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們說起各自的家鄉:有的來自長滿水稻的藍色星球,有的老家在飄著香料味的沙漠,還有個年輕的通訊兵,說他的母星有會發光的果樹,果實熟了像掛著串小燈籠。
“等戰爭結束,”夏天給每個人碗裡加了塊甜根薯,“咱們把所有星球的種子湊到一起,建個‘星際菜窖’,想吃哪顆星的菜,就種哪顆星的種。”
阿木突然站起來,舉著碗對著星空大喊:“我先來!荒狼星的星塵菜,伽馬星的甜根薯,還有清河縣的薺菜!”
士兵們跟著歡呼,碗沿碰撞的聲音在冰原上回蕩,像一場跨越光年的碰杯。
夏天看著他們被熱氣熏紅的臉,突然明白艾拉首席醫療官說的那句話——“最好的精神穩定劑,是對明天的期待”。
離開伽馬星時,基地的凍土上已經插滿了小木牌,每個牌子上都寫著種子的名字和播種人的故鄉。
運輸艦升空的瞬間,夏天看到那個缺胳膊的老兵正蹲在地裡,用僅剩的左手給剛埋下的種子澆水,他的軍靴旁,不知何時多了朵紫色的小花,在寒風裡倔強地開著。
“它叫‘星塵花’。”章博士的通訊突然跳出來,他的身後是荒狼星的菜田,新種的甜根薯已經冒出了芽,“是星塵菜變異出的花種,能在任何土壤裡生長,開花時會發出安撫精神力的香氣。”
阿木趴在舷窗上,看著伽馬星漸漸變成個藍色的小點,突然從口袋裡掏出個東西——是顆用蟲殼粉捏的星星,上麵刻著“暖星小館”四個字。“我把它埋在伽馬星了。”
他的聲音有點悶,“等星塵花長出來,就會繞著它開。”
夏天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指尖卻有點燙。
運輸艦進入躍遷通道時,夏天打開了聯盟最新的戰報。
全息屏上,代表蟲族活動的紅點正在減少,而代表“暖星補給點”的黃點,像雨後的蒲公英,在各個殖民星上蔓延開來。
每個黃點旁都標著一句話,都是士兵們自己寫的:
“這裡的星塵菜發芽了,比荒狼星的甜。”
“甜根薯餅乾治好了我的失眠,夢見老家的紅薯地了。”
“今天收到新種子,是清河縣的薺菜,有人會種嗎?”
阿木突然指著屏幕最下方的一條新消息,發信人是荒狼星的王隊長,附了張照片:暖星小館的新招牌掛起來了,木質的牌麵上,星塵花纏繞著湯勺的圖案,在陽光下閃著光。
招牌下,丫丫和她媽媽正在給新栽的菜苗澆水,王隊長舉著鋤頭站在旁邊,笑得露出了牙。
“回家了。”夏天關掉戰報,看向舷窗外重新亮起的星群,“該給咱們的菜田施肥了。”
運輸艦降落在荒狼星時,正趕上星塵花的花期。
戰地廚房的周圍開滿了紫色的小花,銀紋在花瓣上流轉,遠遠看去像一片會發光的霧。
章博士帶著研究員們在菜田裡忙碌,新培育的“抗蟲棉”已經結出了棉桃,纖維裡混著蟲殼粉的成分,能做成防酸液的防護服。
“聯盟要在荒狼星建‘星際食材研究院’。”章博士摘下眼鏡,鏡片上沾著花瓣,“讓你當名譽院長,專門研究‘食療防禦體係’。”
夏天剛要推辭,就被一陣歡呼聲打斷。
遠處的荒原上,一隊穿著新防護服的士兵正在開墾土地,他們的鋤頭柄上都纏著星塵花的藤蔓,播撒的種子裡,有伽馬星的鳴蟲殼粉改良種,有阿爾法星的耐寒星塵菜,還有清河縣的薺菜——是丫丫媽媽托人從老家帶來的。
“院長就不用當了。”夏天抓起一把混著各種種子的土,撒向菜田,“但這‘星際菜園’,我得管到底。”
阿木正在給新到的聯盟學員演示火果湯的做法,他的圍裙上彆著十幾種星球的種子徽章,講起每種食材的故事時,眼睛亮得像伽馬星的星空。
“這湯得用荒狼星的泉水煮,”他指著沸騰的湯鍋,“彆的水,煮不出這股甜。”
夏天靠在戰地廚房的艙門上,看著這一切。
夕陽把菜田染成了金紅色,星塵花的香氣混著湯香飄向遠方,防禦炮的轟鳴不知何時變成了遙遠的背景音,取而代之的是鋤頭翻土的“沙沙”聲,是孩子們追逐打鬨的笑聲,是鍋碗瓢盆碰撞的清脆聲響。
係統的提示音很久沒有響起了,但夏天知道,那些積分、權限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荒狼星的土地上,再也不會隻有硝煙;重要的是,跨星的運輸艦裡,裝的不隻是補給,還有種子和希望;重要的是,每個在戰場上廝殺的人,都知道遠方有口熱湯在等他,家裡有塊菜田在等他回家播種。
夜裡,暖星小館的燈亮到很晚。夏天趴在新做的木桌上,對著來自各個星球的種子圖譜寫寫畫畫,阿木在旁邊烤甜根薯,香味漫了滿屋子。
“明天種什麼?”阿木把烤好的甜根薯遞過來,表皮裂開,淌出金黃的糖汁。
夏天咬了一口,甜味在舌尖化開,帶著點星塵菜的清冽,還有蟲殼粉的微鹹,是屬於這片土地的,獨一無二的味道。
“種薺菜吧。”她笑著說,“讓清河縣的春天,也來荒狼星住住。”
暖星小館的燈,在星際的夜幕裡亮著,像一顆不會熄滅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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