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鬆家的老宅盤踞在京都的小巷深處,黑瓦白牆在連綿的陰雨裡泛著冷光。柯南撐著傘站在門廊下,看著和服部平次一同前來的大和敢助警官收起卷宗,眉頭擰成了川字。
“若鬆社長死於三天前的淩晨,初步判斷是心臟病突發,”大和的聲音混著雨聲顯得格外沉悶,“但法醫在他胃裡發現了秋水仙堿殘留,劑量不足以致命,卻能誘發心臟衰竭。”他頓了頓,視線掃過客廳裡懸掛的全家福,“更棘手的是,昨天發現他兒子玉郎毒發身亡時,我們在他書房的暗格裡找到了沾有若鬆社長血跡的匕首——玉郎就是殺害父親的真凶。”
服部平次摸著下巴,雨水順著他的棒球帽簷滴落:“也就是說,殺父凶手被人毒殺了?這可真是螳螂捕蟬啊。”
“秋水仙堿是處方藥,”柯南仰頭看著全家福裡那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若鬆社長的眼神銳利如鷹,而站在他身邊的年輕人——玉郎,則始終低著頭,“玉郎的中毒劑量遠超致死量,凶手顯然是抱著必殺死他的決心。”
這時,一個穿著和服的老婦人端來熱茶,她是若鬆家的管家淺川,鬢角的白發在昏暗的燈光下像落了層雪:“警官先生,玉郎少爺最近很奇怪,總說有人在跟蹤他,還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對著字典發呆。”
“字典?”柯南和服部對視一眼。
“是老爺收藏的《大正新修字典》,”淺川歎了口氣,“少爺說要研究自己的名字‘若鬆玉郎’裡的‘若’字,說這字裡藏著秘密。”
高木警官匆匆從外麵走進來,雨衣上的水珠在地板上暈開一小片濕痕:“柯南,服部老弟,我們查了玉郎的人際關係,他在公司裡得罪了不少人,但要說有殺人動機的,暫時沒找到直接證據。”
“改變調查方向吧,”柯南低聲說,“去查那些仰慕若鬆社長的人。玉郎殺害父親後,最想讓他付出代價的,或許是把社長當成恩人或偶像的人。”
服部補充道:“特彆是三年前被若鬆社長資助過的人——我剛才在書房看到了好幾封感謝信,署名都是不同的公司職員。”
高木立刻點頭:“我馬上去查!”
雨勢漸大,敲打著窗欞發出劈啪聲。柯南和服部走進玉郎的房間,空氣中還殘留著苦杏仁的氣味。書桌上攤著幾張設計圖,上麵全是不同字體的“若”字,有的像搖曳的野草,有的像彎曲的手指。
“這小子到底在研究什麼?”服部拿起設計圖,眉頭皺得更緊,“一個字有必要畫得這麼花哨嗎?”
柯南的目光落在牆角的拖鞋架上,架子上整齊地擺著六雙木屐和四雙棉拖鞋,其中一雙深藍色的拖鞋邊緣沾著點白色粉末。“高木警官檢查過這些拖鞋嗎?”
“應該沒有,”服部拿起那雙拖鞋聞了聞,“沒什麼味道,但這粉末看起來很可疑。”他用證物袋小心翼翼地取下一點粉末,“讓灰原幫忙化驗一下吧。”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淺川的尖叫。柯南和服部衝上樓,發現社長夫人若鬆雪緒倒在臥室的書桌前,手裡還攥著一支鋼筆,嘴角溢出的黑色血跡在米白色的和服上格外刺眼。
“夫人!”淺川癱坐在地,“我剛才送點心上來,就看到她這樣了……”
書桌的宣紙上,“若鬆雪緒”四個字隻寫了一半,筆尖的墨漬暈染開來,像朵腐爛的花。書桌上放著一份合約,簽名處空著,旁邊攤開的正是那本《大正新修字典》,翻開的頁碼正好是“若”字所在的那一頁。
大和警官仔細檢查現場後,臉色凝重:“死因是氰化物中毒,死亡時間不超過半小時。門把和夫人的拖鞋上都有劇毒粉末,看起來像是凶手潛入時留下的,夫人開門或換鞋時沾上了毒藥。”
“但這更像是障眼法,”柯南指著合約上的空白處,“夫人是在簽名時中毒的,她的手指上有未乾的墨水,嘴唇邊有氰化物的苦味——她應該是用沾了毒藥的手指舔了筆尖,這是很多人簽名時的習慣。”
服部拿起那本字典,書頁邊緣有明顯的翻動痕跡,“若”字的旁邊用鉛筆寫著幾個小字:“第50種寫法,像不像吊死的人?”
