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啤酒杯裡的陰影
臨海酒店的旋轉餐廳裡,水晶燈折射出細碎的光,映在毛利小五郎麵前的啤酒泡沫上。他舉起酒杯一飲而儘,打了個滿足的嗝:“還是城裡的啤酒夠味!福島村那破地方的清酒,簡直像兌了水的料酒。”
小蘭無奈地搖搖頭,給柯南夾了塊三文魚:“爸爸,小聲點啦。”
柯南扒拉著米飯,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鄰座。那個穿深灰色西裝的男人麵前擺著杯未動的啤酒,泡沫已經消了大半。他手指反複摩挲著杯壁,指節泛白,視線死死盯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像是在等什麼人,又像是在逃避什麼。
“那個人好奇怪哦。”柯南用筷子指著男人,聲音稚嫩,“點了啤酒卻不喝,是不是不好喝啊?”
毛利小五郎順著他指的方向瞥了一眼,不耐煩地揮揮手:“小孩子彆管大人的事。說不定是陪客戶呢,哪像你老爸我,喝酒從來不用裝樣子!”
可柯南注意到,男人的喉結每隔幾秒就會劇烈滾動一次,額角的汗珠子順著鬢角往下滑,滴在襯衫領口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漬。他麵前的牛排隻切了一口,刀叉交叉放在盤子裡,像是突然被什麼事打斷了用餐。
“我去下洗手間。”柯南放下筷子,跳下椅子。
他沒有直奔洗手間,而是繞到男人身後的隔間。剛站穩,就聽到男人拿起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聲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顫抖:“……我真的沒報警……錢已經準備好了……求你彆傷害健太……”
健太?柯南心裡咯噔一下。聽起來像是被綁架了。
男人掛了電話,雙手插進頭發裡,肩膀劇烈地抖動著。柯南正想悄悄退開,男人卻突然抬起頭,正好對上他的視線。四目相對的瞬間,男人的瞳孔驟然收縮,像被踩住尾巴的貓一樣猛地站起身,撞倒了身後的椅子。
“你是誰家的孩子?”男人的聲音嘶啞,帶著明顯的戒備。
“我、我迷路了。”柯南低下頭,手指絞著衣角,擺出害怕的樣子,“叔叔,你知道洗手間在哪裡嗎?”
男人的眼神緩和了些,但依舊緊繃:“出門左轉。”他頓了頓,補充道,“快去找你爸爸媽媽吧,這裡人多。”
柯南點點頭,轉身時故意“不小心”撞到男人的公文包。公文包的搭扣沒扣緊,掉出一遝用報紙包著的東西,露出裡麵的粉色鈔票邊角。
“對不起!”柯南慌忙道歉,心裡卻更加確定——這男人就是剛才電話裡說的“準備好錢”的人。
回到座位時,男人已經離開了。桌上的啤酒依舊沒動,牛排旁的芥末醬瓶子倒在盤子裡,綠色的醬汁在白色的桌布上暈開,像一塊醜陋的疤痕。
“柯南,你去哪了?”小蘭擔憂地問。
“我剛才看到那個叔叔好像很傷心。”柯南咬著叉子,“他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毛利小五郎嗤笑一聲:“能有什麼事?無非是生意失敗或者老婆跑了。這種成年人的破事,有什麼好管的。”
柯南沒接話,心裡卻已經有了計較。他悄悄拿出手機,調出剛才在隔間記下的男人車牌號——那是一輛黑色的豐田,車牌末尾是“734”。
二、未喝的啤酒與未說的謊
晚餐結束後,柯南借口想去附近的公園玩,纏著小蘭繞路經過停車場。黑色豐田果然還停在那裡,駕駛座上的男人正是餐廳裡的男人。他沒發動車子,隻是趴在方向盤上,背影佝僂得像個蝦米。
“小蘭姐姐,你看那個叔叔,好像真的很不開心。”柯南拉著小蘭的衣角。
小蘭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敲了敲車窗。男人猛地抬起頭,看到是他們,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隨即降下車窗,聲音沙啞:“有事嗎?”
