉得兩府的關係,自有分寸。”
沈識因知道娘親在擔心什麼。
她說自有分寸,姚舒沒再多問,隻道:“因兒明白便好,娘也不多說什麼了。”
“夫人,三姑娘。”這時,沈書媛院裡的嬤嬤前來稟報,說是請沈識因過去一趟。沈識因向母親行了禮,便往姐姐院中去了。
沈識因到了姐姐的院子,但見姐姐正端坐案前作畫,宣紙上幾株蘭草亭亭玉立,筆墨間自有一番靈秀之氣。姐姐素來酷愛丹青,尤擅花卉,院中遍植奇花異草,四季芬芳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