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雷布洛!我上早八!”
一聲雷霆般的怒吼伴隨著辦公室厚重的合金門被暴力踹開的巨響,轟然炸裂了室內的寧靜,巨大的聲浪震得全卡卡手腕一抖,筆鋒失控,一滴濃墨狠狠砸在“之”字的轉折處,瞬間暈開一團刺眼的汙跡。
他剛處理完一些國家政務不久,正伏在寬大的紫檀木案幾上,提著一支狼毫,屏息凝神地臨摹著《蘭亭集序》。墨香在靜謐的空氣中浮動,筆尖遊走於宣紙之上,試圖將那份東晉的風流蘊藉融入這冰冷的科技殿堂。
聽到這聲音他緩緩抬起頭,臉上那絲被打斷的慍怒迅速被一種冰冷的審視取代。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高大、須發皆白的老者。他穿著一身剪裁考究但明顯飽經風霜的黑色西裝,外麵套著一件戰術感十足的快拆式防彈背心,胸前的插板清晰可見。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刻的溝壑,但那雙眼睛卻燃燒著比年輕人更熾烈的怒火。
“一個宇宙臭蟲!”老人唾沫橫飛,大步流星地踏進來,每一步都像要把地板踩穿,“靠著寄生才能苟延殘喘的玩意兒!董事長不在,你就真當自己是盤菜了?敢在老子頭上耀武揚威?!”
他猛地扯開西裝扣子,露出裡麵同樣陳舊的襯衫,雙手叉腰,胸膛劇烈起伏,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調我去非洲?削我的權?哈!老子告訴你!權,沒有!命嘛——”他重重一拍胸脯,防彈插板發出沉悶的響聲,“老子這條命,是跟著董事長死了好幾回撿回來的!你想要?有種就來拿!”
賽雷布洛放下毛筆,指尖輕輕拂過案上那團墨漬,動作優雅得仿佛在擦拭一件藝術品。他抬起眼,猩紅的瞳孔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但聲音卻平靜得可怕:“我說亞波人,你在人類社會浸潤這麼多年,好的沒學到,這市井潑婦的罵街本事倒是爐火純青。浮躁,董事長若在,定要你好好靜心,比如……練練字?”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案上的字帖。
“練你麻嗶!”亞波人仿佛被點燃的炸藥桶,聲音陡然拔高,震得天花板上的吊燈似乎都在晃動,“我踏麻的是不是給你臉給多了?!再裝嗶,信不信老子現在就讓你飛起來?!”他作勢就要繞過桌子。
“冷靜點。”全卡卡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壓,“我們不是街頭混混。有話,好好說。”他目光如冰錐,刺向亞波人。
“好好說?!”亞波人怒極反笑,布滿老繭的手指再次重重敲擊桌麵,震得那團墨跡更加擴散。
“哼!你這陰溝裡的蟲子,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這個宇宙坐標如此隱蔽,億萬星辰中獨此一顆生命星球!董事長下落不明,你就敢把原子科技的所有權柄都攬到自己一個人手裡?!你想乾什麼?你想造反啊?!”
“如果不是我,”賽雷布洛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猩紅的瞳孔直視亞波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對著我指手畫腳嗎?!”
亞波人的氣勢微微一滯。那場毀滅性的次元裂變彈打擊後,他被炸得隻剩下最純粹的怨念,像一縷殘魂般被死死卡在異次元空間的夾縫裡。縱使他本是異次元生命,但在那種維度崩塌、能量亂流的絕境中,他連基本的形態都無法維持,遑論找到回歸三維世界的路徑。是賽雷布洛,動用了他的技術,不僅將他從時空亂流中“打撈”出來,還耗費珍貴資源,為他重塑了這具與他當年彆無二致的三維軀體。否則,他此刻恐怕還在那虛無的夾縫中,連“喝西北風”都是奢望。
“我靠?!”亞波人回過神來,惱羞成怒更甚,指著賽雷布洛的鼻子,“那老子還得跪下來給你磕頭謝恩不成?!沒有你,老子照樣能……”
“等你爬出來,”賽雷布洛冷冷地打斷他,嘴角勾起一絲譏諷,“董事長的墳頭草,怕是都三尺高了。”
“我上早八!”亞波人勃然大怒,“你就這麼盼著董事長死?!”