“先生,剛才在餐廳看到您好像不太舒服,”小蘭的聲音很溫柔,“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如果需要幫忙的話……”
男人的眼眶瞬間紅了。他沉默了幾秒,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打開車門走下來。他比剛才在餐廳裡看起來更憔悴,西裝外套皺巴巴的,領帶歪在一邊。
“我叫遠藤,是個牙醫。”男人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兒子健太……被人綁架了。”
毛利小五郎剛從酒店出來,聽到這話瞬間來了精神:“綁架?什麼時候的事?報警了嗎?”
“昨天晚上……”遠藤的聲音更低了,“綁匪說,如果報警就撕票……我不敢……”
他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小男孩穿著黃色的雨衣,手裡舉著個螃蟹形狀的氣球,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
“健太今年五歲,昨天下午去家附近的公園玩,就再也沒回來。”遠藤的聲音哽咽著,“今天早上綁匪打電話來,讓我準備三千萬,晚上七點在城東的廢棄工廠交易。我去了,可等了三個小時,綁匪根本沒出現。”
“沒出現?”柯南敏銳地抓住重點,“那他有沒有再聯係你?”
遠藤點點頭:“就在剛才,他打電話說,考驗通過了,證明我沒報警。還說……讓我再準備兩千萬,總共五千萬,明天中午在中央車站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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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胡鬨!”毛利小五郎氣得捶了下車頂,“這種時候就該報警!綁匪都是得寸進尺的!”
“我不敢啊!”遠藤激動起來,雙手抓住毛利的胳膊,“健太還在他們手裡!萬一警察來了,他們傷害健太怎麼辦?”
小蘭連忙拉住他:“遠藤先生,您彆激動。毛利叔叔是名偵探,說不定能幫上忙。”
“名偵探?”遠藤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希望,“您就是那個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得意地挺了挺胸膛:“正是在下!放心吧,有我在,保證幫你救出兒子,抓住綁匪!”
柯南注意到,遠藤的手機屏幕還亮著,通話記錄裡最近的號碼被標注為“未知”。他忽然想起什麼:“遠藤叔叔,綁匪打電話的時候,健太有沒有說什麼?”
遠藤愣了一下,努力回憶:“綁匪讓我跟健太說過幾句話……他當時好像很害怕,說‘爸爸,我怕……這裡有好多螃蟹……還有鯨魚在噴水……’”
“螃蟹?鯨魚?”毛利小五郎摸著下巴,“難道是在海鮮市場?或者水族館?”
“我已經去過了。”遠藤搖搖頭,“下午接到電話後,我就去了全市的海鮮市場和水族館,都沒有線索。”
柯南皺起眉頭。五歲孩子的描述,往往不會是字麵意思那麼簡單。他抬頭看向遠處的高樓,霓虹燈在夜空中閃爍,像散落的星星。
“遠藤叔叔,您最後一次見健太是什麼時候?他有沒有提過想去哪裡玩?”
“昨天早上送他去幼兒園的時候,”遠藤努力回憶,“他說想去看飛行船,就是那種很大的、像鯨魚一樣的熱氣球。”
飛行船?柯南心裡一動。這和“鯨魚在噴水”會不會有什麼聯係?
“我們先回酒店再說。”毛利小五郎拍板,“把詳細情況跟我說說,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回去的路上,遠藤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他是個單親爸爸,健太是他唯一的親人。綁匪似乎對他的情況很了解,知道他剛賣掉老房子,手裡有筆現金。
“那個廢棄工廠,您去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柯南問。
“沒有。”遠藤搖搖頭,“就是個空廠房,裡麵什麼都沒有。我按照綁匪的要求,把錢放在牆角的箱子裡,然後就離開了。”
柯南若有所思。綁匪故意爽約,確實像是在測試是否報警。但他們為什麼要突然增加贖金?又為什麼把交易地點改在中央車站?
