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猛烈敲打著琉璃瓦頂,簷角的風鈴在狂風中發出急促的悲鳴。逸仙幾乎是撞開了厚重的雕花木門,素雅的旗袍下擺被雨水打濕,緊緊貼在腿上。她甚至顧不上儀態,快步走向露台邊緣那道憑欄遠眺的紫色身影。
“鎮海!”逸仙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連敬語都忘了,“重櫻有消息了!實驗計劃雖然成功,但出現了意外因素!一個……一個可怕的怪物,據說東京已經被滅城了!”她急促地喘息著,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袖口,十幾年布局終見曙光,卻突遇如此恐怖的變數,巨大的衝擊讓她心神劇震。
鎮海並未回頭。她纖細的指尖正拈著一枚溫潤的黑玉棋子,懸在麵前一張古樸的石刻棋盤上方。棋盤上星羅棋布,黑白子糾纏廝殺,氣象萬千。風雨吹動她寬大的紫色道袍,卻未能撼動她分毫,仿佛她本身就是這驚濤駭浪中的一塊礁石。
“先彆著急。”鎮海的聲音如同古井無波,終於緩緩落下那枚棋子,發出清脆的“嗒”聲。她這才轉過身,深邃的紫色眼眸穿透雨幕,落在逸仙略顯蒼白的臉上,“天甜橙和鄭凱因出事了嗎?”
“萬幸!他們暫時安全!天甜橙的共鳴度高達99.9,是計劃成功的關鍵佐證!”逸仙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眼底的憂色絲毫未減,“可那怪物……那毀滅東京的力量……超出了我們所有預案的預估!重櫻艦娘主力傾巢而出,加上三笠前輩帶去的太平洋防線精銳,竟也未能將其斬殺,還折損了能代!如今那怪物遁入地下,不知所蹤……東京已成死域!”
鎮海的目光在棋盤上逡巡片刻,那枚剛落下的黑子宛如一顆投入死局的異數。“計劃成功的果實尚未采摘,凶獸已然破籠而出……”她低聲自語,隨即抬眸,眼神恢複了慣有的沉靜與決斷,“此事已非重櫻一隅之禍。先通知一下領袖們吧,樞密院要緊急商討對策了。風暴……已經來了。”
刺眼的熒光燈照亮了巨大的環形會議桌,空氣中彌漫著雪茄和咖啡的混合氣味,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厚重的防爆門隔絕了外界,隻有通風係統低沉的嗡鳴。由於太平洋的天然阻隔和信息乾擾,白鷹高層直到夜幕降臨才完全確認了發生在重櫻的驚天巨變,國會智囊團與軍方巨頭被連夜召集至此。
“該死!”麥克阿瑟將軍用力推開沉重的防爆門,鋥亮的軍靴踏在金屬地板上發出鏗鏘的回響。他一把扯下叼著的標誌性玉米芯煙鬥,不滿地嚷嚷著,“這裡怎麼這麼黑?難道我們偉大的合眾國連電費都付不起了嗎?”他習慣性地架著墨鏡,環顧四周。
長桌對麵,尼米茨海軍司令放下手中的平板終端,嘴角勾起一絲揶揄的笑意:“或許你應該摘掉墨鏡,麥克阿瑟將軍。或者……你需要一盞台燈?”他身後巨大的電子屏幕上,正定格著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一隻覆蓋著蠕動粘液的巨大觸手橫掃過摩天大樓。
麥克阿瑟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摘下墨鏡掛在胸前口袋上,露出鷹隼般銳利的眼睛。他大剌剌地拉開椅子坐下:“好吧,先生們,讓我們跳過那些無用的寒暄。要我說,直接把你的艦隊開到重櫻群島,然後我帶著我們無敵的陸戰一師登陸,什麼牛鬼蛇神都扛不住我們的飽和轟炸和鋼鐵洪流!用重火力轟他丫的,把那個鬼地方犁一遍!”
