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兄弟！邊條道上嘅？係咪有誤會？要幾多錢，你開聲！”他強作鎮定，聲音發抖。
我看著他那張驚恐的臉，心裡沒有半點波瀾。江湖就是這樣，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
“三聯幫？香港唔係你哋嘅地方。”我聲音沙啞，手下用力。
“等……等等！係唔係白頭佬叫你嚟嘅？佢俾幾多錢你？我出雙倍！三倍！”高先生急叫。
我冷笑，匕首又進一分，血珠滲了出來。就在這時，我後背的關公紋身，毫無征兆地，猛地傳來一陣劇烈無比的灼痛！比半山那次更甚！眼前甚至閃過一道刺眼的金光！
同時，一種極其強烈的警兆像冰水一樣澆遍全身！有危險！不是來自眼前這兩人！
幾乎是本能，我抓著高先生猛地往旁邊一撲！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子彈打在我們剛才位置的瓷磚上，火星四濺！
不是保鏢開的槍！洗手間角落裡，一個偽裝成清潔工的瘦小男人，手裡拿著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槍口還冒著青煙！他眼神冰冷，毫無感情！
還有埋伏！白頭佬陰我？！還是三聯幫的暗樁？
沒時間想了！那個被我一膝頂廢的保鏢掙紮著想去撿槍！清潔工殺手再次舉槍瞄準！
生死一線！關公紋身的灼痛刺激著我每一根神經！一股從未有過的、混合著憤怒和某種守護意念的力量從脊柱竄起！我怒吼一聲，將高先生當成盾牌往前一推，同時左手抓起洗手台上的一個厚重煙灰缸，用儘全力砸向清潔工殺手！
“噗！”子彈打中了高先生的肩膀，他慘叫一聲！
“砰！”煙灰缸精準地砸在殺手的手腕上，槍被打飛！
趁此機會，我如同瘋虎般撲向那個還想撿槍的保鏢，匕首毫不猶豫地插進他的後心！他抽搐兩下，不動了。
清潔工殺手手腕受傷，見事不可為，毫不戀戰，轉身就想從通風窗口逃走！
想跑？我眼中凶光一閃，撿起地上保鏢掉落的槍，對著他的背影就要扣動扳機！
“唔好殺我！我乜都講！”高先生捂著流血的肩膀，癱在地上尖叫，“係白頭佬！係白頭佬叫我咁做嘅！佢想借你手同三聯幫開戰！呢個殺手係佢嘅人！係滅口嘅！”
我扣扳機的手指猛地頓住！心頭巨震！白頭佬？！他讓我來殺高先生，同時又安排殺手滅我的口？一石二鳥？既除了三聯幫的對手，又乾掉我這個知道太多、又不完全受控的“瘋狗”？
操他媽的！這群老狐狸！沒一個好東西！
就這麼一耽擱，那個清潔工殺手已經鑽進通風窗，消失不見。
洗手間裡隻剩下我，一具屍體，和一個癱在地上、血流不止的高先生。
警笛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外麵的音樂停了，傳來驚叫聲和混亂的腳步聲。剛才的槍聲雖然裝了消音器，但打中瓷磚那聲和煙灰缸的碎裂聲，肯定引起了注意。
沒時間了！我看向高先生，他眼中充滿了恐懼和乞求。
殺？還是留？
殺了他，正中白頭佬下懷，三聯幫的怒火會全衝我來。留著他？他是個活證據，可以指證白頭佬的陰謀，但也是個大麻煩。
關公紋身的灼熱感還未消退，那股莫名的意念似乎在阻止我下殺手。忠義？去他媽的！但對一個失去反抗能力的人補刀……
睚眥的凶性在咆哮，催促我斬草除根。
警笛聲已經到了門口！
我猛地一咬牙，收起匕首，撿起殺手掉落的消音手槍，看了一眼麵如死灰的高先生，低吼道：“想活命，就識做懂事）！”
說完，我不再管他，一腳踹開洗手間的氣窗，敏捷地鑽了出去。外麵是夜總會後巷，漆黑一片。我落地後，頭也不回地朝著預定相反的方向狂奔，很快消失在錯綜複雜的小巷深處。
這一次，我沒按白頭佬的計劃來。我放過了高先生，也等於給自己留了一條可能的後路，雖然這條後路同樣布滿荊棘。
背後的關公紋身，灼熱感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的疲憊，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解脫感？
第一滴血，終究還是沾上了。但這血，似乎和以前的味道，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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