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了剛鐸邊境騎士的頭銜和貝瑞剛德提供的支持,謝無疾感覺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行走,腰杆似乎都挺直了些。雖然封地還遙不可及,但這層身份如同一種無形的護身符,讓他在人類聚集區能獲得更多的便利和一絲敬畏——至少表麵上是如此。
準備妥當後,謝無疾、艾莉莎,以及新加入的精靈射手莉拉,離開了邊境小鎮,踏上了前往迷霧山脈以東的漫長旅程。莉拉的加入有些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在謝無疾獲得騎士頭銜後,“血疤”傭兵團內部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卡加在與博爾金和剛鐸使者接觸後,做出了這個決定。
“莉拉熟悉荒野,尤其是靠近精靈領地的區域。有她在,你們能避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也能更好地與那裡的西爾凡精靈溝通。”卡加是這麼對謝無疾說的,但謝無疾看得出,這既是幫助,也是一種投資和眼線。莉拉本人對此似乎並無異議,她碧色的眼眸中帶著對未知旅程的探究,以及對謝無疾這個“有趣人類”的好奇。
一行人沿著貝瑞剛德提供的安全路線,先是乘船逆流而上,穿越了洛汗王國東部廣袤的草原,遠遠能望見埃多拉斯金色的宮殿矗立在遠方的山崗上。接著,他們轉向東北,進入了逐漸起伏的丘陵地帶,迷霧山脈那巍峨連綿、終年積雪的輪廓在視野儘頭愈發清晰雄偉。
旅途並非一帆風順。他們遭遇過小股半獸人掠奪隊的騷擾,被饑餓的座狼群在夜晚追蹤,也曾誤入一片彌漫著致幻孢子的古老森林。憑借謝無疾精準的槍法在莉拉驚訝的目光下,他用普通子彈在兩百碼外精準擊斃了座狼頭領)、艾莉莎詭異的魔法她揮手間讓一片撲來的半獸人無聲無息地枯萎倒地),以及莉拉對自然的敏銳洞察和神乎其技的箭術,他們才一次次化險為夷。
謝無疾的新身份也發揮了作用。在經過一個剛鐸的前哨站時,他亮出騎士徽記和貝瑞剛德的引薦信,成功獲得了補給和最新的道路情報,避免了繞行一片已知被邪惡生物占據的區域。
“看來這騎士頭銜,偶爾還是有點用的。”謝無疾掂量著補充到的箭矢和乾糧,對莉拉笑道。
莉拉輕哼一聲,擦拭著她的長弓:“人類的頭銜在森林深處毫無意義,謝無疾騎士。真正重要的是實力和對自然的尊重。”她看向一直沉默寡言、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究她那塊符石板或閉目感知虛空的艾莉莎,眼神中帶著明顯的忌憚與不解。
經過近一個月的跋涉,他們終於抵達了迷霧山脈的腳下,靠近傳說中的羅瑞恩森林南部邊緣。這裡的空氣仿佛都變得不同,彌漫著一股古老、靜謐又充滿魔力的氣息。參天古木遮天蔽日,林間光線斑駁,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曆史的塵埃之上。
“我們已進入羅瑞恩的領域邊緣。”莉拉的神色變得嚴肅而恭敬,她尖尖的耳朵微微顫動,傾聽著風中的訊息,“這裡的樹木擁有意識,它們是凱蘭崔爾女士和凱勒鵬領主管轄之地的哨兵。我們必須保持敬畏,不得妄動刀兵,除非受到攻擊。”
艾莉莎終於從她的研究中抬起頭,深邃的黑眸望向森林深處:“我感受到了……強大的魔法結界,以及時光沉澱的力量。埃雷薩拉斯的入口,必然隱藏在這片森林的某處,被精靈的魔法所守護,或者說……封鎖。”
按照石板上的指引和莉拉對精靈古老傳說的知識,他們沿著一條幾乎被苔蘚和樹根覆蓋的、早已被遺忘的小徑,向森林深處進發。越往裡走,光線越發幽暗,四周寂靜得可怕,隻有他們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樹木的形態也越發奇異,有些樹乾上浮現出如同麵孔般的紋路,仿佛在無聲地注視著這群不速之客。
