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米茨司令辦公室,白鷹海軍總部
厚重的橡木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尼米茨司令獨自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他麵前的報告攤開著,幾張高分辨率照片像冰冷的鐵片,壓在心頭。
照片的主角是天甜橙。畫麵中央,一個模糊卻散發著毀滅氣息的赤紅色巨大輪廓——如同神話中浴火重生的鳳凰——正與塞壬的觀察者、淨化者,甚至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黑企業對峙!那鳳凰般的巨影周身覆蓋著流線型的、閃爍著能量脈絡的裝甲,雙翼展開如同遮天蔽日的空天作戰平台,搭載的武器係統散發著遠超時代的科幻感,其威勢甚至隱隱壓製了在場的塞壬!
“該死……”一聲低沉的咒罵打破了寂靜。麥克阿瑟將軍不知何時闖了進來,一把抓起桌上的照片,玉米芯煙鬥叼在嘴裡,噴出的煙霧帶著煩躁。
“東煌……東煌這是送來了個什麼玩意兒?這丫頭片子?是人我當場把這煙鬥嚼了咽下去!”他粗魯地翻動著照片,目光死死釘在那幾張模糊卻震撼的鳳凰影像上,聲音陡然拔高。
“還有這!這他媽又是什麼鬼東西?!上麵掛的那些炮管子、能量發射器……是科幻電影裡抄來的吧?!東煌什麼時候藏著這種大殺器了?!”
對於麥克阿瑟的失禮,尼米茨恍若未聞。他的目光穿透照片,仿佛看到了更深遠的東西。那鳳凰的輪廓……那展翅的姿態……那浴火而生的氣勢……
“你說……”尼米茨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的飄忽,像是在問麥克阿瑟,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它長得……是不是有點像東煌神話裡的……鳳凰?”
麥克阿瑟正對著那張鳳凰照片吹胡子瞪眼,聞言不耐煩地揮揮手:“鳳凰?狗屁鳳凰!我看就是個會飛的鐵雞!老家夥,你魔怔了吧?”他抬起頭,卻發現尼米茨已經站起身,眉頭緊鎖,踱步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凝重地望向遠方翻滾的太平洋波濤。
“唉!你個老東西怎麼走了?聽我把話說完啊!”麥克阿瑟不滿地嚷嚷著,但尼米茨的背影沒有絲毫回應,顯然思緒已飄向了更複雜的戰略考量之中。
……
消毒水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而冰冷的“嘀嘀”聲。天甜橙躺在潔白的病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她的眉頭緊鎖,即使在昏迷中,身體也時不時地輕微抽搐,仿佛正經曆著無形的酷刑。細密的汗珠從她額角滲出,浸濕了鬢角的發絲。她的身上連接著各種精密的儀器導線,實時監測著她生命體征的每一點細微波動。
鄭凱因站在床邊,冰藍色的眼眸專注地盯著旁邊儀器屏幕上瀑布般滾動的數據流。他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敲擊,調整著參數,同時小心翼翼地通過注射器,將一種散發著微弱藍光的藥劑注入天甜橙的靜脈。他的眉頭同樣緊鎖,神色凝重。
赤城跪坐在病床的另一側,赤紅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天甜橙痛苦的麵容。她緊緊握著少女冰涼的手,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傳遞過去。那份平日裡深藏的旗艦威嚴此刻蕩然無存,隻剩下深切的擔憂和無法言喻的心疼。明明身體檢查顯示並無嚴重外傷,為何她會陷入如此深沉的痛苦昏迷?這無聲的折磨,比任何看得見的傷口都更令人揪心。
“呃……嗯……”天甜橙的喉嚨裡再次溢出一聲破碎的呻吟,身體猛地繃緊了一下,隨即又無力地癱軟下去。
“甜橙!甜橙!”赤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俯下身,急切地呼喚著,試圖將少女從噩夢中拉回現實。然而,她的呼喚如同石沉大海,天甜橙的意識似乎被困在更深、更黑暗的地方。
……
“姐姐大人~!”
