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廬前的空氣仿佛依舊凝固著,殘留著元嬰修士徹底湮滅帶來的法則空洞感。蘇清月站在原地,懷中寧兒呼吸平穩,睡得香甜,仿佛剛才那驚世駭俗的抹殺與他毫無關係。
但她知道,麻煩才剛剛開始。
一位元嬰修士的隕落,絕非小事。其魂燈熄滅,必然驚動其所屬宗門或勢力。更何況,寧兒那混沌之眼睜開瞬間散發出的、超越凡俗理解的法則波動,就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巨石,漣漪必將擴散至更遠的地方,引來更多、更強大的窺探者!
此地已暴露,絕不可久留!
沒有絲毫猶豫,蘇清月立刻行動起來。她快速回到竹廬內,將所有個人痕跡、尤其是與寧兒相關的一切氣息徹底抹除。那幾卷得自欽天監的古老典籍被她小心收起,這或許是未來了解寧兒身上奧秘的關鍵。
她看了一眼這處住了數月、本以為是世外桃源的竹廬,眼中閃過一絲惋惜,隨即化為決絕。
重新將寧兒小心縛於身後,這一次,她不僅加固了背囊的隱匿陣法,更不惜耗費本源,以自身那縷變異龍氣混合地心玉髓之力,在背囊外層構築了一道臨時的“混沌匿跡禁製”。這道禁製並非防禦,而是最大程度地扭曲、掩蓋寧兒身上一切可能被追蹤到的氣息波動,尤其是那混沌之眼的本源。
做完這一切,她甚至來不及調息恢複方才催動陣法的消耗,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幾近透明的虛影,融入蒼茫暮色之中,朝著與來時截然相反的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她不再選擇山清水秀之地,而是專挑那些人跡罕至、靈氣相對稀薄、甚至環境惡劣的荒蕪區域前行。戈壁、荒漠、枯寂的群山……這些地方雖然不利於隱藏,但也意味著追蹤者更難鎖定,且往往勢力錯綜複雜,便於渾水摸魚。
一路上,她將神識感知放大到極致,如同最警覺的獵豹,捕捉著風中傳來的任何一絲異常。她改變了數次方向,有時甚至不惜繞行千裡,布下多處疑陣,試圖混淆可能存在的追蹤。
數日後,當她穿越一片廣袤無垠、風沙漫天的戈壁時,清晰地感覺到,至少有三股不同的強橫神識,如同梳子般從不同方向掃過這片區域。其中一股神識陰冷詭譎,帶著魔道殘餘的氣息;另一股厚重磅礴,與那麻衣漢子同源,顯然是其同門;還有一股則飄渺難測,帶著一種古老的天機推演之感,最為難纏。
這些神識掃過她所在區域時,都有瞬間的停留與探查,但最終都被她布下的疑陣與自身強大的隱匿術,以及背囊外那層“混沌匿跡禁製”所迷惑,未能精準鎖定。
蘇清月隱匿在一處風蝕岩柱的陰影中,屏息凝神,直到那些神識遠去,才緩緩鬆了口氣,背後已被冷汗浸濕。
果然來了!而且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多!
她不敢停歇,繼續遠遁。
又過了半月,她已然遠離中土核心區域,進入了一片被稱為“萬山祖源”的連綿原始山脈。此地山脈走勢奇特,龍蛇起陸,地磁混亂,天然便能乾擾神識與卜算,是藏身的絕佳之地。
她在一條人跡罕至的幽深峽穀底部,尋了一處被藤蔓掩蓋的天然洞窟,再次落腳。
洞窟內陰暗潮濕,與之前竹廬的清幽雅致天差地彆。蘇清月卻無暇顧及,她首先耗費巨大心力,在洞窟周圍布下了數重更加複雜、更側重於乾擾天機與隔絕感應的複合陣法。
做完這一切,她才稍稍放鬆下來,將寧兒從背囊中抱出。
小家夥似乎對環境的變化毫無所覺,依舊大部分時間在沉睡。隻是蘇清月敏銳地察覺到,他眉心那混沌之眼的紋路,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靈動了一絲。偶爾在他沉睡時,那紋路會無意識地微微開闔,泄露出絲絲縷縷難以言喻的道韻,引得洞窟內原本紊亂的靈氣都變得溫順平和起來。
蘇清月輕輕撫摸著那紋路,心中憂慮與探究交織。
寧兒的成長,或者說“蘇醒”,似乎在加速。是因為之前動用了一次力量?還是因為他本身就在按著某種既定的軌跡在變化?
她取出那幾卷古老典籍,就著洞窟縫隙透入的微弱天光,再次潛心研讀起來。她必須儘快找到更多關於混沌之眼、關於天帝傳承的記載,至少要弄明白寧兒這種無意識散發力量的狀態是否可控,否則,帶著他,就如同抱著一顆隨時可能引爆、且威力足以毀天滅地的炸彈。
洞窟外,萬山寂靜,唯有風聲嗚咽。
洞窟內,蘇清月借著微光,在古老的文字與圖案中,苦苦尋覓著指引。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遙遠的中土,關於“身懷異寶的神秘女修”與“能令元嬰修士無聲湮滅的恐怖嬰孩”的模糊傳聞,已然在某些隱秘的圈子裡,悄然流傳開來,引動了更多隱藏在暗處的目光。
風暴,並未因她的遠遁而平息,反而正在更廣闊的天地間,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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