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藝門記事:當一群憨貨遇上舜帝,順便拐走了漆器和氣運》
自打我接任工藝門門主,就常對著祖師爺的牌位犯嘀咕——咱這門派名字聽著挺正經,怎麼收的弟子一個比一個像從山神廟裡跑出來的散仙?就說那宮束班,三十來號人,論起刨木頭能把刨子當暗器扔,論起燒陶能把窯給點成烽火台,偏偏每次闖禍後還能擺出一臉"我們在探索藝術邊界"的無辜樣,看得我這門主時不時想抄起案頭的墨錠砸過去。
上月接到長老會密令,說南邊舜帝治下有奇術現世,讓我帶幾個得力的去瞧瞧。我摸著下巴琢磨半晌,覺得這事要麼得派心思活絡的,要麼就得派膽子大的。思來想去,目光落在了宮束班那群憨貨身上——畢竟他們連燒裂的陶罐都能吹出"殘缺美學"的論調,真遇上啥新鮮玩意兒,說不定能整出點不一樣的動靜。
出發前夜,我特意召集宮束班訓話。班頭大柱搓著滿是老繭的手,憨笑道:"門主放心,咱保證不惹事,頂多......頂多摸清楚那奇術是打鐵還是織布。"旁邊的二丫趕緊補充:"要是織布,我還能跟人家討個新花樣,上次我織的麻袋被山下農戶搶著要呢!"我扶著額角擺擺手:"記住了,到了舜帝地界,少說話多瞅著,誰要是敢把人家的東西拆了研究,回來就去劈三個月的柴。"
一群人喏喏應著,轉頭就看見三胖偷偷往行囊裡塞了把鑿子,理由是"萬一遇上好木頭呢"。
一路南下,倒也平順。隻是這夥人閒不住,看見路邊的竹子要研究半天怎麼劈才直,瞧見河邊的泥巴要捏個不成形的玩意兒互相打趣。大柱還捧著塊石頭跟我顯擺:"門主你看,這石頭上的花紋像不像咱門派後山的那隻老黃狗?"我瞅了半天,隻看出像塊被水泡脹的饅頭,隻能含糊道:"嗯,有點意思。"
到了舜帝的都城,才知所謂"奇術"竟是漆器。那日舜帝設宴款待各路來訪的門派,席間擺著些烏黑發亮的器皿,瞧著光滑如鏡,摸上去卻溫潤如玉。我正琢磨著這東西是怎麼造出來的,就聽見身後傳來"哎喲"一聲——三胖瞅著那漆器太過入神,差點把手裡的酒杯扣在人家的食案上。
"憨貨!"我低聲喝止,正想賠罪,舜帝卻爽朗地笑起來:"無妨無妨,這位小兄弟看著倒是對這漆器上心。"說著便命人取來幾件尚未完工的漆器坯子,"這物件是用漆樹汁塗在木胎上,反複打磨而成,你們要是感興趣,不妨去工坊瞧瞧。"
我還沒應聲,大柱已經搶先一步作揖:"謝舜帝恩典!"那架勢,活像剛得了糖的孩童。
跟著工匠到了工坊,宮束班的人眼睛都直了。二丫伸手想去摸那漆樹汁,被工匠攔住才知道這東西沾了皮膚會發癢。三胖蹲在地上,盯著塗了第一層漆的木盤喃喃自語:"原來不是刷一遍就行啊,我還以為跟刷米湯似的......"最絕的是大柱,他瞅著工匠用細砂紙打磨漆器,突然一拍大腿:"哎喲!咱上次做木凳要是也這麼磨,就不會紮著二丫的屁股了!"
二丫臉一紅,伸手去擰大柱的胳膊,倆人鬨作一團。我正想喝止,卻見舜帝站在門口笑個不停:"貴門弟子倒是活潑。"我尷尬得隻想找地縫鑽進去,偏偏這時候,三胖舉著塊打磨好的漆片跑過來:"門主!你看這光!能照見我臉上的痣呢!"
滿工坊的人都被逗笑了,連不苟言笑的工匠都繃不住嘴角。我正覺得臉上發燙,忽覺丹田處一陣溫熱——竟是門派的氣運在翻湧。我愣了愣,轉頭看見宮束班那群憨貨圍著漆器忙活開了:大柱拿著炭筆在地上畫漆器的樣子,二丫跟工匠請教漆樹汁怎麼提煉,三胖蹲在角落,用手指頭沾了點清水在石板上模仿塗漆的動作。
他們那股子傻乎乎的認真勁兒,混著工坊裡的漆香,竟奇異地生出一種鮮活的氣來。再看周圍,舜帝和幾位大臣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眼神裡滿是笑意,連空氣中都仿佛多了幾分輕快的暖意。我心裡咯噔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氣運這東西,講究的不就是個"生機勃勃"嗎?咱工藝門最不缺的,就是這群憨貨對手藝的熱乎勁兒啊。
離開工坊時,舜帝特意送了我們幾件漆器樣品,還派了兩位工匠跟著指導。大柱抱著個漆盤,笑得合不攏嘴:"門主,咱這趟沒白來啊!回去我就琢磨著給祖師爺的牌位做個漆托盤,保證亮堂!"二丫則拉著工匠問個不停,連走路都在念叨"陰乾的時候得避開太陽"。
返程路上,我看著行囊裡的漆器,又瞅瞅身邊吵吵嚷嚷的一群人,突然覺得祖師爺留下的門規裡,大概漏了一條——有時候,憨勁兒也是一種本事。你看,不過是一群人對著漆器傻樂了半天,竟惹得氣運都跟著歡騰起來,這要是傳回門派,怕是能讓長老們驚掉下巴。
到了山門,果然如我所料。長老們看著宮束班獻上來的漆器樣品,又掐指算出氣運大漲,一個個捋著胡須嘖嘖稱奇。大柱還在一旁補充:"舜帝說,這漆樹汁得選雨後的才好,咱後山好像就有幾棵,要不明天我去刨......"
"站住!"我趕緊喝住他,"那是保護植物,不許刨!"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應著,轉身又跑去研究怎麼給門派的水缸刷層漆。我望著他們的背影,突然覺得,有這麼一群憨貨在,工藝門的日子,倒也挺有意思的。至少下次再有人問起門派裡最厲害的本事,我不光能說會刨木頭燒陶土,還能拍著胸脯說:"咱連漆器都能整明白,順便還能逗得氣運直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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