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風帶著沙礫，刮在臉上跟小刀子似的。
夏天裹緊了羊皮襖，還是覺得風往骨頭縫裡鑽。
遠處的沙丘連綿起伏，像被曬化的蜜糖，看著軟乎乎的，踩上去卻陷得人直往下沉。
“沙棗到底在哪啊？”夏天踢飛腳邊的石子，石子滾出老遠，“再找不到，我的酒壇子都要空著回去了。”
阿依娜拿著牧民給的指引圖，比對了半天：“說是在這片戈壁的中心，有片胡楊林，沙棗就長在林子裡。隻是……”她指著前方，“你看那片石林，好像不太好走。”
前方果然立著片怪石嶙峋的石林，石頭歪歪扭扭的，有的像張牙舞爪的怪獸，有的像攔路的巨人，把通往胡楊林的路堵得嚴嚴實實。
更奇怪的是，石林邊緣還散落著些破碎的車轍，像是有商隊在這裡出過事。
“這石頭擋路啊。”夏天活動活動手腕，“正好，我手癢了。”
她走到一塊兩人高的巨石前，那石頭像隻橫著的大蛤蟆，正好堵在路中間。
夏天抱住石頭底座，深吸一口氣，猛地發力。
“起！”
隻聽“哢嚓”一聲，巨石底下的沙土鬆動，竟然被她硬生生掀得晃了晃。
夏天再加把勁，那巨石“轟隆”一聲翻倒在地，砸起一片黃沙。
“厲害！”阿依娜忍不住拍手。
雪靈鼠從夏天懷裡竄出來，跳到翻倒的巨石上，吱吱叫著，像是在歡呼。
兩人往石林深處走，越往裡石頭越密，有的地方甚至隻能容一人側身通過。
走到一處狹窄的石縫前，夏天突然停住腳步，指了指地上的血跡：“這血還沒乾，最近有人來過。”
石縫那頭傳來微弱的呻吟聲。
夏天趕緊擠過去，隻見石縫另一頭躺著個穿商隊服飾的漢子，腿被一塊掉落的石塊壓住，額頭還在流血。
“救、救命……”漢子氣若遊絲。
“彆亂動！”夏天蹲下來，先檢查了他的傷口，“腿被壓住了，我先把石頭挪開。”
那塊壓腿的石頭足有半人高，夏天抓住石頭邊緣，使勁一抬。
漢子疼得悶哼一聲，夏天趁機讓阿依娜把他的腿抽出來，又用帶來的草藥給他簡單包紮了一下。
“咋回事？”夏天問。
漢子緩了口氣，斷斷續續地說：“我們是往西域運貨的商隊……路過這石林，突然從石頭後麵衝出夥蒙麵人，搶了我們的貨，還把我們往石縫裡趕……我被石頭砸中，跟隊裡的人失散了……”
“又是搶東西的？”夏天皺眉，“他們往哪跑了？”
漢子指著胡楊林的方向：“好像、好像往那邊去了……他們說，要在胡楊林裡分贓……”
夏天把漢子扶到相對安全的石洞裡，又留下些水和乾糧：“你在這等著，我們去看看。”
阿依娜有點擔心：“那些人有武器，我們要不要……”
“怕啥？”夏天撿起塊拳頭大的石頭掂量著，“上次在黑風寨，兩百多號人我都沒怕，還怕這幾個毛賊？”
兩人加快腳步往胡楊林走，剛靠近林子，就聽見裡麵傳來爭吵聲。
“這批絲綢歸我！”一個粗嗓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