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在房間裡四處查看,發現窗台的角落裡有一片乾枯的花瓣,不是桔梗花,而是一種罕見的藍色雛菊。他想起灰原圖鑒裡的照片——那是一種叫“小春”的雛菊,十年前突然從市場上消失了。
“灰原,”柯南把花瓣偷偷遞給她,“認識這個嗎?”
灰原看了一眼,眼神變了:“是‘小春’雛菊,以一個叫‘小春’的插花藝術家命名的。她是前衛插花的創始人,十年前因為作品被剽竊,在發布會上自殺了。”
“剽竊?”
“據說她的學生偷走了她的作品,搶先發布,導致她身敗名裂。”灰原壓低聲音,“那個學生,就是岡野利香。”
柯南心裡一動,看向尾崎翠。她正站在角落,手裡拿著塊手帕,輕輕擦拭著眼角,可柯南分明看到,她的手帕上繡著一朵藍色的雛菊——和窗台上的花瓣一模一樣。
夜一湊過來,手裡拿著手機:“查到了,尾崎翠有個姐姐,叫尾崎小春,就是十年前自殺的那個插花藝術家。”
真相漸漸清晰。柯南看向舞台,那裡還擺著岡野利香的獲獎作品《生死界》。他突然想起尾崎翠說過,岡野要在宴會結束時表演“終極之作”,用一百種鮮花打造“瞬間的永恒”。
“不好!”柯南突然喊道,“她的目標不止白木!”
他衝向舞台,夜一和灰原立刻跟上。舞台後麵的準備室裡,尾崎翠正在整理一大束白色的玫瑰,花瓣上撒著一層薄薄的粉末。
“那是固態氫酸!”灰原喊道,“遇熱會氣化,劇毒!”
尾崎翠轉過身,臉上沒有任何驚訝,反而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你們發現了啊……也好,讓你們看看,姐姐的花是怎麼複仇的。”
“你姐姐是尾崎小春?”柯南問。
尾崎翠點頭,眼神變得空洞:“十年前,岡野利香偷走了姐姐的‘撕裂式插花’理念,和白木大介聯手,買通了評委,讓她成了‘原創者’。姐姐去找他們理論,被白木打傷,作品也被銷毀。她在發布會上,用一束沾滿毒藥的‘小春’雛菊自殺,花瓣落在她的手稿上,像在哭泣。”
她撫摸著手裡的玫瑰:“這些花,會在舞台中央綻放。空調會把氫酸氣吹向整個宴會廳,岡野利香會和她偷來的榮耀一起毀滅。我也會站在那裡,陪著姐姐的花一起凋零。”
“你這樣做,你姐姐也不會開心的。”小蘭不知什麼時候也趕來了,語氣裡滿是心疼,“複仇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尾崎翠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可我除了複仇,什麼都做不了……姐姐的手稿還在我手裡,可沒有人相信那是她的原創。白木和岡野把所有證據都毀了……”
“不,他們沒毀掉所有證據。”夜一突然開口,從口袋裡掏出一個u盤,“我爸媽以前采訪過尾崎小春,她留了一份創作筆記給他們。裡麵有她最早的草圖,比岡野利香的作品早了整整兩年。”
他把u盤遞給目暮警官:“這是岡野剽竊的證據,還有白木大介買通評委的轉賬記錄。”
尾崎翠愣住了,眼淚模糊了視線:“真的……還有證據?”
柯南點頭:“你姐姐的才華不會被埋沒。但你用錯誤的方式複仇,隻會讓她的作品蒙羞。”
舞台的燈光亮了,主持人正在介紹岡野利香的“終極之作”。岡野利香穿著白色的禮服,走到舞台中央,準備接過尾崎翠手裡的花束。
“快阻止她!”柯南喊道。
夜一立刻衝過去,假裝絆倒,撞翻了花束。白色的玫瑰散落一地,花瓣上的粉末在燈光下閃爍。“抱歉抱歉,太激動了。”他笑著說,同時用腳把花瓣踢到舞台側麵的通風口。
岡野利香臉色鐵青:“你乾什麼?!”