尼米茨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他敲擊鍵盤,會議室燈光瞬間暗下,中央屏幕亮起,開始播放一段經過處理的、來自高空偵察衛星和前線幸存者設備的畫麵剪輯。
畫麵中,那龐大扭曲的怪物在重櫻艦娘密集的炮火中肆虐,無視攻擊,毀滅街區,吞噬艦娘,最後是墨綠色毒霧吞沒城市的恐怖景象。緊接著畫麵切換,是白鷹駐菲律賓蘇祿海艦隊在夜色中被未知生物襲擊、自相殘殺直至被恐怖綠霧引爆、化作一片火海的慘烈片段。
“嗬嗬,”尼米茨的聲音帶著冰冷的嘲諷,“我們都老了,麥克阿瑟將軍。你有種就自己去。請先看一看,那是個什麼東西,再說大話吧。”
麥克阿瑟臉上的自信瞬間凝固。當看到那頭無視艦娘炮火、硬生生將能代拖入腹中的巨獸,以及那場將白鷹三艘護衛艦和兩艘重櫻驅逐艦瞬間化為煉獄的詭異爆炸時,他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
“哦,我的老天爺呀……”他喃喃道,臉色變得鐵青,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這……這他媽是什麼鬼東西?這麼惡心的怪物……我剛吃的牛排和威士忌都快吐出來了!”
當畫麵結束,燈光重新亮起,會議室一片死寂。麥克阿瑟徹底啞火,默默地將煙鬥重新塞回嘴裡叼著,眉頭緊鎖,再沒有提他無敵的陸戰一師。
“整個東京,沒來得及跑出去的人幾乎全死了。”尼米茨的聲音低沉而壓抑,“我們在菲律賓蘇祿海進行例行休整的‘海狼’中隊和重櫻的‘隼’小隊,總計五艘戰艦,也被這隻未知怪獸以同樣詭異的方式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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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幸存者報告,隻有斷斷續續的求救信號和最後爆炸的影像。這種級彆的威脅……”他目光掃過麥克阿瑟,“尼米茨艦隊是合眾國海上力量的支柱,我不會讓我的孩子們去送死。他們的性命,比你一時衝動的豪言壯語寶貴得多。”
一直沉默的富蘭克林大總統雙手交叉放在桌上,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先生們,爭吵無益。議會緊急會議已經做出了決議。這隻怪物的存在及其造成的毀滅性影響,相關視頻片段已經在全世界範圍內掀起了軒然大波,恐慌正在蔓延。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希望自己成為這隻怪物的下一個目標。為了合眾國的安全與世界秩序的穩定,我們必須將其消滅在萌芽狀態——在重櫻本土解決它,絕不能讓它擴散!為此,議會授權我們,攜帶核武器前往重櫻海域!”
“核武器?!”麥克阿瑟的眼睛瞬間亮了,重新燃起狂熱,“沃~!看來終於輪到我老麥克出馬了!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正確方式!用那個漂亮的大姑娘給那個惡心的混蛋洗個澡!不過……”他隨即皺起眉頭,重重敲了敲桌子,“我們該怎麼過去?太平洋可是塞壬的後花園!難道讓我的小夥子們劃著皮劃艇抱著核彈頭過去?”
“這正是關鍵。”尼米茨在屏幕上調出一副複雜的海圖,上麵標注著一條蜿蜒曲折、避開大片紅色高危塞壬活動區)的藍色航線,“感謝我們‘可靠’的盟友寒國,他們利用那顆性能卓越的巨型衛星,為我們提供了一條相對安全的隱秘航道。衛星強大的偵察能力鎖定了塞壬巡邏的間隙和薄弱點,隻要我們的艦隊嚴格按照這條預定道路行走,保持最高警戒和通訊靜默,就有很大幾率避開塞壬主力,抵達重櫻近海。”
“等等等等!”麥克阿瑟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站起來,煙鬥差點掉在地上,“寒國?!就那個全卡卡統治的小半島?他們的科技什麼時候這麼屌了?能搞出這麼厲害的衛星?我們情報部門是吃乾飯的嗎?這種好東西怎麼沒把它‘要’過來?!”他眼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貪婪。
尼米茨嗤笑一聲,帶著濃濃的諷刺:“‘要’過來?麥克阿瑟將軍,你以為這是在玩大富翁遊戲,買塊地皮那麼簡單?你要的話,可以自己遊過去跟他們那位‘太陽’談談?看看他會不會雙手奉上?”