突然,莉拉猛地停下腳步,舉起一隻手示意警戒。她側耳傾聽,用精靈語低聲說了句什麼。
前方的霧氣中,無聲無息地出現了幾個身影。他們身材修長,穿著與森林融為一體的灰綠色服飾,手持散發著微光的長弓,箭已搭在弦上,對準了謝無疾三人。他們的容貌俊美非凡,眼神卻銳利如鷹,帶著審視與疏離。正是羅瑞恩的西爾凡精靈守衛。
為首的一名精靈隊長,目光掃過莉拉,用精靈語快速交流了幾句,隨即看向謝無疾和艾莉莎,用帶著奇異韻律的通用語說道:“陌生的旅者,此地不歡迎外人。說明你們的來意,人類騎士,還有……這位身負黑暗氣息的女士。”他的目光在艾莉莎身上停留片刻,充滿了警惕。
謝無疾上前一步,左手撫胸,行了一個剛學不久的、略顯生硬的騎士禮,同時亮出了剛鐸的徽記和貝瑞剛德的引薦信。“尊敬的精靈閣下,我乃剛鐸邊境騎士謝無疾,奉攝政王之命,與我的同伴前來,隻為追尋古老的知識,關乎威脅中土世界的‘虛空’之謎。我們尋找失落的‘千塔之城’埃雷薩拉斯,並無冒犯羅瑞恩之意。”
精靈隊長仔細查看了引薦信,又看了看莉拉。莉拉用精靈語再次解釋,證實了謝無疾的部分說辭,並強調了虛空威脅的潛在危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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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隊長的神色稍緩,但依舊冰冷。“埃雷薩拉斯……那是被時光遺忘之名,亦是禁忌之地。其中封存的力量,非外人所能窺探。”他再次看向艾莉莎,“尤其是,與黑暗為伍者。”
艾莉莎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所追尋的,是知識的本質,而非力量的歸屬。虛空之力侵蝕萬物,非一族一界之敵。埃雷薩拉斯的檔案,或許蘊含著遏製甚至淨化它的關鍵。若因門戶之見而放任威脅滋長,非智者所為。”
她的言語似乎觸動了什麼。林間仿佛響起一聲無聲的歎息,一股更宏大、更古老的意誌似乎降臨此地。精靈隊長臉色微變,側耳傾聽片刻,然後對艾莉莎說道:“凱蘭崔爾女士感知到了你們的到來,也感知到了……你身上矛盾的軌跡。她允許你們繼續前行,但警告你們,埃雷薩拉斯的大門並非輕易可開,其中的考驗,或許遠超你們的想象。”
他揮了揮手,精靈守衛們無聲地讓開道路,指向森林更幽深的一個方向。“沿著這條被月光祝福的小徑前行,當銀脈河流出現在你們左邊時,轉向南方。能否找到入口,能否通過守護者的試煉,就看你們自己的智慧和力量了。”
精靈們的身影如同融入霧氣般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
謝無疾鬆了口氣,這才發現手心有些汗濕。麵對這些古老的精靈,壓力絲毫不亞於麵對凶惡的怪物。
“凱蘭崔爾女士……”莉拉眼中充滿了敬畏,“我們得到了她的關注,這不知是福是禍。”
艾莉莎則望著精靈指引的方向,兜帽下的眼眸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矛盾軌跡……她果然能看到更多。走吧,距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三人沿著精靈指示的小徑,繼續深入這片神秘而危險的森林。前方,失落的埃雷薩拉斯和它守護的古老秘密,正等待著他們的到來。而謝無疾知道,他剛剛獲得的騎士身份,在這古老的精靈領地與失落的城市麵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真正的挑戰,現在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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