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的林子比想象中茂密，藤蔓纏得跟蜘蛛網似的，夏天用砍刀劈出條路，雪靈鼠從她懷裡探出頭，吱吱叫著指向左邊——那裡藏著串紅得發紫的野葡萄。
“還是你機靈。”夏天摘了串葡萄塞進嘴裡，酸得眯起眼，又趕緊給阿依娜遞了幾顆。
走了約莫半天，林子裡突然冒出座破廟，牆皮掉得隻剩半截，屋頂還塌了個洞，神像的胳膊都斷了一隻，看著挺瘮人。
廟門口的香爐裡插著幾根半截香，像是剛有人來過。
“這荒山野嶺的，怎麼會有廟？”阿依娜往夏天身後縮了縮。
夏天推開門，吱呀一聲響，驚得幾隻麻雀撲棱棱飛起來。
廟裡陰暗潮濕，角落裡堆著些乾草，正中央擺著個掉漆的功德箱，鎖頭都鏽住了。
“有人嗎？”夏天喊了一聲，回聲在廟裡蕩來蕩去。
裡屋傳來窸窣聲，一個穿灰袍的和尚探出頭，看見她們，嚇得手裡的木魚都掉了：“你、你們是誰？”
和尚看起來二十來歲，臉瘦瘦的，眼睛挺大，不像壞人。
夏天指了指功德箱：“你在這廟裡當和尚？這箱子裡有錢不？”
小和尚臉一紅，趕緊擺手：“阿彌陀佛，施主切莫妄言。貧僧法號了塵，在此修行，功德箱是供香客積德用的，隻是……隻是許久沒人來了。”
“那你吃啥？”夏天盯著他空蕩蕩的米缸，“喝西北風？”
了塵低下頭，小聲說：“采些野果，挖點野菜……勉強能過。”
雪靈鼠突然從夏天懷裡竄出去，扒著功德箱吱吱叫。
夏天湊過去一看，箱底竟然有個縫，透過縫能看見裡麵塞著些碎銀子，還有串沉甸甸的銅錢。
“這不是有錢嗎？”夏天敲了敲箱子，“你咋不拿出來買米？”
了塵臉更紅了：“功德箱的錢是佛祖的，貧僧不敢動。”
“佛祖還能餓肚子不成？”夏天從懷裡掏出塊烤犛牛肉乾，塞給他，“先墊墊，我幫你把箱子撬開，錢先花著，等以後有香客來再補上。”
說著，她抓住功德箱的鎖頭，使勁一擰。
鏽鎖“哢噠”一聲斷了，她掀開蓋子，裡麵果然有不少錢，還有個賬本，記著誰捐了多少，看著挺規整。
“你看，”夏天把銀子倒出來，“這些錢夠你買好幾袋米了，還能割點肉。”
了塵看著銀子，嘴唇哆嗦著，像是想說啥，又不敢說。
就在這時，廟外傳來馬蹄聲，三個穿綢衫的漢子闖進來，為首的胖子看見散落的銀子，眼睛一瞪：“好啊，了塵！竟敢私開功德箱！不怕遭天譴嗎？”
了塵嚇得趕緊跪下：“劉施主饒命！是這位姑娘……”
“甭管是誰，”胖子一腳踹開夏天，抓起銀子就往懷裡塞，“這廟是我們劉府捐錢修的，功德箱的錢自然該歸我們！你這小和尚，敢私藏，看我不砸了你的廟！”
另兩個漢子也跟著搶錢，還踹翻了旁邊的供桌，摔碎了好幾個碗。
“你們乾啥？”夏天皺眉，“這錢是香客捐給廟裡的，憑啥歸你們？”
“憑啥？”胖子冷笑，“這林子都是我們劉府的，廟自然也是我們的！識相的趕緊滾開，不然連你一起打！”
他揮拳就往夏天臉上打，夏天側身躲開，反手一推。
胖子“哎喲”一聲撞在功德箱上，箱子被撞得散了架，木板片掉了一地。
“你敢動手？”胖子捂著胳膊喊，“給我打！”
兩個漢子衝上來，被夏天一腳一個踹出門外，摔在泥地裡。
胖子見狀，從懷裡掏出把匕首，惡狠狠地刺過來：“我殺了你！”
夏天抓住他的手腕，稍微一使勁。匕首“當啷”掉在地上，胖子疼得嗷嗷叫，眼淚都出來了：“女俠饒命！我錯了！錢都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