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在沙漠裡走了快一天,嗓子乾得像要冒煙,腳下的沙子燙得能煎雞蛋。
她數著路過的第17個沙丘時,終於看見遠處有片綠洲,綠洲中央還立著個土黃色的城郭,城牆看著跟餅乾似的,好像一掰就碎。
“有水!”夏天眼睛一亮,跟打了雞血似的衝過去,渾然沒注意城門口守著的幾個披紅掛綠的人——他們裹著頭巾,手裡拿著彎刀,正盯著她這個不速之客。
沒等她撲到綠洲的水池邊,一把彎刀“唰”地架在了她脖子上。
刀身冰涼,總算讓她混沌的腦子清醒了點。
“哪來的異教徒?敢闖我們樓蘭聖地!”領頭的絡腮胡怒目圓睜,頭巾上的羽毛跟著他說話的節奏抖個不停。
“異教徒?”夏天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我就是來喝點水的,你們這水還分教派?”
絡腮胡被問得一愣,大概沒見過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的闖入者。
他打量著夏天身上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又看了看她磨破的草鞋,眼神裡多了點鄙夷:“看你這窮酸樣,怕是來偷我們祭祀用的聖物的吧?”
“聖物?能吃嗎?”夏天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城郭深處,隱約能看見個土台子,上麵好像綁著什麼東西,還堆著不少紅布,“你們在搞啥?辦宴席?”
“放肆!”旁邊的小個子舉著彎刀就要砍,“今天是我們祭祀風神的日子,正要獻祭聖女求雨,你這異教徒竟敢說三道四!”
“獻祭聖女?”夏天總算聽明白了,這情節怎麼有點耳熟?跟她第一個世界拆祭壇那回差不多,“你們也信這個?殺個人就能下雨?風神口味這麼重?”
絡腮胡氣得臉都紅了,揮刀就要下令:“把她拖去給聖羊當飼料!”
兩個守衛剛伸手,就被夏天一手一個捏住手腕。
她現在又渴又餓,沒力氣跟他們瞎掰,稍微一使勁,就聽“哢嚓”兩聲,倆守衛疼得嗷嗷叫,彎刀“哐當”掉在地上。
“彆逼我動手。”夏天甩開他們的手,徑直走向水池,捧起水就往嘴裡灌,喝得太急,順著下巴往下淌,把脖子上那塊黑石頭都打濕了。
絡腮胡和剩下的守衛看得目瞪口呆,這丫頭看著瘦巴巴的,力氣咋比他們部落裡最壯的勇士還大?
夏天喝夠了水,又洗了把臉,總算緩過勁來。她走到那幾個還在哼哼的守衛麵前,撿起地上的彎刀,掂量了一下:“這刀挺快,就是有點輕,劈柴怕是不夠用。”
說著,她手腕一翻,彎刀在她手裡轉了個圈,嚇得旁邊的小個子連連後退。
“你們剛才說的聖女,在哪?”夏天問。
絡腮胡警惕地看著她:“你想乾啥?”
“看看唄。”夏天往城郭深處走,“萬一她也想喝水呢?總不能讓她渴死了再獻祭吧?那風神喝著也不新鮮。”
守衛們想攔,又怕被她捏斷手腕,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大搖大擺地走進城。
絡腮胡咬咬牙,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這瘋丫頭想耍什麼花樣。
城郭中央的土台子果然是個祭壇,上麵綁著個穿白裙子的姑娘,頭發上插著羽毛,眼睛閉著,好像嚇暈過去了。
祭壇旁邊堆著一堆乾柴,還有幾隻肥碩的綿羊被拴在柱子上,估計也是祭品。
“就是她?”夏天指著那姑娘,“她犯啥錯了?要被燒死?”
“聖女是風神選中的使者,能溝通天地,”絡腮胡在旁邊解釋,語氣裡帶著敬畏,“燒死她,她的靈魂就能帶著我們的祈願飛上天,求風神降下雨水。”
“溝通天地?”夏天走到祭壇邊,伸手戳了戳那姑娘的臉,“那她咋不跟風神說,讓他現在就下雨?我還挺渴的。”
姑娘被她戳醒了,睜開眼,看見夏天,嚇得瑟縮了一下:“你、你是誰?”
“我叫夏天,來喝水的。”夏天幫她鬆了鬆綁繩,“你想不想走?想走我帶你出去。”
姑娘眼睛一亮,又趕緊搖頭:“不行……長老說,要是我跑了,風神會發怒,讓整個樓蘭都變成沙漠……”
“他嚇唬你的。”夏天滿不在乎地說,“上次有個村子也說燒了我就能風調雨順,結果我把他們祭壇拆了,他們該種地種地,該打獵打獵,活得好著呢。”
絡腮胡在旁邊聽得臉都綠了:“你、你還拆過祭壇?”
“對啊,”夏天點頭,“那石頭柱子不結實,一拔就倒。”
絡腮胡:“……”他突然覺得,今天這祭祀怕是辦不成了。
就在這時,一個穿黑袍的老頭拄著拐杖走過來,拐杖頭是個蛇頭造型,看著挺嚇人。
他身後跟著一群村民,手裡都舉著火把,顯然是來參加祭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