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朝弘元十七年,中秋。
皇城太液池畔的望月台笙歌未半,東南天際驟然裂開一道猩紅縫隙。
“護駕——!”
禁軍統領陳遠山的怒吼與群臣的驚呼同時炸響。玄色流星如鬼火般撕破層雲,裹挾幽藍火焰傾瀉而下,最刺目的一枚直墜禁苑,轟然巨響中太液池濺起三丈黑浪!
琉璃宮燈儘碎,蟠龍席案傾覆。弘元帝被侍衛簇擁著踉蹌後退,玉杯在禦階上摔得粉碎。陳遠山玄甲染霜,按劍橫在帝前,目光死死釘在隕坑深處——那枚丈許高的黑石紋路如活蛇遊走,觸地草木頃刻枯黑。
“此乃天降祥瑞!”國師玄璣子拂塵驟揚,枯指直指黑石,“《洛書》有雲‘玄石現世,聖主當立’!”話音未落,黑石突現幽光,三名近衛抱頭慘叫,瞳孔中浮現扭曲幻象。玄璣子麵色驟變:“不對…這是噬魂黑孽!”
混亂中,陳遠山瞥見長子陳默一襲青衫立於桂影下。少年指尖緊攥腰間玉佩——那是他觀天象異動時常有的動作。三日前欽天監密奏“熒惑守心,黑氣貫紫微”的警示,此刻與黑石圖騰在陳遠山腦中重合:這分明是《幽寰秘典》殘卷中記載的“蝕星”!
“禁軍列陣!封隕坑!”陳遠山喝令士兵以玄鐵鏈圍堵,自己卻悄然藏起一片崩落的黑石碎片。入手刺骨寒意竟讓玄鐵護臂結霜,更令他心驚的是,碎片紋路與他祖傳青銅鏡背的螺旋如出一轍。
深夜書房,燈花爆響。陳遠山指腹剛撫過鏡背上與黑石無二的螺旋紋路,窗外猝然傳來瓦片微響!
他吹熄燭火,身形已如獵豹般貼至窗邊。隻見一道黑影如鬼魅落於院中,直撲藏石之處!
“嗤——”
陳遠山破窗而出,劍鞘如毒龍出洞,直點對方後心。黑袍客仿佛背後生眼,不閃不避,反手一柄玄色短刃格擋,金鐵交鳴之音刺破夜空!
一擊不成,陳遠山劍勢如瀑,籠罩對方周身大穴。黑袍客身形詭異地一扭,袖中寒芒連閃,三枚透骨釘呈品字形射來,釘身幽暗,與黑石質地一般無二!
陳遠山揮劍格開兩枚,第三枚卻直取麵門!他猛地側頭,釘尖擦著顴骨掠過,帶起一溜血珠,火辣辣的疼。趁此間隙,黑袍客已如大鵬般翻上牆頭。
“留下!”陳遠山暴喝,手中長劍脫手擲出!
黑袍客頭也不回,反手用短刃精準一拍劍身,“鐺”的一聲,長劍偏移,深深嵌入牆磚。而黑袍客已借力消失在濃稠夜色中,隻餘一枚鴉羽令牌,深深嵌入院中古槐,兀自顫動。
“玄影閣…”陳遠山捏緊令牌,掌心被圖騰銳角刺出血痕。這個操控朝局的暗影組織,為何爭奪黑石?黑袍客離去前嘶啞的低語如冰錐紮進心底:“九星連珠之日,幽寰門開…”
次日拂曉,聖旨以朱砂斥責陳遠山“私藏妖石,勾結外敵”。禁軍抄家時,陳默被老仆推進密道,懷裡塞入那麵驟然發燙的青銅鏡。他最後看見的,是父親被玄鐵鏈拖走的背影,以及天際遲遲不散的黑雲。
雨開始下了。墨色雨滴砸在少年額間,冰冷如亡者淚。而懷中古鏡突然傳來碎裂聲,鏡麵浮現出他從未見過的星圖軌跡——仿佛有什麼古老的存在,正透過鏡麵凝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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