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看著他的背影,低聲道:“這人不對勁,他問的不是草藥價錢,而是黑風嶺的守衛換班時間。”
“我知道。”夏天走到窗邊,看著錢通鑽進一輛豪華馬車,車簾上繡著的牡丹花紋,和魏庸府裡的一模一樣,“魏庸的餘黨來了。他們盯上的不是草藥,是鐵礦。”
傍晚,趙虎從鎮北軍營地回來,帶回了蕭策的回信。
信上說,朝廷確實有“軍礦不得私用”的律法,但黑風嶺鐵礦是夏天協助鎮北軍奪回的,特批清河縣可以“有限製使用”,隻要不打造兵器,做農具和日用品完全合法。
“蕭將軍還說,讓咱們提防府城的魏家餘孽,”趙虎擦著汗,“他已經派人盯著了,讓咱們彆硬碰硬。”
阿吉也查來了消息:鄰縣之所以不讓賣鐵器,是因為府城的魏家公子魏明安下了命令。魏明安是魏庸的侄子,靠著魏庸以前的關係,在府城當了個通判,最近一直想把黑風嶺鐵礦攬到自己名下。
“這姓魏的,跟他叔叔一樣不是好東西!”趙虎怒拍桌子,“要不咱們帶人去府城,把他也給辦了?”
“不行。”夏天搖頭,“魏明安是朝廷命官,沒有確鑿證據,動他就是謀反。咱們現在要做的是穩住陣腳,把鐵器坊開起來,讓百姓嘗到甜頭,到時候就算魏明安想動手,也得掂量掂量。”
她讓阿吉寫了告示,貼在縣城各處:凡願意到鐵器坊做工的百姓,管吃管住,每月還有兩百文工錢。告示剛貼出去,就圍滿了人,連那些蠻族婦人都來打聽,能不能去幫忙剪羊毛、紡線。
“當然能!”夏天看著攢動的人頭,朗聲道,“隻要肯乾活,不管是本地人還是外鄉人,清河都歡迎!”
鐵器坊很快就開了起來。
李鐵匠帶著幾個徒弟打鐵,叮當聲傳遍半個縣城。
婦女們在旁邊的院子裡紡線織毯,彩色的羊毛堆成了小山。
趙虎的商隊也組建起來了,趕著馬車往周邊縣城送貨,每次回來都帶回滿滿一車棉花和鹽巴。
清河縣漸漸有了生氣,連府城的小商販都跑來進貨,說清河的鐵鍋炒菜香,鐮刀割麥快,毛毯鋪著比綢緞還暖和。
這天,錢通又來了,這次帶了個禮盒,裡麵裝著上好的茶葉。
“夏姑娘,之前是在下唐突了。”他笑得滿臉堆肉,“聽說鐵器坊生意興隆,在下特意來道賀。這是府城最好的龍井,不成敬意。”
夏天沒接禮盒:“錢老板有話不妨直說。”
錢通收起笑容,壓低聲音:“魏公子說了,隻要姑娘肯把鐵礦的開采權讓出來,他願意給姑娘一萬兩銀子,還保舉姑娘去府城當差,比在這小縣城強多了。”
“一萬兩?”夏天笑了,“錢老板覺得,清河百姓的日子,值多少兩銀子?”
錢通臉色沉了下來:“姑娘彆敬酒不吃吃罰酒。魏公子有的是辦法讓鐵器坊開不下去,到時候百姓沒了活計,姑娘覺得他們還會像現在這樣敬著你嗎?”
夏天指尖在桌沿敲了兩下,聲音裡裹著冰:“錢老板不妨回去告訴魏公子——清河的鐵器能劈柴,能翻地,真逼急了,也能劈那些搶人活路的爪子。”
錢通狠狠瞪了她一眼,摔門而去。夏天看著他的背影,對身邊的趙虎說:“加強戒備,尤其是黑風嶺的鐵礦,彆讓他們搞鬼。”
果然,三天後,商隊從府城回來,說路上遇到了劫匪,搶走了兩車鐵鍋,還傷了兩個夥計。
趙虎氣得要去找劫匪拚命,被夏天攔住了。
“那些不是普通劫匪,是魏明安的人。”夏天看著夥計身上的傷口,是被製式長刀砍的——那刀上刻著府城衛所的記號,尋常劫匪哪能拿到這種官造兵器,“他們是想逼我們服軟。”
她讓人把受傷的夥計送去蘇清婉那裡,又對阿吉說:“去告訴周邊縣城,就說誰要是敢買魏明安的鐵器,清河就斷了他們的貨。”
這招果然管用。
沒過幾天,府城就傳來消息,魏明安運到周邊縣城的鐵器根本沒人買,百姓們都說“還是清河的鐵器好用”,氣得魏明安砸了好幾張桌子。
夏天鬆了口氣,卻沒放鬆警惕。
她讓趙虎從鄉勇裡挑出十個精壯的,專門跟著商隊走——這些人懂些格鬥,又熟悉地形,再給商隊的馬車加些暗格藏兵器,往後遇襲也能應付。
她知道,魏明安不會善罷甘休,他背後的魏家勢力龐大,肯定還有更陰狠的招數。
傍晚,她去貧民窟查看,發現蠻族婦人織的毛毯上,狼圖騰已經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玉米、青竹和清河的城樓。
老嫗見她來,遞過一條厚實的羊毛毯:“給……給姑娘……冬天……暖。”
夏天接過毛毯,入手溫熱,心裡也暖烘烘的。
她知道,無論魏明安耍什麼手段,隻要清河百姓團結在一起,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
回到住處時,月光已經爬上窗台。
夏天鋪開紙筆,開始畫新的農具圖紙——她想造一種能同時播種和施肥的犁,讓明年的收成更好。
窗外傳來鐵器坊晚歸的腳步聲,還有孩子們追逐打鬨的笑聲。
夏天放下筆,望著窗外的月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月光灑滿房間,照亮了圖紙上的犁,也照亮了這個曆經磨難卻愈發堅韌的小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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