回到酒店時,已經快十點了。遠藤住在1507房間,就在毛利他們隔壁。毛利小五郎拍著胸脯保證會幫忙,讓他先回房休息,明天一早再商量對策。
“柯南,你覺得會在哪裡?”小蘭看著窗外,“健太說的螃蟹和鯨魚,到底是什麼意思?”
柯南沒有回答,隻是拿出手機,搜索著本市的飛行船信息。屏幕上跳出一條新聞:“本周六,巨型鯨魚飛行船將在市中心上空盤旋,慶祝城市建市百年。”
明天就是周六。
他又點開地圖,放大中央車站附近的區域。車站旁邊有個大型購物中心,頂樓有個露天餐廳,而斜對麵,正是全市最高的酒店——他們現在住的這家。
柯南的目光落在酒店的平麵圖上,心臟猛地一跳。
三、螃蟹的形狀與鯨魚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毛利小五郎就拉著遠藤去了中央車站。他堅信綁匪會在車站附近交易,說不定能當場抓住人。
“你看這車站裡人來人往的,綁匪肯定混在裡麵。”毛利小五郎環顧四周,眼神像鷹一樣銳利,“等他們來拿贖金,我們就一舉拿下!”
柯南卻覺得沒那麼簡單。綁匪既然能兩次更改交易地點,顯然很謹慎,不可能這麼輕易暴露自己。
“遠藤叔叔,健太平時喜歡畫畫嗎?”柯南突然問。
遠藤愣了一下:“喜歡啊,他特彆喜歡畫小動物,尤其是螃蟹,畫得像個小盾牌。”
小盾牌?柯南想起昨天在餐廳看到的座位分布圖。那家旋轉餐廳的桌椅是六邊形的,排列起來像一個個拚接的盾牌——很像螃蟹的外殼。
“小蘭姐姐,我們去昨天吃飯的餐廳看看吧。”柯南拉著小蘭的手。
“現在?可是爸爸他們還在車站……”
“就去一會兒嘛,我想再吃塊蛋糕。”柯南撒著嬌。
小蘭拗不過他,隻好跟著去了旋轉餐廳。剛走進餐廳,柯南就跑到窗邊,低頭看向樓下的停車場。中央車站的屋頂是圓弧形的,而旁邊的購物中心頂樓有個巨大的廣告牌,形狀像條鯨魚。
“你看,那裡像不像鯨魚在噴水?”柯南指著廣告牌旁邊的煙囪,白色的煙霧正從裡麵冒出來,和廣告牌重疊在一起,遠遠看去,就像鯨魚在噴水。
小蘭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恍然大悟:“真的很像!可是這和健太說的有什麼關係?”
柯南沒有回答,而是跑到餐廳的角落,那裡掛著一張酒店的全景圖。他的手指在圖上滑動,最終停在酒店的後勤區域——那裡有一排員工宿舍,窗戶排列得整整齊齊,像螃蟹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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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太說的‘好多螃蟹’,會不會是指這裡的桌椅?”柯南指著餐廳的六邊形桌子,“而‘鯨魚噴水’,就是中央車站那邊的廣告牌和煙囪?”
小蘭的眼睛亮了起來:“你的意思是,健太被藏在這家酒店裡?”
“很有可能。”柯南點頭,“綁匪第一次約在廢棄工廠,其實是為了讓遠藤叔叔離開家,方便他們把健太轉移到酒店。第二次改在中央車站,是想引開我們的注意力。”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工藤夜一的電話。
“夜一,幫我個忙。”柯南的聲音壓低,“你不是這家酒店的股東嗎?能不能查一下最近有沒有可疑人員入住,尤其是帶小孩的。還有,查一下酒店的監控,特彆是後勤區域。”
夜一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帶著一絲慵懶:“又有案子?等著。”
掛了電話,柯南拉著小蘭往回跑:“我們去找毛利叔叔,必須馬上回酒店!”
