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粘稠的墨汁包裹著整個地下倉庫。隻有那個銀灰色裝置和幾十雙泛著詭異光芒的眼睛在黑暗中浮動,如同深海中的發光水母。
蘇曉曉握緊手中的界鑰碎片,碎片邊緣的棱角硌得她掌心發疼。她對著黑暗冷笑:“錯誤的選擇?我的人生就是由一個個‘錯誤的選擇’組成的。但至少這一次,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狂妄。”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你以為憑你手中那片殘破的界鑰,就能對抗時間規劃局的意誌?”
倉庫頂部的應急燈突然亮起,慘白的光線照亮了站在裝置旁的身影。那是個穿著銀灰色製服的中年男人,製服上彆著時間規劃局的徽章——一個被齒輪環繞的沙漏。他的眼睛和其他員工一樣泛著銀灰,但瞳孔深處多了一絲清醒的瘋狂。
“張明遠的同夥?”蘇曉曉挑眉,腳步不著痕跡地向裝置靠近。
“張明遠?那個叛徒?”男人嗤笑,“他不過是時間規劃局最外圍的棋子。而我,是負責清理叛徒的執行官,代號‘時痕’。”
時痕抬手,裝置中心的晶石旋轉速度驟然加快。銀灰色的能量如同實質的絲線,從晶石中噴射而出,在空中編織成一張大網。
“你們時間規劃局的人是不是都有中二病?”蘇曉曉一邊吐槽,一邊快速擰開手中的美容樣品瓶蓋,“取個代號都要這麼裝模作樣。”
她將界鑰碎片按在混合好的美容樣品上。碎片表麵的紋路突然活了過來,像血管一樣搏動著吸收瓶中的液體。美容樣品中的植物萃取物與界鑰能量產生奇妙的化學反應,瓶中的液體開始發出柔和的綠光。
“沒用的。”時痕搖頭,“時間汙染已經滲透到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就算你摧毀這個裝置,汙染也不會消失。”
“誰說我要摧毀它了?”蘇曉曉突然笑了,“我隻是想給它做個‘美容護理’。”
她猛地將瓶子擲向裝置。時痕揮手想要攔截,但瓶中的液體在接觸到銀灰色能量的瞬間爆開,化作一片綠色的霧氣。霧氣所到之處,銀灰色的汙染能量像是遇到克星般迅速消退。
“這不可能!”時痕第一次露出震驚的表情,“普通物質怎麼可能對抗時間能量?”
“誰說這是普通物質了?”蘇曉曉趁機又向前衝了幾步,“陳美娟特調,專治各種時間不服。”
界鑰碎片在她手中發出愉悅的嗡鳴。她這才意識到,美容樣品中的植物萃取物竟然能與界鑰能量產生共鳴,形成一種臨時的淨化場。
裝置中心的晶石開始劇烈震動,表麵的銀灰色光澤變得忽明忽暗。時痕麵色大變,雙手結印試圖穩定裝置,但為時已晚。
“住手!你會毀了一切!”他嘶吼著。
“正好,我本來就想毀了這玩意兒。”蘇曉曉毫不留情地將界鑰碎片按在裝置外殼上。
碎片與裝置接觸的瞬間,整個地下倉庫被刺目的白光淹沒。蘇曉曉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無形的力量撕扯著,耳邊響起玻璃破碎般的尖銳聲響。她死死抓住裝置邊緣,才沒被巨大的能量衝擊掀飛。
當光芒散去,裝置中心的晶石已經布滿了裂痕。銀灰色的汙染能量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從裂痕中噴湧而出,在空中扭曲成詭異的形狀。
“完了...”時痕跪倒在地,眼中的銀灰色光芒迅速黯淡,“全完了...”
蘇曉曉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感覺腳下的地麵開始劇烈震動。倉庫頂部的燈管接二連三地爆裂,貨架上的美容產品劈裡啪啦地摔碎在地。那些被控製的員工如同斷線的木偶般癱軟在地,眼中的銀光徹底熄滅。
更糟糕的是,她手中的界鑰碎片開始發燙,表麵的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與此同時,她感覺到整個城市的時間結構都在顫抖。
“曉曉!”顧清弦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來,背景是刺耳的雜音,“地下室的時間旋渦失控了!陳美娟的生命體征在急速下降!”
蘇曉曉心頭一緊。她看向那個即將徹底崩潰的裝置,汙然能量還在不斷外泄。如果不加以控製,整個城市的時間結構將在幾分鐘內徹底崩塌。
“堅持住,我馬上...”她的話被又一波劇烈的震動打斷。
倉庫的牆壁上開始出現詭異的裂痕,不是物理上的裂縫,而是時空的斷層。透過這些裂痕,蘇曉曉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有的裂痕後是飛速流轉的日夜交替,有的則是完全靜止的世界碎片。
時痕抬起頭,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看吧,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時間結構崩潰的連鎖反應已經開始,沒有人能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