一個清脆、歡快、帶著無限依戀的聲音,如同春日裡最動聽的鳥鳴,穿透了朦朧的意識屏障。
誰?是誰在叫我?
“怎麼了,赤城?”一個溫柔而略帶寵溺的聲音響起,仿佛出自“我”的口中。意識中,“我”似乎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那溫潤的觸感依稀可辨),輕輕拂去落在腿上那華貴和服麵料帶來的絲滑觸感)的零食碎屑,帶著笑意準備迎接那個雀躍的身影。
一個有著九條蓬鬆棕色狐尾、頭頂一對靈動狐耳的少女,像一陣風般衝了進來,帶著陽光般的氣息,毫不猶豫地撲進了“我”的懷裡。那熟悉的、帶著淡淡櫻花香氣的擁抱,讓“我”的心瞬間柔軟下來。
“咳咳!咳咳!”
然而,一股無法抑製的、如同刀片刮過喉嚨般的劇烈癢痛猛地襲來!“我”控製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身體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衝擊而微微顫抖。
……
為什麼?
為什麼我的身體……不聽使喚了?
……
“啊!對不起姐姐大人!”懷中的赤城像受驚的小鹿般猛地彈開,臉上寫滿了慌亂和內疚,湛藍的眼眸裡瞬間蓄滿了水汽,“姐姐大人你沒事吧?!”她手足無措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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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一個平靜的聲音安撫著她。“我”強壓下喉嚨深處翻湧的血腥氣,迅速從寬大的袖袍中抽出一方素白的手帕,不動聲色地掩住口唇。當手帕移開時,一角已被刺目的殷紅浸染。趁著赤城慌亂的目光還未聚焦,“我”飛快地將染血的手帕塞回袖中,動作流暢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在過道裡不要亂跑,小心摔跤。”“我”板起臉,用略帶責備的語氣教訓道。看著赤城立刻耷拉下耳朵,一副誠惶誠恐、認真認錯的小模樣,“我”的心又軟了下來。恢複了那慣有的溫柔聲線,輕聲問道:“所以說,赤城你今天遇到什麼好事了嗎?”
聞言,赤城瞬間忘記了剛才的窘迫,眼睛亮得像星辰,興奮地湊近:“姐姐大人你知道嗎!我今天下棋用你教我的方法,終於贏過加賀了!”她仰著小臉,帶著邀功般的得意,毛茸茸的耳朵輕輕抖動,似乎在期待那熟悉的、帶著讚許的撫摸。
然而,還未等“我”抬起手,一個清冷中帶著明顯不服氣的聲音,如同冰泉般從門外流淌進來:
“哼——!”
“你這個跟屁蟲,要不是有天城教你,你能贏過我?”
聲音的主人隨著話音踏入房間。那是一個與赤城年齡相仿的少女,銀白色的長發束起,同樣頂著雪白的狐耳,身後九條蓬鬆的白尾如同驕傲的旗幟般挺立。雖然身形相似,但赤城那飽滿的胸襟曲線明顯比這位白毛狐狸要傲人得多。
“哼~!”赤城見了來者,立刻不甘示弱地扭過頭去,發出一聲挑釁的鼻音,“加賀,你也就這個時候耍耍嘴皮子了,輸給我那會也沒見你挑刺。”
加賀那雙冰藍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雙手叉腰,毫不客氣地反駁:“那個老狐狸隻不過比我多下過幾盤棋而已,說到底將棋隻是紙上談兵的小把戲,真正的強者是在戰場上決勝負的。”她刻意加重了“老狐狸”三個字。
聽到自己的姐姐被如此稱呼,赤城的小脾氣瞬間被點爆了!赤紅的眼眸如同燃燒的火焰,直直地瞪向加賀,聲音陡然拔高:“說誰老狐狸呢!昨天的演習怎麼沒看到你的影子?是不是偷偷躲在被窩裡不敢直麵姐姐大人了?”
