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四郎踏著夜色回到家中,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隻見油燈下,張大郎正趴在桌上打盹,腦袋一點一點,像隻啄米的小雞。
“大哥?”張四郎輕聲喚道。
張大郎猛地驚醒,一見是四弟回來,頓時鬆了口氣,卻又馬上板起臉來:“你這臭小子,這麼晚才回來!知不知道我多擔心?要是你再出什麼事,我...我...”
張大郎說著說著,聲音竟有些哽咽。自打張家遭遇變故,兄弟們離散,張大郎這個做大哥的心裡始終壓著塊大石頭,總覺得對不起死去的爹娘。
張四郎心裡一暖,笑道:“大哥,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看,胳膊腿一樣沒少。”
“少貧嘴!”張大郎抹了把臉,“吃飯了沒?灶上還溫著粥。”
“吃過了,吃過了。”張四郎忙擺手,隨即壓低聲音,“小寶睡了嗎?”
“剛睡下不久,一直念叨著你呢。”張大郎歎口氣,“現在這世道,咱們三人能團聚不容易,你可不能再冒險了。”
張四郎點點頭,心裡卻想:我這冒險才剛剛開始呢。
正當兄弟倆說話間,張四郎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叮!檢測到兄長張大郎的隱秘:內褲破了個洞,不好意思讓李姐補,自己又不會針線活,已經反穿三天了】
張四郎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張大郎莫名其妙:“笑什麼?”
“沒、沒什麼。”張四郎強忍住笑意,肩膀卻控製不住地抖動,“就是覺得有大哥在,真好。”
張大郎狐疑地看了張四郎幾眼,總覺得張四郎這笑容怪怪的,但也沒多想,隻催促道:“趕緊洗洗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這一夜,張四郎睡得格外踏實。有家人等候的感覺,真好。
次日清晨,張四郎早早起身,換上體麵的衣服,說出去有事。張大郎本想多問幾句,想了想終究沒說什麼,隻囑咐早點回來。
法租界內,梧桐樹蔭下的小洋樓安靜雅致。張四郎按地址找到地方,輕輕叩門三下,兩重一輕。
門很快打開,組長劉凡警惕地四下張望後,才放張四郎進去。
安全屋內陳設簡單,劉凡仔細聽取張四郎這段時間的經曆,當聽到劉凡已經學會日語並成功獲得加入日本上海憲兵隊的機會時,眼睛頓時亮了。
“好!太好了!”劉凡激動地拍了下大腿,“我們正需要能潛伏到敵人內部的人!這機會千載難逢!”
張四郎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也沒想到這麼順利...”
【叮!檢測到組長劉凡的隱秘:今早出門太急,穿了兩隻不一樣的襪子,右腳的有個小洞,大腳趾正在裡麵探頭探腦】
張四郎的視線不自覺地下移,果然看到劉凡褲腳下露出的一截襪子,左右顏色明顯不同。張四郎趕緊咳嗽一聲,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你怎麼了?”劉凡注意到張四郎的異常。
“沒、沒什麼,嗓子有點癢。”張四郎慌忙解釋,“組長認為我加入憲兵隊,這步棋走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