“沒什麼,”夜一拿出u盤,舉過頭頂,“隻是想讓大家看看,這朵‘榮耀之花’的根,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大屏幕上突然開始播放尾崎小春的手稿,一張張草圖清晰地展示了“撕裂式插花”的演變過程,最後定格在十年前的日期上。全場一片嘩然,岡野利香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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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她喃喃自語,癱倒在地上。
尾崎翠看著屏幕上姐姐的筆跡,突然跪坐在地上,失聲痛哭。那是壓抑了十年的悲傷,終於在真相麵前決堤。
四、凋零後的餘溫
警察帶走尾崎翠時,她回頭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手稿,嘴角帶著一絲釋然的微笑。岡野利香被記者團團圍住,閃光燈像暴雨般落下,她捂著臉,嘴裡不停地喊著“不是我”,卻再也沒人相信。
宴會廳裡漸漸安靜下來,隻剩下散落的花瓣和破碎的水晶燈碎片。小五郎看著這一切,歎了口氣:“真是沒想到……藝術圈也這麼複雜。”
“至少真相大白了。”小蘭遞給柯南一杯熱可可,“那些花……真可惜。”
柯南看著窗外,月光透過玻璃灑進來,落在地上的桔梗花瓣上,像一層薄霜。他想起尾崎小春的手稿,想起那些在黑暗中默默綻放的“小春”雛菊,突然明白灰原說的那句話——植物的沉默比人的謊言更可靠。
夜一拿著兩杯香檳走過來,遞給灰原一杯:“嘗嘗這個?”夜一晃了晃酒杯,香檳的氣泡在燈光下細碎地炸開,“雖然沒趕上正餐,但收尾的酒還是要喝的。”
灰原接過酒杯,指尖碰到冰涼的杯壁,輕輕抿了一口:“比起這個,我更在意那些手稿的去向。”她看向屏幕上還未熄滅的草圖,“尾崎小春的作品,應該被好好收藏才對。”
“放心吧,”柯南走過來,手裡拿著片從地上拾起的“小春”雛菊花瓣,“目暮警官說會聯係美術館,專門為她辦個紀念展。畢竟,真正的藝術不該被埋沒。”
小蘭也走了過來,手裡捧著一小束從散落的花束中整理出的白色玫瑰,花瓣上的粉末早已被夜風帶走。“尾崎小姐雖然做錯了,但她對姐姐的心意……”她頓了頓,把花輕輕放在窗邊的窗台上,“希望這些花能替她向小春小姐道歉。”
宴席的喧囂漸漸回落,賓客們三三兩兩地聚在餐桌旁,低聲討論著剛才舞台上的風波。岡野利香被帶走時的失態還在人群中餘波未平,有人惋惜,有人鄙夷,更多的是對這場“藝術醜聞”的唏噓。
毛利小五郎剛才被夜一撞翻花束的舉動驚出一身冷汗,等反應過來柯南又在暗中搗鼓推理時,火氣頓時湧了上來。他擼起袖子,眼神鎖定角落裡正和灰原低聲說話的柯南,大步流星走過去:“好你個臭小子!又在那兒裝模作樣搞推理?要不是夜一攔著,剛才差點被你壞了大事!看我不把你屁股打開花!”
柯南嚇得往後一縮,剛想找借口溜開,夜一突然從後廚鑽了出來,手裡捧著個沉甸甸的陶土酒壇,酒壇封口處纏著暗紅色的棉紙,上麵印著古樸的酒標。他幾步擋在柯南身前,臉上堆著笑,把酒壇往小五郎麵前一送:“毛利叔叔,消消氣消消氣。這可是我托後廚師傅找出來的寶貝——1982年的山崎陳釀,據說當年還是您和我爸一起在銀座的酒窖裡存的呢。”
小五郎的目光瞬間被酒壇吸了過去,擼起的袖子慢慢放下,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1982年的山崎?你沒糊弄我?”他伸手摸了摸酒壇的弧度,指尖觸到冰涼的陶土,又湊過去聞了聞,醇厚的酒香混著橡木桶的氣息鑽進鼻腔,那味道他太熟悉了——當年和工藤優作拚酒時,這壇酒可是被他們奉為“鎮窖之寶”。
“哪敢糊弄您啊。”夜一笑得更殷勤了,找後廚借了把開壇器,“師傅說這酒得醒半個鐘才夠味,正好配著桌上的刺身,絕了。”
小五郎的火氣早就跑到九霄雲外,接過開壇器摩拳擦掌:“還是你這小子懂事!想當年我和你爸……”他一邊絮叨著陳年往事,一邊小心翼翼地撬開酒壇封口,琥珀色的酒液緩緩倒進水晶醒酒器裡,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瞬間蓋過了宴會廳裡其他酒的香氣。
柯南鬆了口氣,衝夜一投去個感激的眼神。夜一眨了眨眼,不動聲色地往他手裡塞了塊剛從後廚拿的和果子:“吃你的,彆讓小蘭姐發現你又沒好好吃飯。”
這邊小五郎已經端著醒好的酒,和幾個相熟的賓客聊得熱火朝天,時不時舉杯痛飲,剛才要揍柯南的事早忘得一乾二淨。那邊夜一轉身走向灰原,她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麵前的餐盤幾乎沒動過,隻用叉子撥弄著盤子裡的海膽刺身。
“不合胃口?”夜一在她對麵坐下,把手裡的餐盤推過去——裡麵是一小碗鬆茸味增湯,幾塊烤得焦香的青花魚,還有一碟切得細細的梅子乾。“後廚阿姨說你剛才沒怎麼吃,特意給你做的,清淡點。”
灰原抬眼看了看他,沒說話,卻拿起勺子舀了口湯。溫熱的湯滑進胃裡,帶著鬆茸的鮮香,驅散了剛才緊張帶來的寒意。她確實沒胃口,尾崎翠的眼淚和岡野利香的失態像兩塊石頭壓在心裡,連帶著嘴裡的刺身都變了味。
“剛才在準備室,你怎麼知道她用的是固態氫酸?”夜一給自己夾了塊三文魚,漫不經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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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氫酸遇熱會釋放杏仁味,剛才靠近花束時聞到了。”灰原放下勺子,“而且‘小春’雛菊的花瓣上有細微的白色結晶,隻有氫酸結晶才會在花瓣上留下這種痕跡。尾崎翠大概是覺得,用和姐姐相關的花來承載毒藥,才算‘完整的複仇’。”
夜一歎了口氣:“可惜了,她姐姐的手稿那麼驚豔,本該早點被人看到的。”他想起u盤裡那些草圖,線條裡的靈氣和生命力,確實比岡野利香的作品多了份純粹——那是真正熱愛花的人才能畫出來的筆觸。
“現在也不晚。”灰原看著窗外,月光下,美術館的草坪上散落著剛才被撞翻的白色玫瑰,有工作人員正小心翼翼地拾起,放進鋪著絨布的籃子裡。“紀念展能讓更多人知道尾崎小春,這才是對她最好的告慰。”
正說著,小蘭端著一盤天婦羅走過來,臉上帶著溫柔的笑:“灰原,嘗嘗這個,剛炸好的,外酥裡嫩。柯南呢?又跑哪去了?”
