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裡得一個瞌金眼嘅廟祝伯。關帝爺嘅神像,讓香火熏到黑漆漆,但那雙丹鳳眼,依然不怒自威。我企在神像前,沒上香,亦沒跪拜,隻係靜靜噉望住。
“關二爺,”我喺心裡麵講,“你話忠義。而家,義字點行?見死唔救,係唔義?但以我現在嘅樣,點救?係唔係好似當年咁,拎起把刀去同人劈過?”
神像沉默。隻有香爐裡一炷殘香,升起一縷細到幾乎睇唔見嘅煙。
我摸向胸口,嗰尊玉觀音貼身戴住,傳來一絲微弱嘅暖意。我忽然明白,關公同觀音,或許不需要我再去打打殺殺。八年牢獄,白頭佬伏法,個江湖變咗,可能就係想我明白,忠義嘅方式,可以唔同。
我轉身離開關帝廟,走出廟門,天色已黑。我冇返深水埗,而係去咗一個地方——以前幫根叔收數時,認識嘅一個放緊貴利高利貸),但係講幾分江湖規矩嘅老嘢,“金牙勝”嘅檔口。佢把口鑲咗隻金牙,所以叫金牙勝。
檔口隱藏在一棟舊唐樓嘅閣樓,我摸上去,敲門。開門嘅係個後生仔,眼神警惕。
“我揾勝哥。”我講。
“邊位揾?”
“同佢講,係以前砵蘭街嘅韋吉祥。”
後生仔入去通報,一陣,金牙勝行了出來。佢都老了,隻金牙沒咁閃了,但眼神依舊銳利。見到我,佢好意外。
“吉祥?真係你?聽聞你出了來,估唔到會來揾我。”
“勝哥,廢話少講。我想同你借筆錢。”我開門見山。
金牙勝眯起眼:“借幾多?做啥?你二家……還得起?”
“十五個。救人。”我講。“我沒有抵押,就得返條命。但我應承你,那筆數,我一定還清,連本帶利。”
金牙勝打量咗我好一陣,好似在度衡量我嘅話有幾分斤兩。最後,佢笑咗笑,隻金牙喺昏暗燈光下閃咗一下:“吉祥,你嘅名,以前值錢。而家嘛……嗬嗬。不過,我敬你係條漢子。十五個,我得。利息,按規矩算。但係,你得簽張借據,而且,要有個擔保人。”
擔保人?我邊度揾擔保人?
就在我皺眉嘅時候,一個聲音從後麵響起:“我幫佢擔保。”
我同金牙勝一齊轉頭,隻見陳國忠不知幾時企在樓梯口,麵色平靜。
我心頭一震!佢點會再度?
陳國忠行過來,對金牙勝講:“勝哥,張借據,我簽。韋吉祥如果還唔起,我還。”
金牙勝見到陳國忠,麵色變了變,顯然認得佢。“陳sir?你……你同佢……”
“私人交情。”陳國忠淡淡講。“你借唔借?”
金牙勝猶豫咗一下,顯然唔想惹差人,尤其係陳國忠呢種級彆嘅。最後,佢點頭:“好!陳sir你開口,我信!就按你講!”
事情就咁定下來。陳國忠簽了擔保,金牙勝當場點了十五萬現金給我。我沒多問陳國忠點解會出現,佢亦沒講。大家心照不宣。
我摞住錢,去大口發屋企樓下,打電話叫佢落來。當大口發見到我手裡袋錢時,驚到眼都凸出。
“吉祥哥!你……你邊度摞來嘅?”
“唔好問。快啲去還數。”我將錢塞俾佢。“記住,呢筆係我借嘅,你要還嘅。唔係為你,係為你個仔。”
大口發眼淚直流,撲通一聲跪低,想磕頭,被我拉住。“去啦。”我講。
睇住大口發摞住錢跑遠,我鬆了口氣。一轉身,陳國忠就企在不遠處嘅陰影裡。
我行過去。“點解幫我?”
陳國忠望住我,眼神複雜:“可能,係還債。可能,係覺得你……同以前唔同咗。”佢停咗停,“以後有咩打算?”
我望住砵蘭街嘅霓虹燈,淡淡講:“未諗好。但係,應該唔會再拎刀了。”
陳國忠點點頭,沒再講話,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我獨自一人,行喺呢條熟悉又陌生嘅街上。背後嘅關公紋身,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平和嘅暖意。
江湖未死,隻係換咗種方式,活在每個人嘅選擇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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