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單，一家毫不起眼的茶樓。
二樓最裡間的雅座，窗戶緊閉，光線昏暗。
何雨水安靜地坐在桌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麵，發出“篤、篤、篤”的輕響。
她在等。
等她為秦淮茹選中的那把“刀”。
不多時，門外傳來一陣小心翼翼的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一個瘦高的身影探頭探腦地伸了進來。
正是高俊。
他比照片上看起來更加落魄，那身洗得發白的中山裝，袖口已經磨出了毛邊，鼻梁上架著的黑框眼鏡，鏡腿上還用白色的膠布纏了一圈。
他看到屋裡坐著的，竟然是一個如此年輕漂亮的少女時，明顯愣了一下，眼神裡充滿了警惕和懷疑。
“是……是您找我？”
他站在門口，不敢進來，聲音裡帶著一絲不確定。
何雨水抬起眼簾，打量了他一下。
嗯，不錯。
這副窮酸落魄又故作清高的樣子，簡直是為秦淮茹量身定做的“毒藥”。
“進來，關門。”
何雨水淡淡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高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依言走了進來，並順手關上了房門。
他局促地站在桌前，雙手緊張地攥著衣角，像一個等待老師訓話的小學生。
“坐。”
何雨水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高俊這才拉開椅子，小心翼翼地坐了半個屁股。
“高俊，紅星中學前語文教師。”何雨水開門見山，沒有半句廢話，“我找你來，是想跟你做一筆生意。”
“生意？”
高俊一愣，隨即自嘲地笑了笑：“小姐，您彆開玩笑了。您看我這樣子，像是個能做生意的人嗎？我渾身上下，連五塊錢都掏不出來。”
“我知道。”何雨水點了點頭，“所以，是我出錢，你出力。”
她的目光，像兩把鋒利的解剖刀，直直地刺向高俊的眼睛。
“我要你，去娶一個女人。”
“什麼？！”
高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他一臉驚恐地看著何雨水，臉色煞白！
“不不不！這……這不行！這使不得！”他連連擺手，頭搖得像撥浪鼓，“小姐，您……您是不是搞錯了？這種事……是犯法的！我……我雖然窮，但我是個讀書人！我不能乾這種事！”
他以為，這是哪家的富家小姐，看上了有夫之婦，要讓他去設局破壞人家的家庭！
這種事，一旦敗露，是要被抓去遊街批鬥的！
何雨水看著他這副又驚又怕，卻又透著一絲虛偽的清高的樣子，心裡隻覺得好笑。
讀書人？
讀書人會把自己的老婆孩子打得哭天喊地嗎？
她懶得跟他廢話。
“啪！”
一遝厚厚的，用牛皮筋捆著的“大團結”，被她乾脆利落地拍在了桌子上！
那黑色的鈔票，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著一種致命的誘惑力！
高俊的眼珠子，瞬間就直了！
他的呼吸，猛地一滯！
他那還在搖晃的腦袋，也瞬間僵住了！
錢！
好多錢！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五百塊。”
何雨水的聲音，如同魔鬼的低語，在他耳邊響起。
“定金。”
“咕咚。”
高俊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眼睛死死地盯著桌上那遝錢，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著。
五百塊！
一個普通的工人，不吃不喝乾上十年，也未必能攢下這麼多錢！
有了這筆錢，他還糊什麼紙盒？記什麼賬？
他可以買一個屬於自己的小院子，可以天天吃白麵饅頭，頓頓有肉！
所謂的“讀書人的風骨”，在這一刻，被這五百塊錢砸得粉碎！連渣都不剩！
“您……您說……”
高俊的聲音，變得嘶啞、乾澀，還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諂媚。
“您要我……娶誰？”
何雨水就知道，對付這種人，講道理是沒用的。
隻有錢，才是唯一的真理。
“南鑼鼓巷，95號院，一個叫秦淮茹的寡婦。”
何雨水將秦淮茹的情況，簡單地介紹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