“50種?”柯南想起書桌上的設計圖,“玉郎畫了50種‘若’字的設計圖!”
法醫走進來,在夫人的指甲縫裡發現了一點紙屑:“這些紙屑上有微量的氰化物,和字典上的粉末成分一致。”
“看來夫人是翻字典時沾到毒藥的,”大和警官說,“但凶手怎麼確定她一定會翻到‘若’字那一頁?”
柯南拿起合約,上麵的甲方簽名是“若鬆產業”,乙方則是一家陌生的公司。“這份合約是今天上午送來的,夫人必須親自簽名。她的名字裡有‘若’字,如果她突然忘記怎麼寫,很可能會查字典。”
“忘記自己的名字?”高木覺得不可思議。
“這叫語義飽和,也叫形象崩潰,”服部解釋道,“大腦裡的漢字神經元長時間接收同一個字的刺激,會產生疲勞,導致暫時認不出這個字,甚至忘記寫法。玉郎之前對著50種‘若’字發呆,很可能就是在刻意製造這種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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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補充道:“凶手讓夫人先看了50種‘若’字的設計圖,等她產生語義飽和,再讓她簽合約。當她想不起‘若’字怎麼寫時,自然會去查字典,從而沾上毒藥。”
但問題來了:玉郎是殺害父親的凶手,他又被人毒殺,現在社長夫人也死於同樣的手法,這三起案件到底是誰在背後操縱?
灰原哀的化驗結果很快傳了過來:玉郎房間拖鞋上的白色粉末是秋水仙堿,和若鬆社長體內的毒素一致。“也就是說,玉郎毒殺父親後,自己又因為拖鞋上的毒藥中毒身亡?”高木覺得這太離奇了。
“不可能,”柯南搖頭,“秋水仙堿的起效時間很慢,玉郎的死亡時間顯示他是瞬間中毒,更可能是氰化物。拖鞋上的秋水仙堿,是凶手故意放上去混淆視聽的。”
服部突然想起什麼:“淺川說玉郎最近總吃客廳裡的蛋糕,會不會是蛋糕裡有毒?”
他們來到客廳,發現蛋糕盒裡還剩下兩塊蛋糕,一塊是白色奶油的,一塊是巧克力的。“奇怪,這兩塊蛋糕的大小明明一樣,”柯南盯著蛋糕說,“但看起來白色的那塊更大。”
“這是賈斯特羅錯覺,”服部解釋道,“兩個大小相等的扇形,放在一起時,人會覺得離得遠的那個更大。玉郎可能因為饑餓,下意識選了看起來更大的白色蛋糕,而那塊蛋糕裡摻了氰化物。”
線索漸漸串聯起來,但凶手的身份依然隱藏在迷霧中。柯南和服部再次檢查社長夫人的房間,注意到書桌的抽屜裡有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輕時的若鬆社長和一個陌生男人,兩人站在工廠門口,笑得格外燦爛。
“這是誰?”服部指著照片上的男人。
淺川探頭看了一眼,眼神閃爍:“是……是以前的工廠廠長,叫田中,三年前因為挪用公款被社長辭退了,後來聽說病死了。”
“病死了?”柯南注意到照片背麵有行小字:“昭和六十四年,與田中君共慶訂單突破百萬。”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嘎吱”一聲,房門被緩緩推開,工藤夜一和灰原哀一同走了進來。灰原哀麵無表情,手中緊握著一份化驗報告,仿佛那是她手中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快步走到眾人麵前,將報告輕輕放在桌上,然後用平靜的聲音說道:“經過我們的仔細化驗,在玉郎的指甲縫裡發現了一些橡膠顆粒。”她的話語雖然簡單,但其中蘊含的信息量卻讓人震驚不已。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那份報告上,仿佛能透過那薄薄的紙張看到其中隱藏的真相。灰原哀接著解釋道:“這些橡膠顆粒與若鬆社長書房門把手上的橡膠套成分完全一致,這足以證明玉郎確實進入過社長的房間。”
她的話音剛落,房間裡頓時陷入一片死寂。每個人都在心中暗自思忖著這個發現所帶來的影響,以及它對整個案件的走向意味著什麼。
工藤夜一神情嚴肅地站在眾人麵前,他手中高舉著一個透明的證物袋,袋子裡裝著半張被撕碎的支票。這半張支票仿佛承載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工藤夜一緩緩地將證物袋展示給大家看,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這是在淺川的房間裡發現的,經過仔細調查和鑒定,我們可以確定這是一張重要的證據。”
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半張支票上,隻見上麵的字跡雖然有些模糊,但仍然能夠辨認出付款人是田中,收款人是若鬆雪緒,而金額則是驚人的五百萬日元。
“更值得注意的是,這張支票的日期,正是三年前田中被辭退的第二天。”工藤夜一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這個時間點的巧合讓人不禁對田中被辭退的原因產生了更多的猜測和疑問。這半張撕碎的支票究竟隱藏著怎樣的故事呢?它與田中被辭退以及若鬆雪緒之間又有著怎樣的關聯呢?
