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黑鐵城哨塔的銅鐘驟然轟鳴。陳默展開那份在密室深處取得的血詔,絹帛上的朱砂字跡在晨光下泛著暗紅。他深知這份先帝遺詔一旦現世,必將撼動整個晟朝朝堂。
皇城密道入口隱匿於浣衣局廢棄的水渠之下。陳默與石影借著黎明前的黑暗潛入,暗道石壁布滿青苔,空氣中彌漫著腐木與潮土的混合氣味。每隔十丈,壁上便嵌著一盞鮫油長明燈,燈焰搖曳間,映出地上雜亂的腳印——顯然近日有人頻繁出入。
石影突然蹲下身,指尖輕觸地麵一道深紫色痕跡:“是蝕心蠱的分泌物,玄影閣的人剛過去不久。”陳默頷首,懷中的黑石碎片傳來微弱悸動,指引他們轉向左側岔路。這條暗道竟與司天監地下祭壇相通,牆壁上開始出現鴉羽暗紋,越往深處,蝕之力的氣息越發濃重。
在穿過一道青銅水閘時,陳默注意到閘門齒輪上掛著半片玄色官服布料,邊緣繡著樞密院的獬豸紋——印證了蕭謹此前關於韓墨與玄影閣勾結的猜測。他小心地將布料收好,這或許將成為朝堂對質的關鍵物證。
辰時正刻,太極殿的朝會正在進行。陳默與石影從殿側蟠龍柱後的暗門閃出時,禦座上的晟明帝正為邊關軍報震怒。侍立在玉階旁的國師玄玣子手持拂塵,道袍上的北鬥七星紋隱隱泛著幽光。
“臣,陳默,有先帝血詔呈奏!”陳默朗聲打破朝堂肅靜,將血詔高舉過頭。絹帛展開的刹那,玄玣子的拂塵微不可察地一頓,而立在武官首列的樞密使韓墨已按上劍柄。
晟明帝示意太監取過血詔,當讀到“玄玣子竊弄權術,以蝕心大法操控朝綱”時,他猛然拍案:“妖言惑眾!先帝駕崩時你尚在繈褓,何來血詔?”
陳默不卑不亢:“陛下可驗詔書背麵的七星暗印——此乃曆代帝王口耳相傳的防偽秘法。”一旁的老太監顫聲確認:“確是…光祿寺特供的朱砂,遇熱會顯金芒。”
正當此時,韓墨突然出列:“陛下!此子身懷蝕力,昨夜更襲擊樞密院檔案庫,分明是玄影閣細作!”他揮手間,殿外湧入一隊眼瞳赤紅的禁軍,刀鋒直指陳默。
石影橫跨一步,守林人骨刃劃出弧光擋開最先劈來的兩把橫刀。陳默趁機將蟠龍玉佩擲向禦案:“此物可證臣乃奉三殿下密令行事!”
玉佩在案上迸發青光,空中浮現蕭謹的虛影:“兒臣以性命擔保,陳默所言句句屬實!國師與韓墨確已投靠玄影閣,欲在祭天大典行刺!”滿朝嘩然中,玄玣子拂塵驟揚,七道黑氣如毒蛇般射向虛影。
陳默疾退三步,玄冰幽火自掌心噴湧,在身前凝成冰晶盾牆。黑氣撞上冰盾,竟發出金石交擊之聲。他趁機高喊:“陛下可召司天監掌簿一問!昨夜星象顯示紫微星旁有蝕月侵擾——此乃國師篡改曆法之兆!”
一名綠袍官員連滾帶爬出列:“臣…臣昨夜確見蝕月異象,但國師下令嚴禁記錄…”話音未落,韓墨劍鋒已至,官員血濺丹墀。混亂中,陳默看見玄玣子道袍下露出半截鴉羽令牌——與蕭謹描述的玄影閣信物完全一致。
趁禁軍被石影阻隔的間隙,陳默咬破指尖將血滴在血詔背麵。隱藏的星圖逐漸顯現,其中天樞位赫然標注著太極殿的方位,而搖光位正指向玄玣子所站的祭天台!
“祭天台下的蝕脈井已與黑鐵城地脈相連!”陳默將星圖展現在眾人麵前,“國師欲借祭天大典引爆地脈,使皇城淪為人間地獄!”晟明帝神色驟變,顯然想起近日宮中屢屢發生的宦官癲狂事件——皆與蝕力侵蝕神智的症狀相符。
玄玣子終於開口,聲音帶著詭異的回響:“陛下莫聽小兒妄言。老臣夜觀天象,蝕月乃天罰之兆,需以黑鐵城為祭品方能平息。”他拂塵揮灑,殿頂藻井突然裂開,露出後麵旋轉的蝕力漩渦。
正當漩渦中伸出蝕化觸須時,殿外突然傳來三聲鴉啼。一名身著宮女服飾的女子閃入殿中,手中銀針連發,精準刺入韓墨腦後要穴!韓墨身形僵直,眼中紅芒消退,茫然四顧:“我…我這是?”
女子揭開人皮麵具,竟是守林人禹伯之女青黛!她向陳默疾呼:“黑鐵城地脈已穩定,但蝕月一刻後將至!”隨即轉向禦座:“民女可證,國師在祭天台埋設了三百斤蝕火藥!”
玄玣子暴怒,道袍鼓蕩如蝠翼。但晟明帝已起身冷喝:“羽林衛!將國師請往宗正寺候審!”然而衝上的侍衛尚未近身,已被玄玣子周身爆發的黑霧腐蝕成白骨。
玄玣子縱身躍向殿外,聲音回蕩如雷:“既然陛下不信忠言,老臣便讓蝕月親自作證!”陳默與石影緊隨追出,見玄玣子已立在祭天台頂,七盞血燈在他周圍組成逆北鬥陣。夜空中的蝕月正泛出駭人的赤紅。
青黛將一枚骨笛拋給陳默:“吹響它可暫緩蝕月之力!”笛聲淒厲響起時,皇城各處突然躍出數十名守林人戰士,與從地底湧出的蝕化禁軍戰作一團。陳默則飛身踏上祭天台階,玄冰幽火在階上烙下鎮魔符印。
最高處,玄玣子撕開道袍,露出布滿蝕紋的胸膛。他狂笑著將拂塵插入祭壇中央:“夜尊大人!您的容器準備好了!”壇底傳來鎖鏈崩裂的巨響,整個皇城地動山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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