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從幽冥返回朝歌的消息,沒等玄甲衛踏入城門,便已順著洪荒的氣息脈絡,傳到了紫霄宮深處。
紫霄宮內,鴻蒙紫氣繚繞,原本常年沉寂的殿宇,此刻卻被一股暴怒的氣息籠罩。
鴻鈞老祖端坐於九龍沉香輦上,往日裡垂眸悟天道、淡然無波的麵容,此刻竟漲得通紅,手中的拂塵被攥得死死的,拂塵絲都斷了數根。
殿外的天道法則似也被他的怒氣牽動,原本澄澈的虛空不斷翻滾,隱有雷光閃爍,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製著,連一聲雷響都發不出,隻憋得整片虛空通紅,如燒紅的烙鐵般,透著駭人的威壓。
“好個帝辛!好個人皇!”鴻鈞猛地開口,聲音雖不高,卻震得紫霄宮的梁柱嗡嗡作響,“先是血洗西岐,屠戮十數萬生靈,再是斬殺闡教金仙,如今竟劍指幽冥,逼平心立天道誓言——
他眼裡,還有天道嗎?還有孤這個天道代言人嗎?”
身旁侍立的童兒嚇得大氣都不敢喘,連頭都不敢抬——
自紫霄宮開宮以來,他們從未見鴻鈞老祖如此暴怒,往日裡即便闡截相爭、洪荒動蕩,老祖也隻是淡然點撥,如今竟為了一個人皇,動了這般肝火。
鴻鈞老祖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怒氣,可一想到帝辛在幽冥的所作所為,想到平心立誓時天道傳來的反饋,想到如今洪荒中“人皇壓地府、鎮闡教”的傳言,怒火便又竄了上來:
“他想護人族,吾不攔著;可他這般強勢狠辣,拆地府、殺金仙,早已亂了洪荒秩序!若再放任下去,他豈不是要逆了天道,掀了這洪荒的天?”
話音未落,殿外傳來一道微弱的天道感應——
西方極樂世界,竟有數十名修士,身著僧袍,手持木魚與念珠,正往東方而來,一路宣揚“西方淨土能避戰火,願引東方眾生渡往極樂”,明著是“渡人”,實則是趁大商剛平西岐、闡教暫斂鋒芒之際,來東方挖走人族氣運。
鴻鈞老祖感知到這一幕,臉色更沉,冷哼一聲:
“西方二聖倒是會趁虛而入!見帝辛亂了洪荒,不勸止,反倒想著奪人族氣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他抬手一揮,一道鴻蒙紫氣往西方而去,雖未明說,卻已是默許了西方二聖的舉動——
他要借西方的手,稍稍牽製帝辛,若能讓帝辛與西方反目,亂上加亂,或許還能讓帝辛收斂幾分。
西方極樂世界,接引與準提二聖感知到鴻鈞傳來的鴻蒙紫氣,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喜色。
準提聖人大笑一聲,道:
“師兄,鴻鈞老祖既默許了,那我們便讓弟子們加快速度,多引些東方人族往西方來。帝辛雖狠,卻也管不住天下眾生求‘安穩’的心,隻要我們能引走三成東方人族,大商的人道氣運便會受損,往後再對付帝辛,便容易多了!”
接引聖人也點頭應允,當即下令,讓先前派出的修士,往大商境內的城池而去,尤其要去西岐周邊的新墾之地——
那裡的商民剛經曆戰火,最是容易被“淨土安穩”的說辭打動。
不過半月,西方修士便抵達了大商的冀州城。為首的修士法號“玄空”,手持念珠,站在冀州城門口,敲著木魚,高聲宣揚:
“東方戰火不斷,人皇殘暴嗜殺,血洗西岐,連嬰兒都不放過;西方有極樂淨土,無戰火,無殺戮,入我西方,便能脫離苦海,永享安穩!願意隨貧僧往西方者,即刻便可動身,貧僧必護爾等周全!”
起初,冀州百姓隻是圍在一旁觀看,雖有幾分好奇,卻也沒人上前——
他們剛從戰火中安定下來,帝辛開倉放糧、分配土地的恩情還記在心裡,哪裡會輕易相信一個外來修士的話。
可玄空早已得了接引、準提的吩咐,見百姓不動心,便又添油加醋,把帝辛說成“嗜殺成性的暴君,日後必因殺戮過多,連累人族遭天譴”,把西方淨土說得“無病無災,能長生不老”。
有幾個曾在西岐做過奴隸、如今仍心有餘悸的百姓,被“無戰火、無殺戮”的說辭打動,猶豫著上前,問玄空:
“大師,真能去西方安穩度日嗎?不會再受戰火之苦了?”
玄空見有人動心,連忙點頭,臉上露出“慈悲”的笑容:
“阿彌陀佛,貧僧豈會說謊?隻要隨貧僧前往西方,便再也不會遇到戰火,再也不會被暴君屠戮。”
就在那幾個百姓準備跟著玄空走時,冀州守將忽然帶著一隊士兵趕來,將玄空與數十名西方修士團團圍住。
守將厲聲喝道:“大膽禿驢!竟敢在冀州城內妖言惑眾,抹黑大王,還敢誘騙百姓往西方去,你們活膩了嗎?”
玄空卻不怕,反倒挺直了腰板,道:“貧僧乃西方修士,前來東方渡人,是為救眾生脫離苦海,何罪之有?你們人皇殘暴,連累眾生受苦,貧僧勸你們也隨貧僧往西方去,免得日後遭天譴!”
守將氣得臉色鐵青,當即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