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憲兵司令部裡的氣壓更低了。
龜田頂著更油亮的光腦門，在辦公室裡咆哮，聲音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塵簌簌往下掉。所有經過他門口的人都縮著脖子，恨不得貼著牆根飛過去。
山本雄一倒是坐得安穩了，臉色也紅潤了不少，看著龜田發火，甚至還能氣定神閒地喝口茶。隻是他看到張四郎時，眼神會變得有點複雜，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少了幾分往日的淩厲。
而情報科長香川優美，則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這位以心思縝密、多疑著稱的女軍官，此刻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對著昨晚行動失敗的報告，秀眉緊蹙。一切都計劃得天衣無縫，問題出在哪？內部泄密？知道行動具體細節和地點的，隻有極少數幾個人。
香川優美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畫麵：昨天下午，山本少佐從廁所回來之後，整個人狀態明顯鬆弛了很多，甚至……有點愉悅？而且，山本少佐之前似乎痛苦地站了很久……等等！山本少佐好像是從那個中國翻譯張四郎身邊離開後，才去的廁所？
又聯想到最近一次內部會議上，山本曾對電訊課的追蹤方案提出過不同意見，雖然最後被否決了。
一個荒謬卻又讓香川優美無法立即排除的念頭鑽了出來：山本少佐……他昨天那坐立不安、痛苦異常的樣子，以及後來突然的舒緩……會不會是在用某種極其隱秘的方式傳遞信息？比如……痔瘡的疼痛節奏？摩斯密碼？雖然香川優美暫時沒法想象怎麼用痔瘡發報，而那個張四郎，難道是山本少佐的接收同謀？表麵上送藥，實則在傳遞行動指令？
香川優美被自己這個大膽的猜想驚得脊背發涼！這太離奇，太匪夷所思，但……如果是真的呢？
香川優美站起身，走到窗邊，目光銳利地投向正拿著一份文件匆匆走過的張四郎。
香川優美美麗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冰冷而感興趣的光芒。
“有意思……”香川優美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山本君，張桑……你們到底，誰在演戲呢？”香川優美決定，要好好查一查這兩個人。
日本憲兵司令部內，張四郎正襟危坐，一絲不苟地翻譯著手中的文件。張四郎雙眼專注地盯著紙麵，活脫脫一個文弱書生的模樣。
"張君，這份文件請儘快翻譯出來，龜田大佐一小時後需要。"山本雄一少佐將一疊文件放在張四郎桌上，語氣平和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少佐閣下。"張四郎恭敬地點頭，內心卻暗自叫苦。張四郎那個不靠譜的"隱秘探查係統"突然又活躍起來，在張四郎腦海中響起：
【叮，山本雄一今早穿錯了襪子，左藍右黑，他自以為沒人發現，實際上香川優美已經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並覺得十分好笑】
張四郎強忍笑意，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工作。
"係統啊係統，你能不能靠譜點？告訴我點有用的，比如龜田大佐到底掌握了多少關於軍統潛伏人員的情報？"張四郎在心中默默問道。
【香川優美小時候尿床到十歲，她母親為了幫她戒掉這個習慣，每天把尿濕的床單掛在院子裡展示】係統不負眾望地給出了完全跑偏的答案。
張四郎差點噴出來，急忙假裝咳嗽掩飾。這一幕恰好被剛進門的情報科科長香川優美看在眼裡。香川優美那雙銳利的眼睛微微眯起，像一隻發現了獵物的貓。
"張翻譯官身體不適嗎？"香川優美邁著優雅的步子走近，聲音柔和中帶著不容忽視的審問意味。
"隻是被口水嗆到了，多謝香川科長關心。"張四郎起身鞠躬，表現得畢恭畢敬。
香川優美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繞著張四郎的辦公桌走了一圈，突然問道："張君來司令部有快一年了吧？覺得這裡工作如何？"
"承蒙關照，一切都好。"張四郎謹慎地回答。
就在這時，係統又蹦出提示：
【香川優美今早特意換了新內衣，是淡紫色的蕾絲邊，她期待有人能注意到但又害怕被人發現這種期待】
張四郎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努力維持麵無表情。這係統給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信息！張四郎趕緊低頭假裝整理文件，避免與香川優美對視。
"說起來，山本少佐最近似乎經常與張君一起用餐呢。"香川優美話鋒一轉，目光投向剛從門口經過的山本雄一。
山本聞聲走進來："香川科長有事找我？"
"隻是偶然注意到山本少佐與張翻譯官關係甚好。"香川優美微笑著，但眼神卻銳利如刀，"我記得山本少佐以前很少與下屬一同就餐的。"
山本雄一麵色不變："張君精通中國文化，與他交流能幫助我更好地理解敵占區民眾心理。這對執行任務很有幫助。"
係統此時又活躍起來：
【山本雄一其實是因為張四郎總能推薦好吃的餐館，而且從不介意山本總讓他付賬】
張四郎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係統儘揭露些無關緊要的秘密。張四郎清了清嗓子："山本少佐過獎了，我隻是儘己所能為皇軍服務。"
香川優美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顯然不相信這套說辭。香川優美突然拍手道："正好，我那裡有一些剛截獲的中文文件，需要二位幫忙分析一下。請隨我來。"
張四郎與山本雄一交換了一個眼神，跟著香川優美走向情報科辦公室。張四郎心中警鈴大作，這明顯是個試探。
在情報科辦公室，香川優美取出幾份文件放在桌上："這些是我們昨晚截獲的疑似重慶分子通信，但用的是某種密碼或暗語。二位能看出什麼嗎？"
山本雄一先拿起文件仔細查看，張四郎緊隨其後。隻一眼，張四郎就認出這是軍統上海站使用的低級密碼，張四郎完全可以輕鬆破譯。但這是陷阱無疑！
果然，係統提示及時出現：
【香川優美昨晚熬夜自編了這些假文件，困得喝了三杯咖啡還是打瞌睡，不小心把口紅畫到了鼻孔上，現在她擔心有人注意到但她自己還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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