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卻比他們動作更快!他目光飛快一掃,看到旁邊一個餛飩攤下放著一個半滿的、散發著餿水味的泔水桶。
幾乎是本能地,他猛地衝過去,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用儘全身力氣端起那個沉重的泔水桶,朝著那幾個正要對女子施暴的大漢狠狠潑了過去!
嘩啦——!
一股混合著剩飯殘渣、油汙和酸腐氣味的泔水,精準地淋了那三個大漢一頭一臉!
“嘔——!”
“他娘的什麼東西?!”
“呸!呸!哪個王八羔子找死?!”
三個大漢猝不及防,被淋得滿身汙穢,眼睛都睜不開,嗆得直咳嗽,狼狽不堪地跳腳大罵,瞬間成了人群的焦點和笑柄。
“噗嗤……”圍觀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笑出聲。
“是誰?!給老子滾出來!”為首的大漢抹了一把臉上的汙物,暴跳如雷,凶神惡煞的目光瞬間鎖定了潑完泔水桶、正扶著桶邊微微喘氣的謝清晏!
“找死!”大漢怒極,掄起木棍就朝沈言衝來!
“放肆!”蕭徹的怒喝如同驚雷炸響!他一步跨出,將謝清晏嚴嚴實實擋在身後,那帝王之威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如同實質的寒冰,瞬間凍住了那大漢的腳步!
然而,被泔水刺激得失去理智的大漢哪裡還顧得上分辨什麼威壓?隻當是對方人多勢眾的一個頭領,仗著自己這邊有三個人,又有“契約”在手,惡向膽邊生:“敢管‘春風樓’的閒事?兄弟們,一起上!連這小子一起教訓!”
話音未落,三個大漢便揮舞著棍棒,不管不顧地衝了過來!
“保護公子!”王德海尖聲叫道。
根本無需蕭徹親自動手,他身後的三名“家丁”如同鬼魅般閃身而出!動作快如閃電,狠辣精準!隻聽“哢嚓”、“哎喲”幾聲令人牙酸的脆響和慘叫,三個大漢手中的棍棒瞬間脫手,胳膊被反關節擰住,膝蓋窩被狠狠踹中,如同三條死狗般被乾淨利落地踹翻在地,疊羅漢似的壓在一起,隻剩下痛苦的哀嚎,連爬都爬不起來。
整個過程不過眨眼之間!乾淨、利落、碾壓性的實力!
人群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轉和“家丁”們展現出的恐怖身手驚呆了。
蕭徹看都沒看地上哀嚎的幾人,冰冷的目光如同看螻蟻。他轉身,第一時間檢查謝清晏:“可有傷到?”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沈言搖搖頭,指了指地上那三個大漢,又指了指被阿縈護在身後、驚魂未定、滿臉淚痕的年輕女子,眼神急切。
為首的大漢雖然疼得齜牙咧嘴,卻依舊嘴硬,對著蕭徹的方向嘶喊道:“你、你們敢打人?!這賤人是她爹親手畫押賣給‘春風樓’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就是告到官府,老子也不怕!有本事拿出五十兩銀子來贖人!”
沈言眉頭緊鎖。
又是這一套!契約!畫押!在現代,他見過太多利用信息不對稱、威逼利誘簽下的不平等合同!這女子她爹是不是真欠了五十兩?欠的是不是高利貸?簽賣身契時是不是被脅迫的?這些都未可知!僅憑一張紙,就要斷送一個女子的一生?
他不再猶豫,伸手飛快地從阿縈腰間的錢袋裡摸出一錠足有十兩的雪花銀,阿縈嚇得差點叫出來,但看到蕭徹沒阻止,又咽了回去。
沈言將這錠銀子,在眾目睽睽之下,“當啷”一聲,用力丟在了那為首大漢的鼻尖前的地上!
那清脆的響聲,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錠銀子上。
大漢一愣,隨即眼中閃過貪婪:“哼!十兩?打發叫花子呢?五十兩!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沈言卻根本不看他。
他對著阿縈,用手勢和眼神急促地示意:[去,扶她起來,帶過來!]
阿縈得了指令,又看了一眼蕭徹。蕭徹微微頷首,眼神示意護衛留意四周。
阿縈這才壯著膽子,快步走到那女子身邊,小心翼翼地將渾身顫抖、幾乎無法站立的女子攙扶起來,帶到了沈言和蕭徹身後。
沈言看著女子驚恐絕望的眼神,心中更加篤定。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看向蕭徹,眼神堅定,用手指了指地上哀嚎的大漢,又指了指那錠銀子,最後指向女子,然後用力地搖了搖頭,用口型清晰地說道:
[不!值!]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這女子,不該用五十兩銀子來衡量!更不該被那張所謂的賣身契束縛!
接著,沈言又做了一個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動作。他拿出隨身攜帶的紙筆,飛快地在紙上寫下一行字,然後高高舉起,展示給周圍所有圍觀的人群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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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賣身之契,必非自願!萬利錢莊、春風樓,逼良為娼,天理難容!]
字跡清晰,力透紙背!如同一聲無聲的驚雷,在寂靜的集市上空炸響!