麥克阿瑟被噎得夠嗆,悻悻地坐下,嘟囔著:“哦見鬼,得了吧,那你還說什麼……我又不是海豚……”
富蘭克林大總統抬了抬手,壓下兩人的爭執:“行了,先生們。尼米茨司令,方案細節由你全權負責。麥克阿瑟將軍,核打擊部隊的協調與快速反應預案由你負責製定。另外,”他轉向身邊的幕僚長。
“立刻以我的名義發表全球聲明,闡述合眾國對此次災難的嚴重關切和對盟友重櫻人民的深切同情,並鄭重宣告:白鷹合眾國將肩負起維護人類文明的責任,派遣強大的特混艦隊,攜帶最先進的武器係統,前往重櫻協助清除這一威脅!召集使團,艦隊,以及媒體——我們要讓世界看到合眾國的決心與力量。”
巨大的落地窗外,北海的波濤洶湧澎湃,拍打著堅固的堤岸,濺起白色的飛沫。室內溫暖而安靜,隻有壁爐裡木柴燃燒的劈啪聲。歐根親王身姿筆挺,向坐在高背椅中的身影恭敬行禮,銀灰色的長發一絲不苟。
“尊敬的腓特烈大帝,我們的東方‘盟友’重櫻,好像又攤上大麻煩了。”歐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腓特烈大帝緩緩轉過身。她身著一襲剪裁利落的軍服式禮服,長發如瀑布般垂落,頭頂的龍角狀艦裝散發著威嚴的光澤。她微微蹙眉,語氣帶著一貫的無奈:“歐根,我說過很多次了,在我麵前不需要用敬語。為什麼你們一直不改?”她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悉人心。
歐根親王微微低頭,但姿態依舊恭敬:“您是鐵血意誌的化身,是唯一能繼承俾斯麥大人衣缽,引領我們前行的艦娘,我們尊敬您是應該的。”
“繼承……”腓特烈大帝輕輕重複著這個詞,目光轉向窗外翻騰的大海,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即搖搖頭,“罷了。說吧,重櫻那個總惹事的小家夥這次又怎麼了?你急匆匆趕來,總不會是為了通報他們又跟哪家艦娘吵架了吧?”
“您最近沒關注網上的消息嗎?現在整個海事局論壇都炸開鍋了。”歐根親王上前幾步,將一份加密情報終端遞了過去,屏幕上滾動著重櫻怪物襲擊的駭人圖片和新聞標題。
“好不容易在心智魔方共鳴測試上出現了兩個百年難遇的艦娘指揮官適格者——一個來自東煌的小姑娘天甜橙,共鳴度99.9;另一個是她的師哥鄭凱因達到了100可突然冒出來一個無法理解的怪物,瞬間摧毀了東京,將那裡變成了死城!重櫻艦娘主力損失慘重,連能代那樣的精英都折進去了!世界各國現在都像熱鍋上的螞蟻,白鷹已經公開宣布要組建特混艦隊,甚至可能動用核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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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根親王深吸一口氣,眼眸閃爍著複雜的情緒:“我在想,我們鐵血要不要也……摻一腳?這是一個展示力量、施加影響的機會。而且,z23那孩子……”她頓了頓,原本計劃帶z23去重櫻曆練的想法在如此恐怖的威脅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她打小就聰明,但現在顯然不是時候了。”
腓特烈大帝靜靜地聽著,指尖在座椅扶手上輕輕敲擊,節奏沉穩。她看著屏幕上那如同末日降臨般的東京景象,眼神中沒有恐懼,隻有深邃的考量。
“鐵血……”她緩緩開口,聲音如同低沉的龍吟,在波濤聲中清晰可辨,“在上一場大戰中元氣大傷,根基雖穩,但尚未恢複鼎盛。現在貿然卷入這種級彆的未知災難,並非明智之舉。那隻怪物……”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間,看到了更遠的地方,“東煌不會坐視不理,北聯也絕不會允許如此威脅靠近他們的西伯利亞海岸。就讓他們先去消耗吧。”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歐根親王,凝視著外麵無邊無際的黑暗海麵。狂風卷著巨浪,一次次衝擊著防波堤,仿佛永不停歇。
“艦娘指揮官適格者……終於出現了嗎……”腓特烈大帝的聲音低得如同自語,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期待,“人類的命運,或許真的會因此迎來轉折……我也要想辦法,為鐵血……抓住這個機會啊。”海麵上,一道刺目的閃電撕裂夜幕,瞬間照亮了她眼中那如同熔金般燃燒的決意光芒。驚雷隨後滾滾而來,淹沒了一切低語。
……
東京灣的硝煙尚未散儘,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海腥味以及那令人作嘔的、若有若無的墨綠色粘液殘留的腥臭。海麵上漂浮著燃燒的殘骸碎片,曾經繁華的港口區如今一片狼藉,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廢墟。夕陽的餘暉灑下,給這片死亡海域鍍上了一層不祥的血色。
