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帝丹小學的玻璃窗,在課桌上投下格子狀的光斑。我用指尖追逐著光影移動的軌跡,耳邊傳來小林老師講解數學題的聲音,像夏日午後持續不斷的蟬鳴。柯南的鉛筆在草稿紙上沙沙作響,看似在演算習題,實則筆尖勾勒出的是昨晚案件現場的平麵圖——那個握在死者手中的半張照片,邊緣有明顯的撕裂痕跡。
“喂。”他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撞我,草稿紙背麵推過來一個問號,旁邊畫著劍道服的簡筆畫。我想起池波靜華委托時提到的劍道比賽合照,在下麵畫了個相機的圖案作為回應。後排的元太正偷偷把鯛魚燒塞進嘴裡,被光彥瞪了一眼,步美趕緊遞過紙巾幫他擦嘴角的碎屑。灰原哀坐在窗邊,指尖捏著書頁邊緣,目光卻越過操場落在教學樓後的櫻花樹上——那裡有隻三色貓正蜷縮在樹洞裡打盹。
放學鈴聲響起時,柯南突然把書包甩到肩上:“我去阿笠博士家拿個東西,你們先走吧。”他轉身的瞬間,我看到他校服口袋露出半截錄音筆,正是昨晚在案發現場找到的那個。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吵吵嚷嚷地討論著周末去米花水族館的計劃,灰原哀慢步跟在後麵,經過我身邊時低聲道:“死者指甲縫裡的纖維,和池波靜華的和服料子一致。”
我拐進報社那條熟悉的小巷時,夕陽正把磚牆染成蜂蜜色。投遞箱的金屬門被曬得發燙,我把寫著《街角咖啡店的貓咪偵探》的稿件塞進去,這是為少年雜誌寫的短篇推理故事,主角原型是灰原哀養的那隻叫“雪莉”的黑貓。轉身時,瞥見巷口停著輛黑色轎車,車窗後隱約有個戴墨鏡的身影——和昨天監視工藤彆墅的那輛車同款。
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木質樓梯總是發出吱呀的聲響。我推開玻璃門時,毛利小五郎正對著電視裡的衝野洋子演唱會歡呼,妃英理坐在沙發一角翻看法律文書,鋼筆在筆記本上劃出整齊的線條。柯南趴在矮桌旁假裝玩遊戲,遊戲手柄的陰影裡藏著放大鏡,鏡片反射著桌上那份關於死者財產糾紛的報紙。
“夜一君來啦!”毛利蘭端著剛烤好的曲奇走進來,黃油香氣瞬間彌漫開來,“剛好池波女士也在呢。”我這才注意到坐在窗邊的和服女子,她正用茶筅攪拌抹茶,手腕轉動的弧度優雅得像在跳傳統舞蹈。陽光透過她鬢角的碎發,在榻榻米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和服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戴著串珍珠手鏈,每顆珠子都磨得光滑溫潤。
池波靜華抬頭時,珍珠手鏈輕輕碰撞出叮咚聲:“夜一君似乎對劍道很了解?”她的指甲塗著淡粉色指甲油,指尖捏著的照片邊緣有些發卷——正是那張從死者手中找到的合影。照片上穿白色劍道服的少女紮著高馬尾,眉眼間的英氣和現在的溫婉判若兩人。
“我父親以前是劍道三段。”我接過毛利蘭遞來的曲奇,餅乾邊緣還留著烤網的紋路,“池波女士的握劍姿勢很標準,應該練過多年吧?”她攪動抹茶的動作頓了頓,茶碗裡的泡沫泛起漣漪:“隻是小時候跟著父親學過些皮毛。”
玻璃門突然被風吹得哐當作響,一個穿製服的快遞員站在門口,手裡捧著個用牛皮紙包裹的長盒。“給池波靜華女士的包裹,寄件人是……”他低頭看了眼單據,突然臉色煞白,“寄件人寫的是死者佐藤健一!”