“你怎麼能這麼說?”全卡卡攤開手,語氣帶著虛偽的誠懇,“我對董事長的敬重,天地可鑒。隻是時局艱難,我們需要……”
“少他媽廢話!”亞波人粗暴地揮手打斷,“把屬於老子的權限還給我!寰宇計算機我知道在哪!彆逼老子親自去取!看在你撈我一把的份上,我不想現在就跟你撕破臉!”
賽雷布洛的指尖在案幾邊緣輕輕敲擊了一下,發出微不可聞的輕響。他心中飛快權衡:寰宇計算機是原子科技的最高控製中樞,一旦亞波人憑借安全總監的原始權限強行介入,奪回兵權,自己苦心經營的局麵將瞬間崩塌。撕破臉硬拚?代價太大,而且……時機未到。
“嘖……麻煩……”賽雷布洛狀似無奈地歎了口氣,猩紅的瞳孔深處卻閃過一絲精光,“我們好歹共事這麼多年,何必鬨到這一步?這樣吧……”他身體微微前傾,仿佛在提出一個折中的方案,“我負責這顆星球的東半球,你負責西半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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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亞波人眯起眼睛,像一頭嗅到獵物氣息的老狼,“你想把研究權、資源調配權分我一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有這麼好心?”
“資源共享,風險共擔。”賽雷布洛攤開手,語氣顯得格外“真誠”,“本質上,你擁有的權限層級與我等同。隻不過,我們各自負責的區域不同罷了。作為誠意,”他頓了頓,加重了籌碼,“我可以給予你初期必要的經濟和外交支持,助你在西半球迅速站穩腳跟。這個提議,夠有誠意了吧?”
亞波人盯著賽雷布洛那張看似誠懇的臉,渾濁的老眼裡精光閃爍。他當然知道這老狐狸沒安好心,但“西半球”這塊肥肉,加上對方承諾的支持,誘惑力實在太大。他需要地盤,需要資源來恢複力量,積蓄資本。至於以後……哼!
“嗬嗬嗬嗬……”亞波人發出一陣低沉而沙啞的笑聲,像是砂紙摩擦,“好!很好!賽雷布洛,希望你不要後悔今天的‘慷慨’!”
“合作愉快,親愛的——安·全·總·監~”賽雷布洛拖長了尾音,那四個字被他念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
“切……等著瞧吧……”亞波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冷哼一聲,猛地轉身,帶著一股勁風,將那扇厚重的合金門摔得震天響,揚長而去。
辦公室內重歸寂靜,隻剩下墨汁的微澀氣味和空氣中尚未散儘的火藥味。
賽雷布洛臉上的“誠懇”瞬間冰封。他緩緩坐回寬大的座椅,修長的手指用力捏了捏眉心,仿佛要驅散某種令人作嘔的氣息。“垃圾就是垃圾,”他低聲咒罵,聲音冰冷刺骨,“麻的,費勁撈出來,就為了汙染空氣,影響市容……”
他救亞波人,從來不是因為什麼同僚之誼。純粹是為了給寰宇計算機一個“交代”——一個證明他“顧全大局”、“維護公司核心成員”的表麵文章。若非如此,他巴不得這個處處與他作對、倚老賣老的老東西永遠爛在異次元夾縫裡,他還可以敲鑼打鼓好好慶祝一番。
在原子科技的權力架構中,安全總監手握重兵,是實打實的槍杆子。而他這個實驗總監,看似掌控著尖端研究和資源命脈,卻始終被亞波人這個兵權在握的老對頭掣肘。
當年競爭實驗總監之位,亞波人敗北,被“發配”去管安全,這梁子就結下了。這些年,亞波人沒少利用安全審查、資源調配卡他的脖子,讓他許多關鍵實驗舉步維艱。而他賽雷布洛,也不是吃素的,反手就卡著亞波人的裝備更新和兵力補充,時不時讓這位安全總監陷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窘境。
“西半球……”賽雷布洛的指尖無意識地在光滑的案幾上劃過,猩紅的瞳孔望向窗外那片象征著西半球的虛擬星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而殘忍的弧度,“鄭凱因……彆讓我失望啊。嗬嗬……”
一個完美的借刀殺人之局,在他心中迅速成型。讓那個潛力無窮的“兵器”,去攪動西半球的渾水,去消耗亞波人那點可憐的“家底”。無論結果如何,他賽雷布洛,都將是唯一的贏家。風暴,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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