重櫻艦娘們沉默地漂浮在海麵上,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夕立白色的尾巴無力地垂著,雪風低著頭,連“nanoda”的口癖都消失了。綾波緊握著斬艦刀,指節發白,紅色的眼眸死死盯著佩德隆和諾斯菲爾消失的巨大坑洞,仿佛要將那裡燒穿。時雨躲在姐姐們身後,小小的身體微微顫抖。
赤城站在海麵上,九條狐尾如同凝固的火焰,在風中紋絲不動。她赤紅的眼眸死死盯著那個幽深的地洞,瞳孔深處仿佛有熔岩在翻滾、冷卻、凝固。她緊咬著下唇,一絲殷紅的血線順著嘴角滑落,滴落在深藍色的海麵上,瞬間暈開一小片刺目的紅。
加賀站在她身側,冰藍色的眼眸同樣冰冷刺骨,但她的目光卻落在了被加賀式神護住、剛剛從衝擊中緩過神來的瑞鶴身上。瑞鶴棕色的馬尾淩亂不堪,艦裝多處受損,她失魂落魄地看著姐姐消失的方向,棕色的眼眸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茫然和撕心裂肺的痛苦,淚水無聲地滑落。
“姐姐……姐姐……”瑞鶴的聲音破碎不堪,帶著哭腔。
蒼龍、飛龍、三笠、金剛、比叡……所有在場的艦娘,臉上都寫滿了震驚、挫敗和難以言喻的痛心。一次精心策劃、幾乎成功的營救行動,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不僅沒能救出能代,反而搭上了翔鶴!這份沉重的打擊,讓每個人都感到呼吸困難。
鄭凱因駕駛著傷痕累累、彈藥耗儘的su57s戰機,緩緩降落在附近相對平坦的地麵上。他推開艙蓋,艱難地爬出駕駛艙,踉蹌著站穩。他臉色慘白如紙,汗水浸透了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他扶著戰機殘骸,冰藍色的眼眸死死盯著那個巨大的地洞,眼神深處是翻騰的怒火和冰冷的殺意。
一個都沒救出來……
一個都沒救出來……
還搭上了翔鶴……
他沒有看任何人,也沒有說一句話。隻是沉默地啟動了外骨骼的輔助行走模式,步履沉重卻異常堅定地轉身,朝著實驗室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孤寂和決絕。他需要回到實驗室,分析剛才收集到的所有數據,找出那兩頭怪物新的弱點,製定新的作戰計劃。失敗,隻會讓他更加冷靜。
與此同時,在重櫻皇宮的迎賓大廳外,氣氛同樣詭異。
重櫻天蝗身著莊重的傳統和服,臉上堆滿了近乎諂媚的笑容,對著陸續抵達的各國使團代表們頻頻鞠躬,額頭幾乎要碰到地麵。他身後的大臣們亦步亦趨,姿態謙卑到了極點。
“東煌代表,歡迎歡迎!一路辛苦!”
“皇家代表,蓬蓽生輝!蓬蓽生輝!”
“北聯代表,久仰大名!請多關照!”
然而,當天蝗的目光落到那個叼著標誌性玉米芯煙鬥、戴著墨鏡、穿著筆挺軍裝、姿態倨傲的白鷹將軍——麥克阿瑟身上時,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屈辱、憤怒和恐懼的複雜情緒猛地衝上頭頂!
“呃……呃……”天蝗的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身體劇烈地搖晃起來,仿佛隨時要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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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隨行的醫療團隊大驚失色,立刻衝上前扶住他,手忙腳亂地拿出氧氣麵罩和急救藥物。一陣混亂的急救後,天蝗才勉強緩過氣來,但臉色依舊慘白如紙,看向麥克阿瑟的眼神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恐懼和憎恨。
麥克阿瑟將軍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愣了一下,他摘下墨鏡,露出一雙帶著驚訝和一絲……玩味的眼睛。他叼著煙鬥,看著被眾人圍住的重櫻天蝗,嘴角那抹弧度似乎更深了。
“嘖,”他嘬了口煙鬥,噴出一團濃煙,聲音不大不小,卻清晰地傳入周圍每個人的耳中,“看來我兒子的身體狀況,比他的國家還要糟糕啊。”
這句充滿了輕蔑與侮辱的話語,如同火上澆油!周圍的幾名重櫻內閣成員猛地抬起頭,眼中噴射出憤怒的火焰,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如果不是三笠派來維持秩序的衛兵迅速介入,強行隔開雙方,恐怕一場衝突在所難免。
指揮中心內,會議正式開始。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長條形會議桌一端坐著臉色灰敗的天煌和幾位重櫻人類政府高官,另一端則是以麥克阿瑟為首以及艦娘的白鷹代表團,以及東煌、皇家、鐵血、北聯等國的代表和他們的艦娘顧問。赤城、加賀、三笠等重櫻艦娘代表也位列其中,臉色陰沉。
麥克阿瑟率先發難,煙鬥敲得桌麵“篤篤”作響,聲音洪亮而充滿壓迫感:“先生們,女士們!現在情況已經萬分危急!重櫻土地上出現了兩個前所未有的恐怖怪物!它們擁有毀滅城市的能力,並且具有高度的智慧、再生能力和可怕的遁地能力!東京的悲劇就是明證!放任它們存在,就是對全人類的犯罪!”
