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壓下,甕城內外燈起一片。
護燈大會不置酒、不奏樂,隻煮粥。罰工者先上,豪右門客提著大勺在鍋邊悶頭攪,熱氣撲在臉上,把臉上的羞一起蒸出來;護燈者搭棚修牌,夜行校在四角巡,工械校在石槽上加了兩道軟渡,陷陣營把四個暗閘改成“常閘”,張遼讓弓騎校把“鈴線”收緊半寸。人心穩了,城便穩;城穩了,路便穩。
第二日清晨,甕城門外忽然掛出一條白布——“並州護燈會石槽鎮分會”。會裡無官,隻三人:耆老、匠正、塾師。旁邊一張小牌:“若有假券,先來燈下;若有疑法,先來牌下;若有不平,先來台下。”三行字直白得像柴禾,卻把火送得長。
石槽鎮“請君入甕”的戲,一日而定。午後,報如雪來:冀州“四會”自散,夜裡有人上門來求“識假圖”;河內“商會東路”改口簽“互濟約”;汝潁數名門客赴並州自首,求“罰工”以免“斬”。陳宮把報牘疊整齊,遞給呂布。呂布看完,隻有一句:“散得好。”
散,是把結拆開,不是用刀割斷。割斷了,臟血流;拆開了,泥水清。陳宮笑:“主公笑看小醜舞,可惜小醜不知自己笑在哪裡。”
“笑在他以為燈是敵。”呂布的眼裡有風,也有火,“燈若是敵,他終生在暗裡;燈若不是敵,他終生在光裡。我們隻管把燈立穩。”
這邊笑,那邊惱。長安,董卓得訊,怒道:“並州設會,收商心!”李儒道:“並州不收商心,收人心。”董卓拍案:“徐榮無能!”李儒輕搖折扇:“榮不無能,勢不可逆。”董卓一咬牙:“命華雄東下,掃石槽!”李儒緩聲:“如今非兵可掃,兵到,燈散;兵去,燈聚。相國不如設‘名’以壓——出詔:並券非禮,立燈非製,斬台非職。”董卓大喜:“用名!用名壓法!”
詔未出,洛陽“影燈”又添一簇。王允伏案歎息,蔡邕撫須:“名不足憑,法足憑,民尤足憑。並州這‘請君入甕’,不殺而威,正合古今之度。”
兗州破廟,曹操讀石槽鎮報,笑聲甚長:“陳公善用曲直。”荀彧道:“以甕為城,以燈為證,以法為繩,以民為網。小醜舞得歡,不過被網裡水草纏腳。”曹操手一揮:“學。”
冀州袁紹帳,沮授、田豐對視,皆長歎。田豐道:“並州之‘斬’,非嗜殺;並州之‘罰’,非縱奸;其奧在知‘人心之曲’、守‘法度之直’。”袁紹喉結一動,終道:“遣使,借法。”
當夜,晉陽城樓。風吹過法牌,牌影擺了擺,又直。呂布立在燈下,抬眼看遠處的黑。黑不是敵,黑隻是未被燈照到的地方。他忽然道:“宮,下一步,不用計。”陳宮一怔:“不用計?”
“他們必再起計,我們隻立法。”呂布看向城下,“有人來舞,教他舞;舞累了,給他粥;粥吃飽了,叫他護燈;護燈護久了,他自己知‘止’。”
陳宮輕笑,笑意像燈心裡的一點紅:“是將計就計,也是以不計破百計。主公如今的笑,不是冷,是穩。”
“穩,才能走遠。”呂布轉身,披風輕拂過斬台旁的黑旗。黑旗不響,燈焰不跳,城下粥棚正起第一鍋粥的熱。早來的老兵端起勺,吹了吹,仰頭灌下一口,歎道:“這才像個‘天’。”
翌日,石槽鎮“護燈會”首日當值者,正是昨日“罰工”的那幾位門客。有人湊趣問:“可還羞?”門客把粥勺往鍋裡一插,額頭沁汗,擠出一個笑:“羞,是羞。可燈亮著,羞也亮著。”
並州的“將計就計”,終究化成了一盞盞更穩的燈、一塊塊更直的牌、一張張更硬的券。小醜再舞,隻像風裡抖羽毛,遠遠看去,令人發笑,卻不再能掀起一場雪。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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