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的城牆在暮色中泛著冷硬的青灰色,城垛後值守的士兵緊握著手中的長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連續三個月的圍城戰,早已耗儘了城中軍民的心力,每個人的臉上都刻著疲憊,卻又在望向城外那片黑壓壓的北戎軍營時,死死咬著牙關不肯鬆懈。墨臨淵站在城樓最高處的了望塔上,玄色的披風被晚風掀起一角,獵獵作響。他手中握著一枚磨損嚴重的望遠鏡,鏡片後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已經在北戎軍營的方向鎖定了整整一個時辰。
“將軍,風大,您已經站了一個時辰了,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吧。”副將秦風捧著一個粗陶茶碗走上前來,茶碗邊緣還沾著些許茶漬,卻是城中僅存的上好青磚茶。他的聲音壓得極低,目光掃過城外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糧草隻夠支撐五日,傷員的草藥也已告罄,若再不能破局,這座堅守了三個月的邊城,恐怕真要被北戎鐵騎踏平。
墨臨淵沒有回頭,隻是緩緩將望遠鏡遞了過去,指尖指向北戎軍營中央的帥帳方向:“你看那裡。”秦風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往日裡旗幟鮮明的帥帳此刻一片混亂,幾個穿著北戎貴族服飾的將領正圍著帳門爭吵,甚至拔劍相向,帳外的親兵們也分成幾派,手按刀柄怒目而視。更反常的是,往常每隔一個時辰就會響起的巡邏號角,此刻已經沉寂了近兩個時辰,就連營中升起的炊煙,都比往日散亂了許多。
“這是……北戎內訌了?”秦風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皺起眉頭,“可他們新王剛上位不久,就算有矛盾,也不該在攻城的關鍵時刻鬨起來啊。”墨臨淵接過茶碗,滾燙的茶水滑入喉嚨,卻絲毫未減他眼底的冷冽:“半個時辰前,我們的死士傳回消息,北戎新王在昨夜的議事中突然昏迷,至今未醒。”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讓秦風瞬間瞪大了眼睛。他終於明白,那些將領爭吵的原因——群龍無首,誰都想在這個時候爭奪兵權。墨臨淵將茶碗遞給秦風,手指在城牆上輕輕敲擊著,節奏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北戎軍製,向來以王為核心,新王昏迷,指揮係統徹底癱瘓。各部將領都想趁機吞並對方的兵力,根本無心攻城。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也是最凶險的機會。”
秦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將軍是想……出城掩殺?可我們城中兵力隻有三萬,北戎就算內訌,總兵力還有五萬有餘啊!一旦他們反應過來聯手反擊,我們恐怕會陷入絕境。”墨臨淵轉身看向他,目光中帶著洞悉一切的銳利:“你以為他們會聯手嗎?新王昏迷,最有野心的是左賢王和右穀蠡王,兩人素來不和,此刻必然在帥帳爭奪王印和兵符。他們的部下都在盯著帥帳的動向,根本不會在意我們的動作。”
他走到了望塔的邊緣,俯瞰著下方嚴陣以待的士兵:“傳我命令,重甲步兵在前,組成盾陣,撕開他們的營門;輕騎兵分成兩隊,從左右兩翼包抄,切斷他們各部之間的聯係;弓箭手在盾陣後方掩護,專射敵軍的旗幟和傳令兵。半個時辰後,城門大開,我親自帶隊衝鋒!”
秦風心中一震,隨即高聲應道:“末將遵令!”他轉身快步走下了望塔,傳令的號角聲很快在城中響起。原本疲憊的士兵們聽到號角聲,瞬間挺直了脊梁,眼中爆發出壓抑已久的光芒。墨臨淵走下城樓,接過親兵遞來的玄鐵長槍,槍身刻著的“鎮北”二字在暮色中泛著寒光。
半個時辰後,邊城的城門緩緩打開,沉重的城門摩擦著地麵,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如同巨獸蘇醒的嘶吼。墨臨淵一馬當先,玄色披風在夜風中展開,如同一隻展翅的黑鷹。他手中的長槍直指北戎軍營,高聲喝道:“將士們!三個月的圍城之辱,今日,我們加倍奉還!殺——!”