加賀的脾氣似乎比赤城更冷靜一些,她保持著雙手叉腰的姿態,有理有據地回應:“跟天城交手這麼多次,我可不會再上那個狡猾的老狐狸的當了,誰知道她有沒有提前設置好埋伏。”她頓了頓,挺起胸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優越感強調道,“再說了,我可是戰列艦。”她甚至一字一頓地重複,聲音清晰而響亮:“我——可——是——戰·列·艦!”
“戰列艦跟你們戰列巡洋艦的戰鬥能力可不是同一個水平的,瞧瞧你們那脆得跟紙皮一樣的裝甲,還有稀少的艦炮,你覺得我不敢正麵硬剛?”她的話語如同冰冷的箭矢,精準地刺向赤城的軟肋。
“啊呀呀氣死我啦!”赤城被嗆得麵紅耳赤,幾乎要跳腳,她咬牙切齒地反擊:“我和姐姐大人本就跟你不是一個類型的戰艦!就憑我們高達三十節的航速就能讓你望之莫及!”
“你的意思是逃跑的時候很快嘍?”加賀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
“你!!!”赤城又被狠狠噎住,氣得唾沫星子都要噴了出來,“你這個不講道理的白毛老鼠!”
“你才是不講道理!”加賀毫不示弱,“胸大無腦的小跟屁蟲!快躲進你姐姐的懷裡哭泣吧!”
“噗噗~”赤城氣得直吐舌頭,朝加賀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我”天城)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兩個妹妹如同炸毛的小狐狸般鬥嘴,耳邊不斷飄來“老狐狸”、“老妖怪”、“狡猾”之類的詞語。雖然知道她們並非惡意,但一股無形的、帶著寒意的氣場還是不受控製地從“我”身上彌漫開來。腳步無聲地挪動,靠近了爭吵的中心。
赤城和加賀似乎終於意識到房間裡還有第三個人存在,爭吵聲戛然而止。她們同時轉過頭,對上“我”那雙微微眯起、帶著“和善”笑意的眼眸。
“哐哐!”意識中仿佛有象征性的敲擊聲)
“啊啦~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狡猾的老狐狸】。”
“赤城,不要給加賀大人添麻煩哦~”
“你們要學會好好相處哦~”
“來,握個手,相互道個歉,以後還是好朋友。”
在“我”那無懈可擊、卻讓空氣都仿佛凝固的“和善”笑容麵前,赤城和加賀瞬間如同被霜打的茄子,徹底蔫了下來。她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完蛋了”的訊號。在無形的壓力下,她們乖乖地伸出手,緊緊握在一起,一邊流著“感動”的淚水更像是被嚇出來的),一邊無比“真誠”地向對方道歉。
“呼——”
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大風突兀地吹過,卷起漫天紛飛的櫻花花瓣。周圍的場景——溫暖的房間、鬥嘴的妹妹、精致的茶具——如同被打碎的鏡麵般片片剝落、消散。意識再次被卷入漩渦,變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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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重新凝聚起感知,周圍的環境已徹底改變。冰冷、堅硬、充斥著機油和金屬鏽蝕的氣味。這是一個巨大的、如同鋼鐵巨獸腹腔般的船塢工廠。
“天城,你的心智魔方核心遭受了不可逆的損傷,能量場瀕臨崩潰。經軍部和內閣聯合評估,認為你已失去繼續作為主力艦的價值。”一個穿著筆挺西裝、麵無表情的官員站在高處,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根據戰時條例,現決定對你進行退役處理。開始動工吧。”
退役處理?!
“我”的思維還停留在那荒謬的命令中,巨大的、閃爍著寒光的機械臂已經如同捕食的巨蟒般探下!它們無視“我”的意誌,強行將艦裝從高維空間錨定、展開!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緊接著,一道熾白到令人無法直視的高能切割光束,如同死神的鐮刀,精準而冷酷地切向“我”的裝甲!
“滋啦——!!!”
劇痛!深入骨髓、撕裂靈魂的劇痛!比塞壬炮火造成的創傷更甚百倍!這不是來自外敵,而是來自內部的、徹底的否定與抹殺!
