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看著那倒地的屍體,看著那汩汩流出的鮮血,整個人都僵住了,臉色慘白如紙。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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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況不容他發呆。
又有敵人衝來,目標直指因槍聲而略顯分神的蕭徹。
沈言像是被上了發條的木偶,憑借著一種保護蕭徹的本能,再次舉起顫抖的手,連續扣動扳機。
槍聲接連響起,衝過來的幾名戎族士兵應聲倒地。
他根本來不及瞄準,全憑一股狠勁和運氣。
每一槍響起,他的身體就跟著哆嗦一下,胃裡翻湧得更厲害。
子彈打空了,他就手忙腳亂地退出彈匣,哆哆嗦嗦地換上新的,動作笨拙而生疏。
金屬彈殼掉落在黃沙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在敲打他的靈魂。
他不知道自己開了多少槍,打空了多少子彈,直到周圍的喊殺聲漸漸平息,幸存的戎族騎兵開始潰逃,他才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手臂一軟,那柄猶自散發著硝煙味的手槍“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乾淨,沒有沾血,卻仿佛染滿了看不見的猩紅。
他殺人了……他剛才,用那個來自原世界的武器,殺了好幾個人……這個認知如同冰水澆頭,讓他渾身發冷,牙齒都開始打顫。
在現代社會,這是要坐牢的,是重罪!
可是在這裡呢,他是宸君,是副後,殺人不用坐牢的吧?法律會不會追究他?
各種混亂的念頭如同潮水般衝擊著他的大腦,讓他陷入了巨大的茫然和恐慌之中。
直到返回玉門關,進入相對安全的營帳,沈言依舊處於這種魂不守舍的狀態。
他機械地脫下沾滿塵土和硝煙味的皮甲,坐在角落裡,眼神發直,對外界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反應。
蕭徹正在與幾名將領商議後續的防禦部署和如何徹底肅清殘敵。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條理清晰,仿佛肩上的傷和剛剛結束的戰鬥並未對他造成太大影響。
“……需加強斥候巡邏範圍,防止敵軍再次迂回。另外,與北狄方麵的聯絡要加快,務必明確他們的態度和下一步動向……”蕭徹說著,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角落裡的沈言,見他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出竅了一般,對這邊的討論充耳不聞。
蕭徹的心微微抽緊。他揮了揮手,示意將領們先退下。
帳內安靜下來。
蕭徹走到沈言麵前,蹲下身,這個動作牽動傷口,讓他眉頭微蹙,伸手輕輕捧住沈言冰涼的臉頰,迫使他對上自己的視線。
“清晏?言言?”蕭徹的聲音放得極輕,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沈言的眼珠緩緩轉動了一下,焦距終於彙聚在蕭徹臉上。
他看著蕭徹關切的眼神,看著他肩頭因為蹲下而可能被牽動的傷處,所有的後怕、恐懼、自我厭惡和茫然,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他猛地撲進蕭徹懷裡,雙手緊緊抓住他背後的衣料,身體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壓抑的、破碎的嗚咽聲終於衝破了阻礙,泄露出來。
“蕭徹……我……我殺人了……我用槍……殺了好幾個人……”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恐懼和自我懷疑,“我是不是……是不是很可怕?”
蕭徹被他撞得傷口一陣刺痛,卻毫不在意,用沒受傷的右臂緊緊環住他顫抖的身體,另一隻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給予安撫。
“傻清晏……”蕭徹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疼惜,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肯定,“你是在保護朕,保護你自己,保護大昭的疆土。在戰場上,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你做的沒有錯,一點錯都沒有。”
他低下頭,吻去沈言眼角的淚痕,語氣無比鄭重:“在朕心裡,你永遠是那個善良柔軟的沈言。今日之事,非你之過,乃是戰爭之罪。若論殺戮,朕雙手染血,遠勝於你百倍千倍,你可會嫌棄朕?”
沈言在他懷裡用力搖頭,哽咽著說不出話。
蕭徹輕輕托起他的臉,直視著他淚眼朦朧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朕也不會,永遠不會嫌棄你。你今日之舉,英勇無比,救了朕,也助我軍獲勝。朕心中,唯有感激與心疼。”
他的話語如同定海神針,漸漸撫平了沈言心中的驚濤駭浪。
沈言將臉深深埋進蕭徹的頸窩,汲取著那令人安心的溫度和氣息,顫抖慢慢平息。
隻是,那已經被蕭徹收藏起來的異世凶器,以及它所代表的、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力量與代價,如同一個隱秘的烙印,深深刻在了蕭徹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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