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路況比城中村的巷子還難走。"蘇曉曉一腳踩進泥濘，差點把鞋給陷進去。
源界的北方荒原比想象中更難行進。地麵鬆軟得像是被水泡過的海綿，每一步都帶著黏膩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甜氣味，像是腐爛的蜂蜜混合著鐵鏽。
顧清弦伸手扶了她一把："小心。"
"謝了。"蘇曉曉站穩身子，低頭看了眼手指上的界鑰指環。自從離開晶礦區，這東西就沒消停過，時不時傳來一陣輕微的灼熱感，像是在提醒她什麼。
青鸞走在最前麵，手中托著一枚發光的靈石照明："按照現在的速度，明天清晨應該能到湖泊邊緣。"
"希望那位"主人"彆太急著見我們。"蘇曉曉揉了揉太陽穴，"這一路上它就沒停過發消息。"
界鑰與那個古老存在的聯係確實在加深。起初隻是偶爾傳來的意識波動，現在幾乎成了持續不斷的背景噪音。更麻煩的是，昨晚宿營時，她第一次在夢境中看到了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片段。
那是一片純淨的湖泊，水麵泛著銀色的波光。岸邊生長著從未見過的奇異植物，空氣中彌漫著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然後，黑色的陰影從湖底蔓延開來，汙染了一切。
"又做夢了？"顧清弦注意到她揉太陽穴的動作。
蘇曉曉點頭："這次看到的是湖泊被汙染前的樣子。美得不像話，跟旅遊宣傳片似的。"
"界鑰在向你展示源界的曆史。"青鸞回頭說道，"這未必是好事。"
"我知道。"蘇曉曉扯了扯嘴角，"就像在給你看拆遷前的照片，然後告訴你這地方馬上就要變成垃圾場了。"
她試著調動靈力，想要屏蔽界鑰傳來的雜音，卻發現這麼做隻會讓聯係變得更加緊密。界鑰像是認準了她這個宿主，拚命想要與她融合。
"這玩意比追債的還執著。"她忍不住吐槽。
夜幕降臨時，三人在一處相對乾燥的土坡後紮營。源界的夜晚格外寒冷，呼出的氣息在空中凝結成白霧。
蘇曉曉靠著岩石坐下，界鑰指環在夜色中發出微弱的銀光。她閉上眼睛，試圖梳理那些不斷湧入的記憶碎片。
這一次，她看到了更多細節。湖泊周圍曾經有一個繁榮的村落，村民們依靠湖中的特殊資源生活。汙染來臨的那天，黑色的能量如同潮水般從湖底湧出，吞噬了一切。尖叫聲、哭喊聲、建築物倒塌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幅末日般的景象。
"看見什麼了？"顧清弦在她身邊坐下，遞過來一塊乾糧。
蘇曉曉接過乾糧，咬了一口："看見了一個村子的毀滅過程。那位"主人"像是在給我放紀錄片，生怕我不知道它有多厲害。"
"能感知到湖泊現在的狀態嗎？"
"比紀錄片裡更糟。"她皺眉，"汙染範圍擴大了至少三倍，而且...湖裡的東西醒了。"
界鑰傳來的信息顯示，湖泊深處的那個古老存在已經完全蘇醒。它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或者說，在等待著誰。
第二天清晨，他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眼前的景象比蘇曉曉在記憶中看到的還要觸目驚心。整片湖泊被濃鬱的黑色能量籠罩，湖麵漂浮著各種變異的生物。有的長著多餘的肢體，有的表皮潰爛，還有的在不停地扭曲變形。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這地方需要個環保局的投訴電話。"蘇曉曉捂住鼻子，"汙染超標至少一萬倍。"
湖岸邊的土地已經變成了焦黑色，寸草不生。偶爾有黑色的氣泡從湖底冒出，在水麵炸開時散發出更加濃烈的惡臭。
顧清弦拔出長劍："小心，這裡的汙染能量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