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甜香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陳默指尖的黑石碎片發出灼熱警告。眼前這座淹沒在永夜黑域中的廢棄城市,正在蝕之力侵蝕下緩慢地呼吸。
腐城的輪廓在暗紅色天光下如同巨獸骨骸。城牆上的血肉苔蘚如活物般蠕動,吞食著偶爾墜落的蝕化飛蟲。當陳默率聯軍穿過扭曲的青銅城門時,發現整座城市的地麵由硬化血管網絡鋪就,踩上去會滲出暗黃膿液。
石影蹲下身,用骨刃挑起一塊粘稠物質:"這些是蝕化菌毯,正在消化整座城市的建築。"他指向遠處,隻見原本的石質高樓正逐漸軟化成膠狀,窗口如同融化的蠟燭般滴落腥臭黏液。更可怕的是,這些菌毯似乎具有集體意識——當一名守林人戰士不小心割破菌麵時,整條街道的血管網絡突然收縮,將隊伍分割包圍。
陳默將玄冰幽火凝聚於掌心,灰白色火焰照亮了前方詭異的街景:倒懸的骨製燈籠在微風中相互碰撞,發出乾澀的摩擦聲;原本應是集市廣場的位置,如今豎立著數十具琥珀色屍繭,每具繭殼都嵌著一張扭曲的人臉。當陳默靠近時,最近的一具屍繭突然皸裂,伸出隻布滿屍斑的手,腕表顯示的時間停留在黑域形成之日。
"小心鏡像複製!"石影突然大喝。隻見那些屍繭表麵開始映出眾人的倒影,但影子卻做出相反的動作。陳默看見自己的倒影正在獰笑,口中長出獠牙。這是蝕心幻妖的拿手好戲——它們能讀取闖入者的記憶,製造出以假亂真的幻象。
危機在穿過蠱紋拱門時爆發。拱門上的鴉羽浮雕突然活化,化作無數黑影鴉群撲向聯軍。更致命的是,戰士們開始出現認知錯亂:有人把同伴看作已故親人擁抱,有人則對空氣瘋狂劈砍。陳默親眼看見守林人長老禹蒼對著空蕩蕩的街角跪拜,口中呼喊著三年前戰死的兒子名字。
當陳默試圖用玄冰幽火喚醒禹蒼時,地麵菌毯突然裂開,鑽出與禹蒼兒子一模一樣的幻妖。它淚流滿麵地伸出雙手:"父親,我好冷..."禹蒼癡迷地向前走去,儘管真正的兒子遺體是他親手火化的。就在幻妖利爪即將刺入禹蒼胸膛時,陳默的黑石碎片突然共振,映出幻妖本體——竟是團纏繞著冤魂的蝕能聚合體。
激戰引來了更多幻妖。它們從融化中的建築裡滲出,化作聯軍成員最掛念之人的形貌。一時間,整條街道充斥著重逢的哭笑聲,卻暗藏殺機。陳默當機立斷:"閉眼作戰!靠聽覺和氣息分辨!"
但幻妖的詭計遠不止於此。當眾人退至城市中心的廢棄祭壇時,發現祭壇四周爬滿血紅色藤蔓。這些藤蔓會釋放致幻孢子,更可怕的是,它們正在將屍繭中的屍體拚接成新的幻妖。陳默看見一具剛剛成型的幻妖,左半身是守林人戰士的麵容,右半身卻是玄影閣修士的特征——這座腐城正在批量生產融合怪物。
石影在清理藤蔓時,不小心被刺破手指。毒素入體的瞬間,他眼前浮現出屠村仇人的幻象,骨刃險些劈向身旁戰友。陳默急忙將玄冰幽火渡入其經脈,卻發現毒素已與蝕之力結合,形成心魔烙印。石影苦笑:"這些幻妖在利用我們的心結...它們比蝕化獸聰明得多。"
為破除幻象,陳默冒險闖入祭壇下方的鏡廳。這裡曾是用作祭祀的密室,如今被幻妖改造成巢穴。無數麵蝕銅鏡排列成迷宮,每麵鏡子都映出不同的扭曲回憶。陳默在鏡中看到自己接受玄師傳承的場景,但鏡中的玄師雙眼流血,遞來的黑石碎片長滿尖刺。
最危險的考驗出現在鏡廳中央。那裡懸浮著一麵邊緣潰爛的獸皮鏡,鏡中映出的不是現在,而是未來可能的慘狀:石影化為蝕魔、黑鐵城崩塌、夜尊手持完整黑石之心毀滅世界...這些畫麵如此真實,陳默的心跳幾乎停止。但當他觸碰懷中真正的黑石碎片時,碎片傳來的暖流讓他清醒——這麵獸皮鏡本身就是一個強大的幻妖,正在預演最恐懼的未來瓦解他的意誌。
陳默果斷將玄冰幽火注入獸皮鏡,鏡麵在火焰中蜷縮慘叫,最終化為一灘膿血。隨著核心幻妖的死亡,整個鏡廳的幻象暫時消散,露出通往地下的階梯。
階梯儘頭是腐城能量核心所在。這裡沒有幻妖,隻有一棵由蝕化神經網絡構成的巨樹,樹根深深紮入城市地基。樹冠上懸掛著數以千計的記憶光球,每個光球都儲存著被吞噬者的意識碎片。陳默觸碰最近的光球,瞬間感受到原城主被蝕之力侵蝕時的絕望。
"這座城市本身就是個活體實驗場。"隨後趕來的石影沉聲道。他們發現神經樹的根係與整個黑域的地脈相連,正在將腐城的腐蝕模式擴散到其他區域。更令人心驚的是,樹心處嵌著半塊刻有玄影閣標記的控製核心——證明這一切都是有意為之的改造。
當陳默試圖取出控製核心時,神經樹突然劇烈震動。所有記憶光球同時投射出夜尊的虛影:"歡迎參觀我的作品,弟弟。這座城將是新世界的模板——當蝕月儀式完成,整個大陸都會如此美麗。"
虛影消散前,神經樹突然自毀。陳默隻來得及救下幾個記憶光球,其中一段畫麵顯示:玄影閣正在黑域各處複製腐城模式,下一座目標城市竟是守林人部落所在的邊境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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