他猛地站起身,環視全場,目光如同鷹隼隼:“合眾國秉持著維護人類文明、保護盟友的責任感,不遠萬裡,克服塞壬威脅,將最強大的特混艦隊和足以終結一切威脅的力量——核武器帶到了這裡!”他刻意加重了“核武器”三個字。
“但是!”他話鋒一轉,指向臉色鐵青的天皇,“我們現在麵對的是兩頭怪物!我們攜帶的核彈頭數量是有限的,為了確保徹底消滅這兩個禍害,防止任何一個逃脫造成更大的災難,我們需要在東京灣和怪物最後消失的區域分彆投下一顆!這需要東煌和北聯的協助!你們的海岸線同樣受到威脅,這是為了全人類!你們責無旁貸!”
東煌代表張局座微微挑眉,嘴角掛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並未立刻表態。北聯的代表則抱著雙臂,目光銳利地掃視著白鷹代表團,顯然在評估得失。向重櫻本土投擲核彈?對他們而言,心理負擔遠小於白鷹宣稱的“人類大義”,畢竟這兩個國家曾經可是有國民慘死在重櫻的手上的,對於東煌來說,更不介意邱小姐當場出嫁。
“麥克阿瑟將軍!”天蝗激動地站起來,聲音嘶啞,“重櫻感謝白鷹的……‘好意’!但是核武器!這會造成多大的二次傷害?!我們的國土,我們的人民……已經不能再次……”
“傷害?!”麥克阿瑟粗暴地打斷他,眼神充滿了嘲弄和不耐煩,“比起被那兩頭怪物活活消化掉,被毒氣活活憋死,難道不是一種仁慈?我是在幫你們!幫你們解決這個噩夢!你們應該做的是穿上最體麵的西裝,”他鄙夷地掃了一眼天皇身上華貴的和服,“然後對我們,對不遠萬裡來拯救你們的合眾國軍人,說一聲發自內心的‘謝謝’!而不是在這裡質疑我們的決心和方法!”
“噗嗤……”東煌代表席上,不知是誰沒忍住,發出了一聲清晰的輕笑。隨即,皇家、鐵血等代表團中也傳來了幾聲壓抑的、帶著幸災樂禍的嗤笑。
“你……!”天煌隻覺得一股腥甜湧上喉嚨,眼前再次發黑,血壓飆升,捂著胸口劇烈喘息,幾乎又要暈厥過去。侍從慌忙上前攙扶喂藥。這赤裸裸的羞辱,比怪物的威脅更讓他感到錐心刺骨。
“夠了!”赤城猛地一拍桌子,赤紅的眼眸燃燒著怒火,死死盯著麥克阿瑟,“麥克阿瑟將軍!請注意你的言辭!這裡是重櫻!核武器,絕不允許落在我們的國土上!”
加賀的聲音如同冰珠砸落,帶著森然寒意:“我們的同伴,能代和翔鶴,還在那兩頭怪物的體內!使用核武器,她們將徹底屍骨無存!這是對重櫻艦娘最嚴重的褻瀆和背叛!我們,重櫻聯合艦隊,代表全體艦娘,對此提出最嚴厲的抗議!絕不接受核打擊方案!”
三笠也站起身,威嚴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停留在麥克阿瑟臉上:“白鷹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清除怪物的方案,必須優先保證能解救被吞噬的艦娘!否則,重櫻聯合艦隊將拒絕一切所謂的‘國際援助’,獨自承擔起消滅威脅、營救同伴的責任!哪怕流儘最後一滴血!”她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舊時代軍人的決絕。
“不行,誰知道我們會不會成為下一個目標?況且你們不是作戰過一次了嗎?到頭來還是個失敗,還賠上了一個艦娘。你們還有什麼能力說你們能夠對付怪物?”這時大寒冥國的代表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