恐懼、絕望、不甘、憤怒、以及對妹妹們無儘的牽掛……無數複雜的、洶湧的情感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理智的堤壩!伴隨著艦裝核心被強行剝離、心智魔方光芒急速黯淡的冰冷過程,“我”的意識如同風中殘燭,被那無邊的黑暗與虛無迅速吞噬……
思維、意識、感官……所有的機能都在飛速喪失。
我仿佛墜入了一片絕對的虛無,感受不到時間,感受不到空間,感受不到任何存在。隻有最後一絲殘存的、微弱的意識碎片,如同即將熄滅的火星,在永恒的寂靜中徒勞地呐喊:我曾經在這裡……我叫天城……我還有……放不下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永恒,也許隻是一瞬。恍惚間,一些模糊的、斷斷續續的聲音,如同隔著厚厚的毛玻璃,艱難地傳入這片死寂的虛無:
“……心智魔方核心結構嚴重破損……能量逸散……核心信息場崩潰……靈魂碎片化程度極高……軀體損傷同步率97……修複可能性……低於0.01……”
“……院長……常規手段……已無意義……”
“……那個……儲存在數實核心裡的量子態原型艦設計圖……‘天神——鳳凰號’……它的高維能量適配性和信息承載閾值……理論上是目前唯一能容納這種破碎靈魂的載體……”
“……但是院長!‘天神鳳凰’的量子態激活和實體化……需要消耗的能量和算力……我們現有的超級量子計算機集群也無法支撐!而且……靈魂修複技術……我們隻停留在理論階段……”
“……數實核心……裡麵有方法……雖然我們不完全理解其原理……但核心指令明確記載了完整的‘缸中之腦’靈魂信息修複與量子態實體化引導流程……我們隻需要……嚴格按照它的步驟執行!就像操作一台精密的儀器!不需要理解每一個齒輪的轉動原理,隻要它能運轉出我們需要的結果!”
“……這……風險太大了!完全是賭博!萬一……”
“……沒有萬一!這是唯一的機會!也是我們唯一能真正觸及並實踐數實核心深層技術的機會!成功了,我們不僅能救回一位強大的艦娘,更能打開一扇通往全新領域的大門!按計劃執行!”
“……是!院長!”
在嘈雜而充滿決斷的討論聲中,“我”那最後一絲微弱的意識,如同投入熔爐的雪花,徹底消散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
……
清晨的陽光,如同融化的金子,透過潔淨的窗欞,溫柔地灑滿了病房。天甜橙的眼睫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宿醉般的頭痛襲來,讓她忍不住蹙起眉頭,發出一聲細微的嚶嚀。
意識逐漸回籠,她轉動有些乾澀的眼珠,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趴在床邊小桌上熟睡的赤城。平日裡總是帶著慵懶與威嚴的赤城姐,此刻側臉枕著手臂,幾縷赤紅的發絲散落在頰邊,眉頭微鎖,呼吸均勻而略顯沉重,顯然累極了。
天甜橙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正想輕輕喚她,目光卻被窗邊的一幕牢牢攫住。
她的師哥,鄭凱因,正背對著晨光,坐在一把椅子上。他坐姿依舊挺拔,如同永不彎曲的標槍,但那份挺拔之下,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更讓她瞬間屏住呼吸的,是他懷中的景象——
小小的拉菲,像一隻找到最溫暖樹洞的樹袋熊,整個兒蜷縮在他懷裡。她的小腦袋枕在鄭凱因結實的手臂上,銀白的雙馬尾柔順地垂落,臉頰紅撲撲的,如同熟透的蘋果。
那雙標誌性的兔耳此刻軟軟地耷拉著,隨著她均勻的呼吸,偶爾會無意識地輕輕翕動一下。小嘴微微張著,發出細微而可愛的“呼嚕嚕”聲,睡得無比香甜。鄭凱因那件寬大的、帶著他特有冷冽氣息的外套,像一張小毯子般,嚴嚴實實地裹住了拉菲嬌小的身軀,隻露出那張安詳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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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鄭凱因的另一隻手,正穩穩地托著一個平板電腦。幽藍的屏幕光芒映照著他線條分明的側臉,冰藍色的眼眸專注地掃視著屏幕上滾動的複雜數據流。他的神情依舊冷峻,但抱著拉菲的手臂卻異常穩定,仿佛懷抱著世上最珍貴的易碎品,動作間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本能的輕柔。
