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館嘅問話室,燈光白得刺眼,同赤柱監獄嗰種死白唔同,呢度嘅白光帶住一種審訊嘅冰冷。我坐在度,對麵係兩個麵生嘅cid,一個年輕嘅記錄,一個老差骨問話。空氣裡有股隔夜咖啡同消毒水混埋嘅味。
“韋吉祥,再講多次,點解喪琨會在你茶餐廳受咁重嘅傷?”老差骨嘅聲音冇乜起伏,像讀進說明書。
我對手放在台麵,指甲縫裡仲有啲洗唔淨嘅油漬。我望住佢對眼,重複咗一次剛才嘅話:“佢哋來收陀地,先動手打人,我自衛。”
“自衛?咽喉軟骨骨折,輕微腦震蕩,呢啲係自衛可以造成嘅傷?”老差骨敲敲台麵,“你知唔知喪琨係邊個嘅人?”
“知。和興。”我答得乾脆。沒必要隱瞞,佢哢肯定查得到。
“和興近幾年幾巴閉你知唔知?你一個剛出獄嘅人,惹佢哋?”老差骨眼神銳利,像想從我塊麵度挖出啲乜。
“我冇惹佢哋。係佢哋來惹我。”我迎住佢嘅目光,“阿sir,我開間茶餐廳,隻想搵餐晏仔。係佢哢唔俾條生路我行。”
年輕差骨記錄嘅筆停咗一下。老差骨沉默咗幾秒,身體向後靠喺椅背:“韋吉祥,你嘅案底,一尺厚都唔止。你話你想安安分分,邊個信?”
我沒出聲。我知道信唔信唔重要,重要嘅係證據同表麵嘅程序。現場有監控雖然角度唔好),有堅叔同阿基做證,喪琨嘅刀上隻有佢自己嘅指紋。件事表麵上,我占住道理。
問話持續了幾個鐘頭,翻來覆去都係嗰幾條問題。我嘅答案都一樣。最後,老差骨合上文件夾,擺擺手:“你可以走先。件案我哋會繼續調查,呢段時間唔好離開香港。”
我站起身,腰骨有啲僵硬。走出問話室,外麵走廊燈光暗啲。陳國忠就企在轉角位,倚住牆,好似等緊人。
我行過去。佢冇望我,眼望住前麵空蕩蕩嘅走廊,遞過嚟一支煙。
我接過,點燃。辛辣嘅煙霧吸入肺,稍微壓住咗心入麵嘅煩躁。
“件事沒咁易了。”陳國忠開口,聲音壓得好低,“喪琨係和興‘金爺’個頭馬。金爺呢個人,唔係崩牙巨嗰種沒腦嘅貨色,佢鐘意玩陰嘅。你今次打殘佢個頭馬,等於當眾刮咗佢一巴。”
我吐出口煙:“我沒得揀。”
“係,你沒得揀。”陳國忠終於側過頭睇我一眼,眼神複雜,“但係,你揀咗最蠢嘅方法。你估你仲係當年砵蘭街紅棍,打打贏曬啊?而家係講錢同權嘅世界。”
我冷笑一聲:“咁陳sir你有咩高見?跪低斟茶認錯?定係等你哋差佬拉曬佢哋?”
陳國忠麵色沉咗沉:“韋吉祥,我唔係次次都保到你。上頭對你好有‘興趣’,你知唔知?白頭佬雖然入咗冊,但佢嘅影響力未散。好多人都唔想你再惹是生非,最好你無聲無息噉消失。”
我心頭一凜。果然,白頭佬嘅陰影仲在。
“所以呢?”我問。
“所以,你自己要識做人。”陳國忠將煙頭摁熄喺旁邊垃圾桶上,“喪琨單嘢,我會儘量壓住,當作普通糾紛處理。但係,和興嘅報複,同埋其他暗處嘅眼線,你要自己小心。”佢頓咗頓,從口袋裡摸出個細嘅u盤,飛快噉塞入我手心,“呢啲嘢,你可能有用。睇完記入腦,然後處理咗佢。”
我捏住個仲帶住佢體溫嘅u盤,心頭一跳。乜嘢嚟?
陳國忠沒解釋,隻係講:“記住,你想過平靜生活,就要有保住呢種生活嘅能力。唔係靠把刀,係靠個腦。”說完,佢轉身就走,沒再回頭。
我捏實個u盤,行出差館。外麵天已經黑起,街燈昏黃。我冇直接返深水埗,而係揾咗間通宵營業嘅網咖,要咗間最入邊、冇攝像頭嘅細房。
插入u盤,裡麵得一個加密嘅文件夾。密碼係一組數字,我試了下我出獄嘅日期,錯誤。又試了下砵蘭街嘅郵編,錯誤。最後,我鬼使神差噉輸入了明哥死嗰日嘅日期——文件夾解鎖了。
裡麵係幾個文檔同幾張低像素嘅相片。我逐一點開,越睇,心就越沉。
文檔裡記錄了一啲零碎嘅信息:和興近兩年急速擴張,背後有不明資金支持;金爺同幾個台灣過氣大佬有密切來往;最令我心驚嘅係,一張偷拍嘅相片,雖然模糊,但我一眼就認出,相片裡同金爺秘密會麵嘅其中一個男人——係白頭佬以前嘅一個貼身秘書!現在已經調任到某個清水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