“在那邊跟目暮警官說話呢。”夜一指了指角落,柯南正仰著小臉,裝作天真地給目暮警官“提建議”,那認真的模樣逗得目暮哈哈大笑。
小蘭無奈地搖搖頭:“這孩子,真是走到哪都離不開案子。”她把天婦羅放在灰原麵前,“多吃點,剛才肯定嚇壞了吧?”
灰原拿起一塊炸蝦,金黃的麵衣咬下去哢嚓作響,裡麵的蝦肉鮮嫩多汁。她輕輕“嗯”了一聲,心裡卻沒那麼害怕了。或許是因為真相被揭開時的釋然,或許是因為身邊這些人的存在——小五郎的咋咋呼呼,小蘭的溫暖細心,夜一的及時解圍,還有柯南永遠在線的機智……這些瑣碎的、真實的瞬間,像此刻餐盤裡的食物一樣,帶著踏實的溫度。
夜一看出她情緒好了些,又去後廚轉了圈,回來時手裡多了份鯛魚燒,還冒著熱氣:“剛出爐的,紅豆餡的,知道你喜歡甜口。”
灰原接過鯛魚燒,指尖碰到溫熱的外皮,抬頭看了看夜一。他臉上沾了點麵粉,大概是剛才幫師傅拿東西時蹭到的,卻毫不在意,正低頭對付盤子裡的烤鰻魚,吃得津津有味。陽光透過宴會廳的玻璃窗照進來,在他發梢鍍上一層金邊,看起來和平時那個愛開玩笑的少年沒什麼兩樣,可剛才在準備室,他拿出u盤時的堅定,撞翻花束時的果斷,又分明藏著超出年齡的沉穩。
“謝了。”灰原咬了口鯛魚燒,甜糯的紅豆餡在嘴裡化開,暖流一點點蔓延開來。
夜一笑了:“謝什麼,朋友之間不就該這樣嗎?”他往她盤子裡又夾了塊鱈魚西京燒,“多吃點,等會兒還要一起送小蘭姐回家呢。”
那邊小五郎已經喝得滿臉通紅,正摟著目暮警官的肩膀吹噓自己“早就看出岡野利香有問題”,引得眾人哄笑。柯南解決完“正事”,跑回來抓起一塊和果子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夜一哥,剛才真是太險了,差點被毛利叔叔抓住。”
“下次再敢讓我給你打掩護,就把你不愛吃青椒的事告訴小蘭姐。”夜一挑眉威脅道。
柯南立刻捂住嘴,驚恐地搖搖頭,逗得灰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宴席漸漸接近尾聲,賓客們陸續離場,留下滿地狼藉和尚未散儘的酒香。工作人員開始收拾餐桌,小五郎被夜一和柯南一左一右架著,嘴裡還嘟囔著“再喝一杯”。小蘭跟在後麵,無奈地笑著,手裡拎著打包好的點心——是她特意給柯南和灰原留的。
走出美術館時,晚風帶著涼意吹過來,吹散了身上的酒氣。夜一抬頭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身邊的幾個人:“我去開車,你們在這兒等我。”
柯南抬頭望著美術館的燈光,那些光芒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在地上投下斑斕的光影,像一幅流動的畫。他想起尾崎小春的手稿,想起岡野利香癱倒的模樣,想起尾崎翠釋然的眼淚,突然覺得,所謂的“永恒”或許從來都不是靠謊言堆砌的榮耀,而是像這宴席後的餘溫,像身邊這些人的陪伴,真實而溫暖,在時光裡慢慢沉澱,成為心裡最踏實的存在。
灰原手裡還拿著半塊鯛魚燒,月光落在上麵,泛著柔和的光澤。她看著夜一開車過來的身影,看著小蘭細心地幫小五郎整理好外套,看著柯南蹦蹦跳跳地跑向車門,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地加深了。
或許,這樣的結局,已經是最好的了。那些枯萎的、扭曲的,終究會被清理乾淨,而那些真正美好的、純粹的,總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像花一樣,重新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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