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誰？！”她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冷靜，充滿了戒備。
“我是誰不重要。”蘇清月看著她，語氣淡漠，“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誰——或者說，知道你原本是誰。前巡防營副將趙莽的獨女，趙青青。一年前，趙莽因卷入廢太子案被滿門抄斬，唯獨其女下落不明。據說，趙家小姐自幼靈覺過人，卻體弱無法修煉。”
“小草”——趙青青的臉色徹底變了，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盯著蘇清月：“你究竟想怎樣？”
“不想怎樣。”蘇清月起身，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給你一個選擇。繼續偽裝下去，等我哪天心情不好，將你交給內務府，或者……為我所用。”
趙青青咬緊了下唇，身體因憤怒和恐懼而微微顫抖。父親蒙冤慘死，她僥幸逃出，隱姓埋名，受儘苦楚，隻為有朝一日能查明真相，為父報仇！如今身份被驟然揭穿，她第一個念頭便是魚死網破！
但……眼前這個少女，這位新上任的、詭異的蘇侍郎，給她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她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偽裝和暗傷，或許……
“為你所用？你能給我什麼？”趙青青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孤注一擲的瘋狂。
“我能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蘇清月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也能治好你的傷，甚至……給你力量。”
她伸出手指，指尖一縷精純的幽冥之力凝聚，緩緩點向趙青青的胸口。
趙青青下意識地想躲，卻被一股無形的氣機鎖定，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縷散發著冰冷死亡氣息的黑氣，沒入自己心脈之處！
預想中的劇痛並未傳來，反而是一股清涼精純的能量迅速化開，滋潤著她那受損已久、時常絞痛的心脈！那折磨了她一年的陰寒掌傷，竟然在這股力量下迅速緩解、愈合！
趙青青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蘇清月收回手指，淡淡道：“這隻是利息。為我做事，忠誠於我，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趙青青怔怔地看著她，又感受了一下體內那前所未有的舒暢，眼中的警惕和瘋狂漸漸被一種複雜的、絕處逢生的激動所取代。她猛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一個頭：
“趙青青……願為侍郎大人效死！”
“很好。”蘇清月滿意地點點頭，“你的第一個任務，發揮你的靈覺，留意府中所有仆役的一舉一動。誰有異心，誰有異常，隨時報我。此外，想辦法，與府外舊日可能幸存的趙家暗線取得聯係，我需要京城各處的眼睛和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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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趙青青現在或許該叫回本名）眼中燃起久違的光芒。
“起來吧。以後你便跟在我身邊，做我的貼身侍女。”蘇清月轉身坐回椅上，“至於你的傷，待我修為再進一步，可為你徹底根治，並傳你適合的功法。”
恩威並施，敲打之後給予希望。這是駕馭人心的第一步。
打發了激動不已的趙青青下去熟悉“新工作”，蘇清月揉了揉眉心。培養心腹非一日之功，但目前總算有了一個起點。
接下來，便是等待。
等待趙青青梳理府內眼線，等待外麵監視洛雲的人傳回消息，也等待自身力量的不斷提升。
她再次沉浸於修煉之中，借助地底陰脈，修為穩步提升。
兩日後。
趙青青悄然來報，府中二十名仆役，已初步摸清底細。其中三人行為鬼祟，似與他人有暗中聯係，已重點留意。此外，她通過極其隱秘的方式，嘗試聯係一位父親當年的老部下，尚未有回音。
蘇清月靜靜聽著，不置可否。這才隻是開始。
又過了一日，負責監視洛雲的侍衛終於傳回了第一份密報。
密報內容讓蘇清月眸光驟然冷凝。
洛雲自那日離開侍郎府後，並未直接回洛家，而是在城中繞了幾圈，最終悄悄去了一處看似普通的茶樓。他在雅間中見了兩個人。
其中一人，是當今五皇子麾下的一名謀士。
而另一人，雖然做了偽裝，但根據體型特征和隱約流露的氣息判斷，極有可能是……天魔宗的人！
洛雲果然與天魔宗還有聯係！而且，竟然還牽扯到了皇子？！
五皇子……在諸位皇子中並不顯眼，母族不顯，平日表現庸碌，竟也在暗中勾結魔宗？
這潭水，比她想象的還要渾！
就在她消化這個驚人消息時，府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伴隨著管家急促的腳步聲。
“侍郎大人！宮……宮裡來人了！是陛下身邊的總管太監，帶著旨意來了！”
蘇清月心中一凜。
殷玄冥的旨意？在這個時候？
她整理了一下衣袍，緩步走出地窖，來到前院。
隻見那名曾有過一麵之緣的總管太監手持拂塵，麵無表情地站在院中，身後跟著一隊小太監。見到蘇清月，他微微躬身，扯著尖細的嗓子道：
“蘇侍郎，接旨吧。”
“臣，接旨。”蘇清月垂下眼簾，跪倒在地。心中念頭飛轉，猜測著這道旨意的內容。是催促？是警告？還是又有了新的“任務”？
總管太監展開一卷明黃絹帛，朗聲宣讀：
“陛下口諭：蘇侍郎新晉之喜，朕心甚慰。特賜瓊林晚宴席位，允其列席，以示恩寵。欽此——”
瓊林晚宴？
蘇清月微微一怔。這是皇室每年春秋兩季於瓊林苑舉辦的盛大宴會，邀請王公貴族、文武重臣及其家眷參與，名為賞花飲酒，實則是重要的朝堂交際場合。
讓她一個剛剛“戴罪立功”、身份尷尬的女子侍郎去參加這種場合？
這絕非簡單的“恩寵”！
這是要將她徹底推到風口浪尖之上！讓所有明裡暗裡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是試探？是磨礪？還是……要以她為餌，釣出更大的魚？
“臣，謝陛下恩典。”蘇清月壓下心頭萬千思緒，恭敬領旨。
總管太監將絹帛遞給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蘇侍郎，晚宴之上，群臣矚目，望你好自為之，莫要……辜負了聖恩。”
說完，便帶著人轉身離去。
蘇清月握著那卷輕飄飄卻重逾千鈞的絹帛，站在原地。
夕陽的餘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山雨欲來風滿樓。
瓊林晚宴……看來，她這把新開的刃，很快就要迎來第一次真正的試煉了。
而洛雲，五皇子，天魔宗……那些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是否也會在這場盛宴中，露出他們的獠牙？
她緩緩抬起頭，望向皇城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銳利的弧度。
那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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