柯南的遊戲手柄“啪嗒”掉在地上。毛利小五郎猛地站起來,啤酒罐從膝蓋滾落,在地板上轉了三圈才停下。池波靜華拆開麻繩的手指微微顫抖,牛皮紙裡露出個桐木劍匣,打開時聞到股淡淡的櫻花香——裡麵裝著柄磨損的竹劍,劍穗上的櫻花結已經褪色,劍身上刻著的“靜華”二字被摩挲得發亮。
“這是他十五歲時送我的生日禮物。”池波靜華的指尖撫過劍身上的刻字,聲音輕得像歎息,“那年縣大賽結束後,他說要把最珍視的劍送給未來的全國冠軍。”柯南突然用玩具車撞了撞我的腳踝,我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劍匣底層貼著張泛黃的便簽,字跡被水洇過有些模糊:“周六老地方見,關於那件事,我找到證據了。”
“佐藤健一最近聯係過您嗎?”妃英理放下鋼筆,筆記本上的法律條文剛好停在“遺產繼承人資格認定”那頁,“比如郵件或者電話?”池波靜華搖頭時,珍珠手鏈滑到小臂,露出腕骨處塊淺褐色的疤痕:“十年前他搬家後就斷了聯係,直到上個月在銀座的和服店偶然遇見。”
她突然按住太陽穴,和服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鎖骨處的淤青。“那天他看起來很憔悴,”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說被人跟蹤,還說有份很重要的文件藏在安全的地方。”柯南突然爬上榻榻米,指著劍穗上的櫻花結:“這個結的打法很特彆呢,和普通的不一樣哦。”
池波靜華的瞳孔驟然收縮。那個櫻花結的末端藏著根細鋼絲,解開後露出卷成細線的紙條,上麵用鉛筆寫著串地址:米花町三丁目,古書店“墨香堂”。毛利小五郎拍著胸脯宣布要親自去調查,妃英理默默把地址記在筆記本上,鋼筆尖在紙麵留下淺淺的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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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池波靜華告辭離開時,暮色已經漫過街道。她的黑色轎車停在路燈下,車窗倒映著便利店的霓虹招牌。“夜一君好像有話要問?”她拉開車門時,和服下擺掃過地麵的梧桐葉,“關於佐藤君指甲縫裡的纖維?”
我盯著她和服袖口露出的珍珠手鏈:“死者死亡時間是周五晚上八點到十點,池波女士說在參加茶道會,但那天負責茶水的學徒說您中途離席過四十分鐘。”她坐進車裡的動作很輕,珍珠手鏈在車門把手上輕輕一勾,掉出顆珠子滾到我腳邊。珠子裡麵裹著片乾枯的櫻花花瓣,和劍匣裡的香氣一模一樣。
“我去了趟佐藤君的公寓。”池波靜華發動汽車時,後視鏡裡映出她平靜的側臉,“想勸他把財產糾紛的事情交給律師處理,但敲門沒人應。”車燈照亮巷口那輛黑色轎車,車標處的劃痕和監視工藤彆墅的那輛完全吻合——看來組織的人也盯上了這個案子。
古書店“墨香堂”的木質招牌在晨霧中若隱若現。我和柯南躲在對麵的咖啡店,玻璃窗上的水汽模糊了視線,他正用吸管在咖啡杯的泡沫上畫著劍匣的結構圖。“池波靜華昨晚去了三次書店。”柯南的指尖點過泡沫裡的櫻花圖案,“第一次是七點,戴著墨鏡;第二次九點,換了帽子;第三次淩晨兩點,穿的是死者照片裡那件劍道服。”
書店老板是個戴老花鏡的老爺爺,總把《現代周刊》和《朝日新聞》的中縫對著門口擺放。當池波靜華的身影出現在書店門口時,柯南突然拽著我衝進隔壁的電話亭——他的變聲蝴蝶結調成了毛利小五郎的聲音:“橫溝警官嗎?墨香堂有重大發現……”
我們闖進書店時,池波靜華正踮腳夠著最高層的《日本劍道史》,和服的腰帶鬆開了半截,露出裡麵白色的裡衣。書架第三層有明顯被翻動過的痕跡,少了本《昭和二十三年案件記錄》,地麵散落著幾張泛黃的剪報,上麵報道著當年那場導致三人重傷的劍道比賽舞弊事件。
“佐藤君不是為了財產殺的人。”池波靜華把剪報攏起來時,指尖被紙張邊緣割破,血珠滴在“裁判受賄”那行字上,“他是想翻出當年的真相,還他父親清白。”柯南從書架後鑽出來,手裡舉著本偽裝成《論語》的暗格筆記本,裡麵貼著張老照片:穿裁判服的男人正把信封塞給佐藤健一的對手,背景裡的櫻花樹和現在書店門口的這棵一模一樣。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池波靜華正用和服腰帶把暗格筆記本捆在竹劍上。“當年我父親是那場比賽的主裁判,”她的聲音混在警笛的尖銳聲裡,反而顯得異常平靜,“佐藤君找到證據後,先聯係的不是警察,而是我。”
