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個毒婦!”
蕭景宸氣得渾身發抖,想要厲聲嗬斥,卻隻能發出破碎的氣音。
“朕……朕待你不薄!你竟敢……謀逆!”
“待我不薄?”
蘇蓁蓁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怨憤與痛楚終於吐露出來。
“陛下所謂的不薄,就是在我父兄死後,將我禁錮在皇宮十年?任由你妃嬪美人欺辱我?!”
“用我的皇兒,做你未來太子的磨刀石?讓我,每日活在你施舍的恩典裡?!”
蘇蓁蓁深吸一口氣,重新恢複了平靜,但說出的內容卻更加殘酷:
“您身邊的掌印太監,他還沒起勢前,鄉下的侄子曾被欺負,是臣妾暗中派人擺平,讓他全家對臣妾感恩戴德。”
“侍衛副統領,當年他的父親死前欠下巨債,被賭坊追殺,是臣妾替他還了債,救了他一命,他才有機會入宮。”
“還有您新任的那位年輕丞相,才華橫溢,是陛下的得力乾臣……陛下可還記得,他年少時寄居在京郊的姑母家?而他的姑母,恰巧是臣妾幼時的啟蒙嬤嬤。我們,也算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她每說一句,蕭景宸的臉色就白一分,這些人,都是他近年來頗為倚重,認為背景乾淨的心腹!
“你……你竟然……”
“臣妾做了什麼?”
蘇蓁蓁微微俯身,靠近他,輕聲道:“臣妾隻是在他們最需要的時候,給了他們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
她直起身,冷漠道:“陛下不必擔心的,太子好歹是我的骨肉,臣妾會保護好他的。”
說完,沈知蓁轉身,步履從容地離開了養心殿,厚重的殿門在她身後緩緩合上,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龍榻上蕭景宸灰敗而扭曲的臉。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龍榻上方懸垂的那根明黃緞帶。
他用儘全身殘存的力氣,顫抖著抬起枯瘦的手,猛地攥住了那根黃帶!
他試圖扯斷它,用這最後的儀式,向天下宣告皇後弑君,為她埋下致命的禍根!
然而,他已油燈枯儘,那緞帶隻是被他扯得筆直,發出細微的絲帛摩擦聲,卻紋絲未斷。
最後,他的手無力地垂下,帶子輕輕晃動。
也就在這一刻,殿門再次被無聲地推開。
蘇蓁蓁去而複返,她靜靜緩緩上前,伸出帶著長長護甲的手指,極其輕柔地,為蕭景宸合上了那雙至死未能瞑目的眼睛。
然後,她後退一步,整了整衣袖,轉向殿外一字一頓地宣告:
“皇上……”
“駕崩了。”
……
在一所剛剛鬨了春荒的偏僻小鎮,明殊正和母親在鎮口有設棚施粥,聽到了此事,心有感歎。
“先帝死於雪夜,沒想到當今也死於雪夜。”
但雲夫人卻有不同看法:“但如今朝堂上勢力複雜,大多是皇帝提拔的新人,皇後她,能撐得住嗎?”
“母親放心,那位年輕的丞相是大侄女的青梅竹馬,六部尚書得過她的援手,大理寺卿是她曾經的仆人,隻不過被她資助讀書去了。”
“邊關的幾位大將軍是她幼年村莊裡的玩伴。特彆是幼時祖母想給她定親,差點成了的那位,現在是九門提督,如今還未娶,您說為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