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帶雨林的空氣像被擰過的濕毛巾，又悶又熱，藤蔓在頭頂織成綠網，陽光隻能透過縫隙灑下點點光斑。
夏天用砍刀劈開擋路的蕨類植物，汗水順著下巴往下滴，砸在肥厚的葉片上，“啪嗒”一聲暈開一小片濕痕。
“阿依娜，你聞見沒？”夏天突然停下腳步，抽了抽鼻子，“有股怪味，像燒糊的草藥。”
阿依娜也皺起眉：“好像是從前麵飄來的。”
兩人撥開一片巨大的芭蕉葉，眼前豁然出現個小村子。
竹樓錯落有致，卻靜悄悄的，連雞犬聲都沒有，隻有村口的空地上，架著個黑乎乎的土壇，壇口冒著青煙，那股怪味就是從那來的。
“有人嗎？”夏天喊了一聲，回聲在雨林裡蕩了蕩，沒人應答。
她們走進村子，才發現竹樓裡並非沒人，隻是村民們都躺在床上，臉色蠟黃，嘴唇乾裂，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
一個老婆婆掙紮著坐起來，看見她們，渾濁的眼睛亮了亮，又迅速黯淡下去。
“你們是……外來人？”老婆婆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快走吧，我們村鬨怪病，染上就活不成了。”
“啥怪病？”夏天蹲下來，摸了摸老婆婆的額頭，燙得嚇人，“發燒？咳嗽？”
“都有，”老婆婆咳了兩聲，“開始隻是頭暈，後來就發燒、上吐下瀉，村裡的大巫說，是山神發怒了，要獻祭童男童女才能平息怒火。”
“獻祭？”夏天皺眉，“又是這套？上次樓蘭獻祭聖女，結果還不是我吃了隻羊就下雨了？”
正說著，村口傳來鑼鼓聲，幾個穿獸皮的漢子抬著個竹轎走過來，轎子裡坐著個穿羽毛裙的巫醫，臉上畫著紅白條紋，手裡搖著個鈴鐺。
“時辰到了！獻祭開始！”巫醫的聲音尖利刺耳，“把那兩個孩子帶上來！”
兩個漢子押著一對嚇得哭哭啼啼的小孩走過來，男孩約莫十歲，女孩更小，隻有六七歲，被捆著雙手，往土壇邊拖。
“放開他們！”夏天猛地站起來。
巫醫愣了一下，隨即冷笑：“哪來的野丫頭，敢闖我們雨林部落？看來山神的怒火還沒平息，正好把你也一起獻祭了！”
“我看你是借著山神的名義害人！”夏天衝過去，一腳踹開押著孩子的漢子，把兩個小孩護在身後，“村民們生病，你不想辦法治病，反而要殺人？安的什麼心！”
“放肆！”巫醫舉起手裡的骨杖，“山神會懲罰你的！”
他嘴裡念念有詞，圍著土壇跳起舞來，動作古怪，嘴裡還發出“嗚嗚”的聲音。
周圍幾個信以為真的村民也跟著跪拜，嘴裡喊著“山神息怒”。
夏天懶得看他裝神弄鬼，走到土壇邊，聞了聞壇裡的東西——是些燒糊的草藥，還有幾塊動物骨頭，散發著刺鼻的怪味。
“你就是用這玩意兒糊弄人？”夏天指著壇裡的東西，“這煙聞多了，不生病才怪！”
巫醫的臉色變了：“你胡說！這是通神的香！”
“通個屁！”夏天一腳踹在土壇上。那土壇看著結實，卻經不住她一腳，“嘩啦”一聲碎了，裡麵的東西撒了一地，還滾出個布包，裡麵是些白色的粉末。
“這是啥？”夏天撿起布包，打開聞了聞，一股苦澀味直衝鼻子，“瀉藥？”
巫醫的臉瞬間慘白，轉身就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