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街道像是被頑童打翻的調色盤,各種時間流速胡亂塗抹在一起。蘇曉曉緊跟著時痕,腳下的人行道時而堅硬如新鋪的柏油,時而又鬆軟得像是曆經百年風化的石板。
“小心左邊。”顧清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明顯的警惕。
蘇曉曉側身避開那片區域,隻見左側的梧桐樹正在瘋狂地抽枝發芽,嫩綠的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變深、枯萎,然後再次循環。而右側的商鋪櫥窗裡,模特的姿勢凝固在某個瞬間,連灰塵都靜止在半空中。
“這還隻是外圍。”時痕的聲音從破損的麵罩下傳來,帶著壓抑的喘息,“安全屋附近的狀況會更糟。”
蘇曉曉握緊手中的時間意誌寶石,感覺到它在掌心微微發燙。寶石內部的銀色流光旋轉得越來越快,仿佛在回應著什麼。
“你確定安全屋還能用?”她問道,目光掃過前方一棟正在經曆時間腐蝕的居民樓。那棟樓的牆麵時而嶄新如初,時而剝落得露出鋼筋,像是有人在不停地按著快進和倒退鍵。
時痕的腳步頓了頓:“不確定。但這是唯一的希望。”
陳美娟攙扶著蘇小凡跟在後麵,忍不住吐槽:“我說時大專家,你們時間規劃局選安全屋的時候,就不能挑個風水好點的地方嗎?這鬼地方連時間都在發瘋。”
時痕沒有回頭,但蘇曉曉注意到他的肩膀微微繃緊。
“安全屋選址考慮的是隱蔽性,不是舒適度。”他冷淡地回應。
轉過街角,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整條街道被扭曲的時間斷層切割得支離破碎。左側的人行道上的行人如同老式電影裡的慢動作,每一個抬腳、落步都被拉長到令人窒息的緩慢;而右側車行道上的車輛卻快得隻剩殘影,輪胎與地麵的摩擦聲被壓縮成刺耳的尖嘯。
最可怕的是街道中央——那裡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時間旋渦,五彩斑斕的光影在其中瘋狂旋轉,偶爾能瞥見被困在其中的行人驚恐的麵容。
“這就是你說的時間迷宮?”顧清弦皺眉問道,手中的劍已經出鞘三分。
時痕點了點頭,麵具下的聲音帶著凝重:“安全屋就在旋渦後麵那棟灰色建築裡。原本有一條地下通道,但現在看來...”
他指了指漩渦下方若隱若現的地麵——那裡的瀝青路麵正在不斷地開裂又愈合,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地下蠕動。
蘇曉曉手中的寶石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滾燙的溫度幾乎讓她鬆手。她強忍著灼痛,將意識沉入寶石內部。
銀色的信息流湧入腦海,她看到了時間迷宮的結構——那不是簡單的時空扭曲,而是一個精密的陷阱。迷宮的每一個轉折點都設置著不同的時間流速,闖入者稍有不慎就會被永遠困在某個時間片段裡。
“有辦法通過嗎?”她問時痕,同時將部分感知共享給團隊。
時痕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著什麼。蘇曉曉敏銳地捕捉到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猶豫。
“理論上...有時間穩定裝置的話...”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顧清弦突然上前一步,劍尖直指時痕的後心:“你在隱瞞什麼?”
時痕的身體僵住了。蘇曉曉注意到他右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那裡彆著一個銀色的裝置,之前一直沒有顯露過。
“我建議你解釋清楚。”蘇曉曉的聲音很平靜,但手中的寶石已經開始發出警告性的銀光,“在時間迷宮裡,任何隱瞞都可能要了所有人的命。”
時痕緩緩轉過身,麵具下的眼睛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他的目光落在蘇曉曉手中的寶石上。
“安全屋...確實有應對時間腐蝕的設備。”他終於開口,聲音乾澀,“但那些設備需要激活密碼。而密碼...隻有時間規劃局的高層才知道。”
陳美娟忍不住罵了句臟話:“所以你帶我們過來,是指望我們幫你破解密碼?”
“不。”時痕搖了搖頭,突然摘下麵具,露出一張年輕卻疲憊的臉,“我是希望蘇曉曉手中的寶石能夠繞過密碼驗證。”
蘇曉曉眯起眼睛:“你怎麼知道寶石有這個功能?”
時痕與她對視,眼神複雜:“因為時間意誌寶石...本來就是時間規劃局的最高權限密鑰。隻是我們一直無法激活它。”
空氣仿佛凝固了。街道兩側的時間異常還在繼續,但團隊之間的氣氛比任何時間斷層都要緊張。
顧清弦的劍尖仍然抵在時痕後心,聲音冰冷:“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在利用我們?”
“不完全是。”時痕苦笑,“我確實想阻止吞噬者。但我也需要寶石的力量來...重新獲得時間規劃局的權限。”
蘇曉曉低頭看著手中的寶石。它還在發燙,銀色的流光在其中快速旋轉,仿佛在催促她做出決定。
“寶石在警告我。”她突然說道,目光銳利地看向時痕,“它在警告我,你在說謊。”
時痕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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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曉向前一步,寶石的銀光照亮了時痕臉上的每一絲表情:“安全屋裡確實有設備,但那些設備不是用來對抗吞噬者的,對嗎?”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就連街道兩側的時間異常都暫時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時痕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坦白:“是的...安全屋裡的設備,是時間規劃局用來控製時間流的裝置。如果能夠啟動它們,或許可以暫時穩定這片區域的時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