此時的中央車站,毛利小五郎正拿著望遠鏡四處張望,卻連個可疑的人影都沒看到。遠藤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看表。
“毛利先生,綁匪會不會不來了?”遠藤的聲音裡滿是焦慮。
“彆擔心,”毛利小五郎拍著他的肩膀,“綁匪比我們更急著拿到錢。”
話音剛落,遠藤的手機響了。是綁匪。
“錢準備好了嗎?”電話那頭的聲音經過處理,像砂紙摩擦一樣刺耳。
“準備好了,五千萬都在這裡。”遠藤連忙說。
“很好。”綁匪冷笑一聲,“現在,把錢裝進黑色的背包裡,帶到車站對麵的酒店,放在18樓的消防通道裡。記住,一個人來,不許耍花樣。”
電話掛斷了。
毛利小五郎和遠藤都愣住了。
“酒、酒店?”遠藤反應過來,“是我們住的那家酒店?”
“這綁匪到底在搞什麼鬼!”毛利小五郎氣得跺腳,“不過正好,送上門來的買賣,看我怎麼抓住他!”
他們剛要動身,柯南和小蘭就跑了過來。
“爸爸,我們必須馬上回酒店!健太可能被藏在那裡!”柯南急聲道。
“你怎麼知道?”毛利小五郎皺眉。
柯南把自己的推測說了一遍,小蘭在一旁補充:“餐廳的桌子真的很像螃蟹,車站那邊的廣告牌也很像鯨魚在噴水。”
遠藤的眼睛裡燃起希望:“健太以前跟我來過這家酒店,他說這裡的桌子像螃蟹!”
“事不宜遲,快走!”毛利小五郎當機立斷。
四、監控裡的破綻
回到酒店時,工藤夜一已經在大堂等著了。他穿著件黑色的連帽衫,手裡拿著個平板電腦。
“查到了。”夜一把平板遞給柯南,“後勤區域的監控顯示,昨天下午有個穿灰色風衣的男人帶著個小孩進去過,小孩穿的黃色雨衣,和照片上的一樣。”
平板上的監控畫麵有些模糊,但能清晰地看到男人牽著個小小的身影,走進員工宿舍旁邊的雜物間。男人的帽簷壓得很低,看不清臉,但身形和遠藤描述的綁匪有點像。
“雜物間?”柯南放大畫麵,“那裡有什麼?”
“是酒店的舊倉庫,早就不用了,裡麵堆滿了廢棄的桌椅。”夜一解釋道,“我查過入住記錄,最近沒有可疑人員,但有個清潔工三天前辭職了,他的儲物櫃還沒清空。”
“清潔工?”毛利小五郎眼睛一亮,“很有可能是內部人員作案!”
他們兵分兩路。毛利小五郎帶著遠藤去18樓的消防通道準備交易,柯南、小蘭、夜一和隨後趕來的灰原則去後勤區域的舊倉庫。
舊倉庫的門被一把大鎖鎖著,鎖上積著薄薄的灰塵,看起來很久沒打開過。但柯南注意到,鎖芯是新的,顯然最近被人換過。
“夜一,能打開嗎?”柯南問。
夜一從口袋裡掏出根發夾——不知什麼時候從灰原那裡學來的技巧——三兩下就把鎖打開了。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黴味撲麵而來。倉庫裡堆滿了破舊的桌椅,陽光透過高窗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健太?”小蘭輕聲喊著,聲音在空曠的倉庫裡回蕩。
角落裡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柯南打開手表上的手電筒,光柱掃過去,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紙箱後麵,正是健太!
“健太!”遠藤不知什麼時候跟了過來,看到兒子,激動得衝過去抱住他,“爸爸來救你了!”
健太嚇得哭了起來:“爸爸……我怕……那個叔叔好凶……”
柯南的目光掃過倉庫,突然停在一個通風口前。通風口的柵欄被撬開了,旁邊散落著幾個煙頭——和昨天在餐廳裡看到的遠藤沒抽完的煙是一個牌子。
“他是從這裡逃跑的。”柯南指著通風口,“這後麵應該連通著酒店的消防通道。”
夜一立刻拿出手機:“我讓保安封鎖所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