“殺!殺!殺!”三萬將士的呐喊聲震徹天地,重甲步兵組成的盾陣如同移動的城牆,朝著北戎軍營的正門衝去。北戎營門前的守衛此刻還在關注著帥帳的動向,直到盾陣衝到近前,才慌亂地舉起兵器抵抗。可他們的慌亂根本抵擋不住訓練有素的重甲步兵,隻聽“砰”的一聲巨響,營門的木柵欄被盾陣撞得粉碎。
墨臨淵騎著戰馬,踩著飛濺的木屑衝入營中,長槍一掃,兩名北戎士兵便被挑飛出去,鮮血濺落在他的披風上,更添幾分殺氣。他目光如炬,直奔帥帳方向而去——隻要拿下帥帳,奪走王印和兵符,北戎軍便會徹底陷入混亂。左賢王和右穀蠡王正在帥帳內拔劍對峙,地上躺著幾個被誤傷的親兵,王印就落在兩人中間的桌案上。
“左賢王,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憑什麼執掌兵權!”右穀蠡王怒喝著,手中的彎刀劈向對方。左賢王冷笑一聲,舉劍格擋:“我乃先王親封的左賢王,論資曆,論戰功,你都不及我!新王昏迷,自然該由我主持大局!”就在兩人打得難解難分之時,帥帳的帳篷被猛地掀開,墨臨淵帶著親兵衝了進來,長槍直指桌案上的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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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左賢王和右穀蠡王同時停手,怒視著闖入者。墨臨淵沒有理會他們,手腕一翻,長槍挑起王印,隨即高聲喝道:“北戎新王昏迷,王印在此!爾等各部將領,若敢頑抗,格殺勿論!”他的聲音透過親兵的傳聲,傳遍了整個北戎軍營。
正在相互爭執的北戎各部士兵聽到這句話,瞬間愣住了。他們抬頭望去,隻見帥帳方向,墨臨淵手持王印,玄色披風在火光中飄揚,身後的親兵舉著鎮北軍的旗幟,正一步步逼近。左賢王和右穀蠡王見狀,心中又驚又怒,可他們的部下此刻已經人心渙散,根本無人聽從指揮。
“殺啊!為了邊城!為了家國!”秦風帶著輕騎兵從兩翼包抄過來,弓箭手的箭雨如同密集的烏雲,朝著北戎士兵的旗幟射去。失去指揮的北戎軍瞬間陷入混亂,有的士兵想要抵抗,卻被身邊的同伴推搡著後退;有的士兵則直接扔下兵器,轉身就跑。逃跑的士兵如同決堤的洪水,衝垮了後續的陣型,整個北戎軍營徹底變成了一片廢墟。
墨臨淵騎在戰馬上,看著四處逃竄的北戎潰兵,眼中沒有絲毫憐憫。他知道,這場勝利來得多麼不易——三個月來,城中軍民每日都在死亡邊緣掙紮,多少將士倒在了城牆之下,多少家庭因此破碎。他舉起手中的長槍,再次高喝:“追!不許放跑一個北戎兵!”
鎮北軍的士兵們如同猛虎下山,朝著潰兵逃竄的方向追去。夜色中,火把的光芒如同一條長龍,延伸向遠方。墨臨淵跟在隊伍中間,目光掃過戰場——地上散落著北戎的兵器和旗幟,受傷的北戎士兵躺在地上呻吟,鎮北軍的士兵們正有條不紊地清理戰場,將俘虜的北戎兵捆綁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當第一縷陽光照在邊牆上時,追擊的士兵們陸續返回,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卻又洋溢著勝利的喜悅。一名親兵跑到墨臨淵麵前,單膝跪地:“將軍!北戎潰兵已經逃到了五十裡外的黑風嶺,我軍傷亡不足三千,俘虜北戎兵一萬餘人!”
墨臨淵點了點頭,翻身下馬,朝著城牆走去。當他踏上城牆的那一刻,城牆上的士兵們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將軍威武!鎮北軍威武!”歡呼聲傳遍了整個邊城,城中的百姓們也紛紛走上街頭,揮舞著手中的旗幟,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墨臨淵站在城牆上,望著下方歡呼的軍民,手中的王印還帶著一絲餘溫。他知道,這場勝利隻是一個開始,北戎的殘部還在,更大的危機或許還在後麵。但此刻,他隻想讓這歡呼聲多持續一會兒,為了那些犧牲的將士,也為了這座堅守的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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