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這點錢,還不如指望他那個時靈時不靈、專挖人隱私的破係統能忽然立功,給張四郎指出一條金礦來。
說係統,係統到。
眼前幾不可查地閃過一片淡藍色的微光,幾行扭曲如蚯蚓的字跡浮現出來,伴隨著一個毫無感情的電子音。
【檢測到目標:山本雄一少佐,第三隊隊長。當前隱秘狀態:痔瘡急性發作,混合痔,伴有輕微肛裂。坐立難安,情緒處於狂暴邊緣。建議:提供柔軟坐墊或立即就醫。】
張四郎嘴角抽搐了一下,強忍著才沒笑出聲,差點把“剿滅”翻譯成“剿痔”。山本雄一那個一向以刻板、嚴厲、一絲不苟著稱的家夥,此刻正繃著一張臉,站在不遠處的情報地圖前,姿勢確實有點不易察覺的僵硬,額頭似乎還冒著細密的冷汗。好家夥,這得是多大的痛楚深仇?
張四郎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趁著去檔案室取材料的空隙,張四郎溜到樓下醫務室,以“翻譯文件久坐,預防痔瘡”為由,軟磨硬泡地從那個半禿的軍醫那裡,弄來了一厚遝特級的消毒棉墊和一小瓶據說有奇效的藥粉。
回來時,山本還戳在原地,臉色又白了幾分,嘴唇緊抿,眼神凶狠地瞪著地圖上的某個點,仿佛能用目光把那裡的抗日武裝直接瞪死。
張四郎瞅準一個龜田罵罵咧咧走開的空檔,做賊似的湊過去,壓低聲音,臉上堆起十足的關切:“山本少佐,您…是不是身體不適?屬下看您臉色不太好。”張四郎飛快地瞥了一眼四周,聲音更低了,“屬下這裡剛好有一些…嗯,帝國最新研製的‘護臀神器’,舒緩效果極佳,您或許可以…試試?”
山本雄一猛地轉頭,眼神如刀,似乎要將這個窺破他隱秘的下屬劈開。但那股難以言說的劇烈痛楚顯然摧毀了他的大部分警惕和矜持。山本雄一死死盯著張四郎手裡那一小包用牛皮紙裹著的東西,喉結滾動了一下,掙紮了足足三秒,最終還是疼痛占了上風。山本雄一幾乎是用搶的,一把抓過那包棉墊,從牙縫裡擠出極低的一句:“多謝……此事若敢泄露……”
“屬下今日從未見過少佐!隻是來送翻譯文件!”張四郎立馬接口,表情嚴肅得像在宣誓效忠天皇。
山本鼻子裡哼出一聲,攥緊那包“神器”,邁著一種極其彆扭、試圖保持威嚴但實則滑稽無比的步伐,飛快地衝向走廊儘頭的將校廁所。
張四郎心裡樂開了花,感覺自己做了件善事,說不定還能賺點好感度。張四郎吹著不成調的口哨往回走,剛坐下,還沒等他把鋼筆帽擰開,那片該死的藍色微光又閃了出來:
【緊急提示:目標山本雄一少佐,因痛苦值驟降,情緒放鬆,潛意識思維活躍。隱秘信息片段泄露:……“幽靈電台”……法租界福煦路……今夜零點……頻率……乾擾車……行動……】
信息斷斷續續,但關鍵詞一個不少!
張四郎的心臟猛地一跳,差點從喉嚨裡蹦出來!幽靈電台!那是軍統上海站最近啟用的一部最新式電台,功率大,波長刁鑽,極難捕捉,日軍電訊課追蹤了快半個月一無所獲,才有了“幽靈”這個代號。沒想到,竟然因為給山本送了次痔瘡膏,把這絕密行動情報給“探”出來了!
時間、地點、行動方式一應俱全!必須立刻送出去!
張四郎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臉上恢複成那副人畜無害的麻木表情,抬手看了看腕表,離下班還有半小時。張四郎慢吞吞地收拾好桌麵,將翻譯好的文件交給龜田的副官,然後拿起空蕩蕩的煙盒,皺著眉頭拍了拍,自言自語地嘀咕:“嘖,沒煙了,真是熬不住了。”
這是信號,表明張四郎需要緊急傳遞情報。
走出憲兵司令部大門,傍晚的空氣依然渾濁,但比起裡麵的壓抑,總算多了點自由的味道。張四郎下意識地拉了拉帽簷,目光狀似隨意地掃過街對麵。
果然,一家新開張的“老趙雜貨鋪”幌子已經掛了起來,門麵不大,看著灰撲撲的。一個穿著粗布短褂、圍著圍裙的老頭,正拿著雞毛撣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撣著櫃台上的灰塵,一副普通小商販的憊懶模樣。
那就是老趙,戴老板派給張四郎的專屬聯絡員。
張四郎左右看看,快步穿過街道,走進雜貨鋪。
“老板,來包老刀牌。”張四郎敲了敲櫃台。
老趙抬起頭,露出一張皺紋縱橫、毫無特點的臉,隻有那雙眼睛,掠過一絲極快的精光。老趙慢悠悠轉過身,在背後的貨架上摸索著,聲音沙啞:“老刀牌沒了,哈德門要不?勁兒大。”
“不行,就習慣老刀牌那個味兒。”張四郎說著暗號,同時將攥在手裡的法幣鈔票——就是那貶值得隻剩煙錢的三千法幣中的一部分——遞過去,鈔票底下,巧妙地壓著一卷縮到最小的紙條,裡麵是張四郎剛剛緊急默寫出的情報。
老趙接過錢,手指一撚,紙條無聲無息地滑入老趙的袖口。老趙遞過來一包哈德門,搖搖頭,歎了口氣,聲音不大卻清晰無比:“四郎啊,買煙就買煙,眼神老實點,彆老偷瞄女鬼子褲兜……容易惹麻煩。”
張四郎一愣,差點沒反應過來。啥?女鬼子?他什麼時候……旋即想起,剛才過來時,好像是有個女軍官從旁邊走過,似乎是情報科科長香川優美?張四郎純粹是無意識掃過,這老趙觀察力也太毒了吧?這都啥時候了,還關注這個?
張四郎尷尬地摸摸鼻子,訕訕道:“呃……知道了,下次注意。”抓起香煙,幾乎是落荒而逃。這新聯絡人,好像有點不靠譜啊?
身後還隱約傳來老趙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年輕人,火氣旺可以理解,但那可是毒玫瑰,沾不得哦……”
是夜,法租界福煦路附近。
日軍精心策劃的“幽靈電台”圍捕行動徹底撲空。不僅沒抓到人,連電台影子都沒摸到,反而因為幾輛信號乾擾車莫名其妙地出了故障,互相乾擾,鬨得一片混亂,還引來了法租界巡捕房的注意,搞得龜田大佐在電話裡被上頭罵得狗血淋頭,據說摔碎了他最心愛的紫砂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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