“淺川?”服部看向那個始終低著頭的老婦人,“你為什麼要藏這張支票?”
淺川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雨水從她的和服下擺滴落,在地板上彙成一小灘水窪:“田中是我的丈夫……他沒有挪用公款,是社長陷害了他!社長說隻要他頂罪,就給我們一筆錢讓他治病,但他出獄後不到半年就死了……”
“所以你殺了若鬆社長?”大和警官厲聲問道。
“是,”淺川抬起頭,眼裡的淚水混著雨水滑落,“但玉郎少爺是自己找死!他發現了我下毒,不僅不怪我,還說要幫我隱瞞,條件是讓我幫他殺了夫人——他說夫人早就和彆的男人有染,不配當若鬆家的女主人!”
“所以你把秋水仙堿塗在拖鞋上,本想慢慢毒死玉郎,卻沒想到他先被氰化物毒死了?”柯南追問。
淺川點頭:“是夫人殺了玉郎!她知道玉郎殺了社長,怕他說出自己的秘密,就用帶氰化物的蛋糕毒死了他。我隻好用同樣的手法殺了她,讓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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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呢?”大和警官問。
工藤夜一拿出另一本字典,封麵已經被燒毀了一半:“這是在田中以前的倉庫裡找到的,裡麵也有‘若’字那一頁,上麵的毒藥和夫人房間字典上的完全一致。淺川在照顧田中時,肯定見過他研究這本字典,知道他對‘若’字有執念,所以才想到用這個手法。”
灰原補充道:“我們還在淺川的針線盒裡發現了製作設計圖的畫筆,顏料成分和玉郎書桌上的一致,證明那些‘若’字設計圖是她畫的。”
淺川看著那本燒毀的字典,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客廳裡回蕩,帶著無儘的悲涼:“田中臨死前還在寫‘若’字,說這個字像個人在跪著求饒……他到死都在等社長的道歉啊……”
雨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照進老宅,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淺川被警察帶走時,手裡緊緊攥著那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兩個男人笑得那樣真切,仿佛從未經曆過後來的背叛與死亡。
柯南和服部站在門廊下,看著警車消失在巷口。服部踢了踢腳下的石子:“一個‘若’字,困住了這麼多人。”
柯南抬頭看向天空,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漢字是有生命的,你盯著它看久了,它就會變成你心裡最在意的東西。”
遠處傳來高木警官的聲音,他正拿著淺川的供詞和證據往外走。案件終於告破,但留在若鬆家老宅裡的,除了三具冰冷的屍體,還有那些被漢字困住的、扭曲的執念。
服部拍了拍柯南的肩膀:“走吧,去吃碗鰻魚飯,換換心情。”
柯南點頭,轉身時,眼角的餘光瞥見書房的窗戶還開著,那本《大正新修字典》攤在書桌上,“若”字的最後一筆,像一滴凝固的血。
和服部剛走出若鬆家的門,巷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穿著棕色風衣的男人踉蹌著跑來,懷裡緊緊抱著一個牛皮紙檔案袋,看到警車時突然僵在原地,臉色比巷壁的青苔還要青。
“那是誰?”服部皺眉。
柯南認出他袖口的徽章——是若鬆產業的法務部徽章:“好像是社長的特彆助理,叫森山,早上在葬禮上見過。”
森山看到柯南和服部,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衝過來,檔案袋從懷裡滑落,散落一地的文件裡混著幾張照片。柯南彎腰去撿,指尖觸到一張泛黃的合影:照片上若鬆社長和田中站在生產線前,兩人中間站著個穿校服的少年,眉眼間竟有幾分像玉郎。
“這是……”
“是田中先生的兒子!”森山的聲音發顫,“他叫田中陽,現在在若鬆產業做技術員。淺川女士說的全是假的,真正策劃這一切的是他!”
大和警官聽到動靜折返回來,森山立刻撲過去抓住他的胳膊:“警官!您一定要相信我!三年前挪用公款的是若鬆社長自己,田中先生是替他頂罪的!陽少爺知道真相後,一直想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