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曉將界鑰碎片緊握在掌心，碎片邊緣的棱角硌得她生疼。銀灰色的光芒從指縫間漏出，在地麵上投射出扭曲的紋路。
"五分鐘。"她低聲重複，目光掃過地下室裡的另外三人——被困在時間旋渦中的陳美娟，掌心靈光閃爍的蘇小凡，還有持劍而立的顧清弦。
顧清弦的劍尖微微下壓，劍氣在地麵劃出一道淺痕："夠用嗎？"
"不夠也得夠。"蘇曉曉扯了扯嘴角，"總不能指望美娟姐的美容院會員卡能解決時間汙染。"
她閉上眼，將全部心神沉入界鑰碎片。碎片在她意識中展開一張錯綜複雜的網絡——無數銀灰色的絲線從理發店延伸出去，像蛛網般覆蓋了整個城市。大多數絲線細若遊絲，代表著已經售出的美容產品。但有一條格外粗壯的銀灰色光帶，正從不遠處的城市中心源源不斷地輸送著五色能量。
"找到了。"蘇曉曉睜開眼，指尖指向東北方向，"城市中心購物廣場，地下二層。那裡是整個供應鏈的樞紐。"
蘇小凡掌心的銀色印記忽明忽暗，他正全力壓製著地麵上不斷擴大的旋渦："姐，小心點。我感覺那裡的能量反應不太對勁。"
"什麼時候對勁過？"蘇曉曉從貨架上抓起幾瓶還沒被汙染的美容樣品塞進背包，"自從我撿到那塊破玉佩，哪天不是在這種破事裡打轉。"
她最後看了眼陳美娟。時間停滯讓這位向來活力四射的理發店老板看起來像個精致的蠟像，隻有微微顫動的睫毛證明她還在掙紮。蘇曉曉注意到陳美娟的嘴唇開始發紫——這是缺氧的征兆。時間停滯正在影響她的生命體征。
"堅持住，美娟姐。"蘇曉曉輕聲說，隨即轉身衝向樓梯。
街道上的時間異常更加嚴重了。一個遛狗的老太太保持著抬腳的姿勢懸在半空，她的泰迪犬卻以十倍速在原地轉圈。街角的紅綠燈在三夜間瘋狂切換，讓本就混亂的交通徹底癱瘓。
蘇曉曉繞過一輛卡在時間循環裡的出租車，司機正一遍遍地重複著同一個罵人的口型。她掏出界鑰碎片，碎片表麵的紋路指向購物中心的方向，發出急促的震動。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麼催。"她對著碎片嘟囔，加快了腳步。
購物廣場看起來一切正常——至少表麵如此。旋轉門照常轉動，空調送出恰到好處的涼風，甚至連背景音樂都在播放著時下最流行的歌曲。但蘇曉曉一踏進大門就感覺到了異常。
空氣中有種粘稠的質感，像是穿過了一層看不見的薄膜。她手腕上的界鑰碎片突然變得滾燙，表麵的紋路亮得刺眼。
"看來就是這兒了。"她深吸一口氣，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根據界鑰碎片的指引，她很快找到了通往地下二層的扶梯。扶梯口立著"設備維修，暫停使用"的牌子，但蘇曉曉注意到扶梯其實在正常運轉——隻是運行速度比正常的慢了近一半。
她側身繞過告示牌，踏上了向下移動的扶梯。每一步都像是在膠水中前行，時間的流速在這裡被刻意調慢了。
地下二層本該是停車場和設備間，此刻卻被改造成了一個詭異的臨時賣場。數十個銀灰色的貨架整齊排列，上麵堆滿了各種美容產品。幾十名穿著統一製服的員工正在貨架間穿梭，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到令人不適。
更讓蘇曉曉心驚的是，這些員工的眼球都泛著同樣的銀灰色光澤，行動間帶著機械般的精準。他們正在將一瓶瓶被汙染的美容產品裝箱，準備發往城市的各個角落。
"好家夥，這是開了個汙染分銷中心。"蘇曉曉躲在一個承重柱後，快速評估著局勢。
界鑰碎片在她手中震動得更厲害了。她順著震動的方向看去，在倉庫的最深處，一個巨大的銀灰色裝置正在緩緩運轉。裝置中心懸浮著一顆不斷旋轉的晶石，正是它在源源不斷地向所有產品注入時間汙染。
必須摧毀那個裝置。但就在蘇曉曉準備行動時，她的手機震動起來——是顧清弦發來的緊急通訊。
"曉曉，"顧清弦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急促，"陳美娟的情況在惡化。她的心跳正在減慢，時間停滯的影響比我們預想的更嚴重。"
地下室裡傳來蘇小凡焦急的喊聲："姐！這個影子快要實體化了！我和顧大哥快撐不住了！"
蘇曉曉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看著不遠處那個不斷散發汙染的核心裝置，又想到危在旦夕的陳美娟。時間隻夠做一件事——要麼摧毀這個汙染源頭，阻止危機擴散到全城；要麼立刻返回，嘗試解救陳美娟。
"該死。"她低聲咒罵。這種二選一的局麵讓她想起了多年前在醫院簽字同意弟弟手術時的無助感。但這一次，她不再是那個隻能被動接受命運安排的洗頭妹。
蘇曉曉深吸一口氣，對著通訊器快速說道："小凡，顧清弦，再堅持十分鐘。我找到源頭了，摧毀它應該能逆轉所有汙染效果。"
通訊那頭沉默了一瞬，然後是顧清弦冷靜的回應："明白了。我們會想辦法。"
切斷通訊，蘇曉曉從背包裡掏出剛才順手拿的美容樣品。她記得陳美娟曾經得意地炫耀過這些樣品裡添加了特殊的植物萃取物。
"美娟姐，希望你的配方這次也能創造奇跡。"她喃喃自語，開始快速調配起來。
就在她準備衝向那個核心裝置時，整個地下倉庫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隻有那個銀灰色的裝置和員工們眼中的詭異光芒在黑暗中閃爍。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倉庫中回蕩："入侵者。你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蘇曉曉握緊手中的界鑰碎片，感受著它傳來的灼熱溫度。
"錯誤的選擇？"她對著黑暗冷笑，"我的人生就是由一個個"錯誤的選擇"組成的。但至少這一次，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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