“咻比~”天甜橙的心臟瞬間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暖流擊中,忍不住在心底發出一聲癡漢般的無聲尖叫。這畫麵……這簡直是鐵血奶爸在哄他心尖尖上的小公主睡覺啊!反差萌得讓她差點笑出聲來。
事實也確實如此。拉菲得知天甜橙在戰鬥中昏迷後,擔憂得不行,畢竟在之前她和天甜橙進行了超頻共感,才躲過了淨化者那致命的一擊,所以她不顧夜深人靜,執意要過來看看。
那時天甜橙還未脫離危險,鄭凱因正全神貫注地進行著緊急治療。拉菲便像隻安靜的小兔子,抱著她的寶貝酒瓶雖然裡麵已經空了),蜷縮在角落的椅子上,睜著那雙迷蒙的酒紅色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守著。
她等啊等,小小的腦袋一點一點,困意如同潮水般不斷上湧,眼皮重得像掛了鉛塊。好不容易等到鄭凱因初步穩定了天甜橙的情況,宣布暫時脫離危險,拉菲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這一鬆懈,洶湧的困倦瞬間將她淹沒。她像被抽走了骨頭,整個人都蔫蔫的,小腦袋小雞啄米般點著,眼看就要從椅子上滑下來。
鄭凱因剛拿到最新的檢查報告,正打算仔細分析其中關鍵的數據,一抬眼就看到了這副景象。他眉頭微蹙,走過去,聲音低沉但儘量放輕:“拉菲,回去睡……”
“唔……拉菲……要等天甜橙醒……”小兔子迷迷糊糊地嘟囔著,聲音含混不清,身體卻誠實地往鄭凱因這邊歪倒。
鄭凱因歎了口氣,俯身想把她抱到旁邊空著的病床上。誰知剛一碰到她,拉菲就像找到了最安全的港灣,下意識地伸出小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襟,小腦袋更是直接埋進了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蹭了蹭,下一秒,那細微的“呼嚕嚕”聲就響了起來——秒睡!速度快得驚人!
鄭凱因身體瞬間僵住。他低頭看著懷裡這團毫無防備的、散發著淡淡奶香和酒氣的溫熱小生物,感受著她像考拉抱樹般死死箍住自己的力道,無奈地閉了閉眼。上次派對喝醉後也是這樣……這姑娘似乎對他的懷抱有著某種奇特的執念和信任感。
他嘗試著輕輕掰開她的手,但拉菲即使在睡夢中,也仿佛有著驚人的執念,抱得更緊了,小眉頭還委屈地皺了起來。鄭凱因的動作頓住了。他沉默片刻,最終放棄了掙紮。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拉菲睡得更安穩些,然後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動作輕柔地蓋在她身上,仔細地掖好邊角,生怕她著涼。
做完這一切,他才重新拿起平板,重新投入到對天甜橙生命體征數據的分析中。屏幕的幽光映著他深邃的眼窩下那抹濃重的青黑——他已經整整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
從天甜橙昏迷開始,他就如同上了發條的機器,一刻不停地守在她身邊,監測、分析、調整治療方案,生怕在某個疏忽的瞬間,這個女孩會離他而去。疲憊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在他的神經上,但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深處,燃燒的隻有不容動搖的專注和守護的決心。
看著眼前這溫馨又帶著一絲滑稽的畫麵——累極睡去的赤城,抱著小白兔“哄睡”兼工作的冷麵師哥,還有自己這個剛剛從鬼門關爬回來的病號——天甜橙忍不住彎起了嘴角。雖然身體還很虛弱,腦袋也隱隱作痛,但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和莫名的安心感,如同窗外的陽光一樣,暖暖地包裹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