橫溝警官帶人衝進書店時,陽光剛好越過書架,在地板上投下金色的光帶。池波靜華把捆著筆記本的竹劍遞給警官,珍珠手鏈突然斷裂,珠子滾落滿地,每顆裡麵都藏著片櫻花——十年前的春天,他們在劍道賽場撿的櫻花,被小心地封存在珍珠裡,戴了整整十年。
毛利小五郎在警視廳的審訊室裡對著麥克風滔滔不絕,柯南躲在桌子底下用變聲器配合,妃英理的鋼筆在記錄紙上飛速移動。池波靜華承認在周五晚上見過佐藤健一,兩人因為是否公開證據發生爭執,推搡間佐藤健一撞到桌角昏迷。她以為自己失手殺人,慌亂中布置了現場,卻在第二天發現真正的死因是後腦勺被鈍器重擊——那把藏在書架後的青銅鎮紙,上麵還留著死者妻子的指紋。
“她以為丈夫要把財產分給私生女。”橫溝警官把鎮紙裝進證物袋時,金屬表麵映出他嚴肅的臉,“其實佐藤健一找到的證據裡,證明那個女孩是池波女士的表妹。”死者妻子在旁聽席上突然尖叫起來,被女警按住的手腕上,戴著串和池波靜華同款的珍珠手鏈——原來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母親留下的遺產成了永遠解不開的心結。
夕陽把警視廳的玻璃窗染成琥珀色時,池波靜華換了身便服出來,淺灰色風衣的領口彆著朵乾櫻花胸針。“這個給你。”她遞給我個小小的桐木盒,裡麵是那顆從車裡掉出來的珍珠,“佐藤君說,真正的證據,要交給能看懂櫻花的人。”
柯南突然指著遠處的米花塔:“快看,少年偵探團在那裡!”步美舉著寫著“加油”的牌子朝我們揮手,元太把舉得老高,光彥正在筆記本上畫警視廳的大樓。灰原哀靠在塔下的欄杆上,手裡拿著本《福爾摩斯探案集》,風掀起書頁,露出夾在裡麵的櫻花書簽。
池波靜華的車消失在街角時,珍珠在我掌心微微發燙。我突然想起她剛才說的話:“櫻花的花期隻有七天,但隻要每年春天都會開,就不算真正凋謝。”柯南碰了碰我的胳膊肘,鏡片後的眼睛彎成月牙:“明天早上的鰻魚飯,我請。”
工藤彆墅的燈光在夜色中亮著暖黃色的光。我把珍珠放進書房的玻璃罐裡,裡麵已經收集了七顆來自不同案件的信物——有組織成員的黑桃a撲克牌,有受害者留下的糖紙,還有灰原哀送的檸檬派包裝盒上的絲帶。窗外的月光淌過書架,在《福爾摩斯探案集》的封麵上,福爾摩斯的剪影仿佛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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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在床頭櫃震動起來,是灰原哀發來的短信:“明天的科學課要帶顯微鏡,彆又忘帶了。”我笑著回複“知道了”,轉頭看見柯南從二樓下來,手裡拿著那本暗格筆記本。“你看這個。”他翻開最後一頁,上麵貼著張偷拍的照片:池波靜華和佐藤健一在劍道賽場的角落裡,他正幫她把散落的櫻花彆在發間,兩人的笑容比陽光還要明亮。
“其實他早就原諒她了。”柯南合上筆記本時,月光剛好落在他手腕的手表上,表蓋內側的“新一”字樣閃著微光,“十年前的比賽舞弊案,他一直在找證據幫她父親翻案。”我想起那些藏在珍珠裡的櫻花,突然明白有些心結,就像劍道服上的褶皺,隻要用心撫平,總會留下溫暖的痕跡。
夜色漸深,遠處傳來巡邏車的警笛聲,平和的調子像搖籃曲。我把玻璃罐放在窗台,讓月光剛好照進去,七顆信物在罐子裡反射出細碎的光,像散落的星星。柯南已經回房睡了,書房裡隻剩下鐘擺的滴答聲,和書頁偶爾被風吹動的輕響。
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我想起少年偵探團約好去看的日出,想起毛利蘭烤餅乾的香氣,想起灰原哀藏在書裡的櫻花書簽。在這個充滿謎團的世界裡,或許真相永遠有層迷霧,但隻要身邊有這些溫暖的人,就像櫻花總會在春天綻放,希望也永遠不會凋謝。
玻璃罐裡的珍珠突然輕輕滾動,那顆藏著櫻花的珠子,在月光下折射出淡淡的粉色光暈。我知道,這第七日的故事已經落幕,但屬於我們的冒險,才剛剛開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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