“嘩——!”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逼良為娼?!”
“我就說萬利錢莊不是好東西!利滾利,逼死人!”
“春風樓乾的缺德事還少嗎?!”
“這位公子說得對!那契約肯定有鬼!”
“對!不能讓他們把人帶走!”
民憤瞬間被點燃!圍觀的人群開始騷動,對著地上三個大漢指指點點,唾罵聲不絕於耳。那三個大漢被這陣勢嚇得臉色發白,他們何時受過這種苦。
蕭徹站在謝清晏身邊,看著他挺直脊背,高舉著那張寫著控訴的紙,清瘦的身影在陽光下仿佛散發著光。
他的小清晏,不僅善良,更有勇氣!更有智慧!他懂得利用輿論,敢於直麵不公!這份膽識和清醒,再次讓蕭徹感到震撼和……無與倫比的驕傲!
帝王的目光落在謝清晏身上,充滿了激賞與熾熱。
他微微抬手,止住了身後護衛的動作。既然他的清晏想用這種方式解決,那他……就為他保駕護航!
“好!好一個‘逼良為娼,天理難容’!”蕭徹低沉而充滿威壓的聲音響起,瞬間壓過了人群的嘈雜。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利劍,射向地上那三個如同爛泥般的大漢,“光天化日,強搶民女,行凶傷人,證據確鑿!王德海!”
“公子!”王德海立刻上前。
“將這三個惡徒,”蕭徹的聲音帶著帝王的裁決,不容置疑,“連同地上這錠‘買命錢’,一並押送京兆府衙!告訴府尹,此案涉及逼良為娼、非法拘禁、暴力傷人!讓他給朕……給本公子徹查!萬利錢莊、春風樓,一個都彆想跑!若有包庇,嚴懲不貸!”
“是!奴才遵命!”王德海精神一振,立刻指揮兩個“家丁”上前,如同拖死狗般將三個魂飛魄散、連求饒都忘了的大漢拖了起來,連同那錠銀子一起帶走。
“公子英明!”
“青天大老爺啊!”
“謝公子!謝公子為小女子做主!”被救下的女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沈言和蕭徹的方向連連磕頭,泣不成聲。
人群爆發出熱烈的歡呼和掌聲!看向沈言和蕭徹的目光充滿了敬佩和感激。
沈言鬆了一口氣,放下舉著紙張的手,對著那女子溫和地搖了搖頭,示意阿縈趕緊把她扶起來。他看向蕭徹,眼中帶著一絲詢問:[她……怎麼辦?]
蕭徹讀懂了他的眼神,看著沈言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的臉頰和亮晶晶的眼睛,心中一片柔軟。
他伸出手,極其自然地替沈言理了理剛才因為動作而有些淩亂的鬢發,聲音低沉而溫和:“你救的人,自然由你處置。”
沈言想了想,在紙上寫道:[給她些銀子,找個可靠的地方安頓吧。]
他不想這女子剛出虎口,又因無依無靠而陷入彆的困境。
蕭徹毫不猶豫:“好。王德海,安排人處理。”王德海立刻應下,吩咐另一個護衛去處理後續事宜。
一場風波,在沈言果決的“泔水襲擊”、精準的現代思維控訴和蕭徹雷霆萬鈞的裁決下,迅速平息。
人群漸漸散去,但“那位路見不平、智勇雙全的啞巴公子和他身邊氣勢懾人的貴公子”的事跡,卻如同長了翅膀般,迅速在京城坊間流傳開來。
沈言看著被護衛帶下去安頓的女子,又看了看地上殘留的泔水痕跡和那三個大漢被拖走的痕跡,心情有些複雜。他拉了拉蕭徹的衣袖,在紙上寫:
[對不起,惹麻煩了。]
蕭徹卻握住了他寫字的手,深邃的眼眸凝視著他,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和讚賞:“清晏,你做得很好。非常好。”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記住,你是朕……是我的人。你想做什麼,儘管去做。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這近乎直白的承諾和庇護,讓沈言的心猛地一跳。他看著蕭徹眼中毫不掩飾的欣賞、縱容和那深沉的占有欲交織在一起的光芒,臉頰又悄悄熱了起來。
雪團在阿縈懷裡,紅寶石眼睛滴溜溜轉,在沈言腦海裡感歎:[嘖嘖,英雄救美雖然救的是彆人),帝王一怒為藍顏,宿主,你這波操作滿分!不過……麻煩好像也惹大了,那個萬利錢莊和春風樓,怕是要恨死你了。]
沈言心中微凜,但看著身邊蕭徹那堅實如山的身影,聽著他那句“天塌下來,有我頂著”的承諾,一種莫名的安心感又悄然滋生。
他握緊了蕭徹的手,輕輕點了點頭。
夕陽的金輝灑滿喧囂過後的集市,也籠罩著重新牽起手的兩人。
沈言另一隻手還拿著那串沒吃完的糖葫蘆,糖殼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澤。
回宮的路途,因這場市集風波,染上了人間煙火的辛辣與甘甜,也烙印下了一份沉甸甸的承諾與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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