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遺鑰
劇本
題材:曆史工藝
時代:東漢·章和年間公元88年)
地點:武威郡·宮束班工坊、雷台漢墓後世場景)
人物:
老班頭:宮束班掌事,年近六旬,雙手布滿老繭,眼神銳利如炬,熟稔青銅鑄造全藝
阿石:二十歲,身材魁梧,力氣大卻常犯迷糊,擅長鍛打銅料
阿禾:十九歲,心思活絡,愛琢磨新紋樣,負責器物紋飾雕刻
阿硯:十八歲,手巧心細,專攻器物細節打磨,總愛記錄工藝要點
李都尉:武威郡都尉,奉命為雷台墓主鑄造陪葬器物,性格嚴謹
後世學者:現代文物研究者,五十歲,手持放大鏡,對銅奔馬充滿敬畏
第一幕:宮束班的“混亂”日常
場景:宮束班工坊——院內架著三座熔爐,爐火燒得正旺,火星偶爾濺起;牆角堆著成捆的銅礦石、錫塊,地麵散落著未完工的銅器坯件;工坊內擺著鑄造用的陶範、鍛打用的鐵砧,牆上掛著各類刻刀、銼刀。
時間:暮春·午後
開場:熔爐旁的風箱“呼嗒呼嗒”響,阿石赤著上身,正用大錘鍛打一塊燒得通紅的銅坯,每砸一下都震得地麵微顫。阿禾蹲在牆角,手裡拿著一塊陶土,一邊比劃一邊笑,阿硯趴在木桌上,用炭筆在竹簡上塗塗畫畫,時不時抬頭憋笑。)
阿禾:舉著陶土塊湊到阿硯身邊)你看你看,我剛捏的這匹小馬,是不是比上次老班頭畫的“踏雲馬”靈動?你瞧這馬尾巴,我特意讓它翹起來,像剛跑完步似的。
阿硯抬頭,剛要說話,就見阿石一錘下去,銅坯沒砸準,濺起的火星“嗖”地飛到阿禾腳邊,阿禾嚇得蹦起來,手裡的陶土馬摔在地上,摔成了“歪脖子馬”。)
阿石:慌忙放下大錘,撓著頭憨笑)對不住對不住!我這手又不聽使喚了——剛瞅著阿禾你那陶馬,想著要是鑄個真銅馬,能不能讓它跑起來,一不留神就偏了。
阿禾:撿起摔變形的陶土馬,又氣又笑)你這憨貨!這陶土我捏了半個時辰,現在倒好,成了“跛腳馬”了!老班頭要是看見,準得說咱們又在瞎鬨。
阿硯:放下竹簡,忍著笑)行了行了,阿禾你再捏一個,阿石你趕緊把銅坯鍛好,老班頭去庫房查料了,估計快回來了。
話音剛落,老班頭背著一捆銅料走進院,看到院內的場景,眉頭微微一皺,卻沒說話,隻是把銅料放在牆角。)
老班頭:指著阿石麵前的銅坯)阿石,這塊料要鍛成薄銅片,做馬的鞍韉,你砸得這麼厚,是想讓馬馱著鐵塊跑?
阿石:臉一紅,撓著頭)我、我想著厚點結實……老班頭,您說銅馬要是真能跑,得多有意思?上次我去市集,看見西域來的商隊騎馬,那馬跑起來四蹄都快看不清了。
老班頭沒接話,走到阿硯桌前,拿起竹簡——上麵畫著幾匹形態各異的馬,有的抬蹄,有的嘶鳴,還有一匹馬的前蹄似乎踩著什麼東西。)
老班頭:指著竹簡上的馬)阿硯,你這畫的是啥?馬腳下踩的是雲?還是彆的東西?
阿硯:小聲說)我上次聽來工坊送木料的老木匠說,西域有種“飛廉鳥”,飛得比鷹還快。我想著要是讓馬踩著飛廉鳥,是不是就像馬在天上跑一樣?這樣鑄出來的銅馬,肯定和彆的不一樣。
阿禾突然湊過來,拍了下手)對啊!要是馬三足騰空,一足踩著飛廉鳥,既好看,又能顯出馬的快!老班頭,咱們這次給李都尉鑄陪葬銅器,不如就加一個這樣的銅馬?
老班頭盯著竹簡上的畫,又看了看阿石手裡的銅坯、阿禾手裡的陶土,突然笑了——這笑容裡沒有責備,倒有幾分期待。)
老班頭:轉身走向熔爐)你們這群憨貨,整天淨想些奇奇怪怪的點子。不過……倒也不是不行。李都尉要的是“顯墓主威儀”的器物,要是這銅馬能做出“天馬行空”的勁兒,說不定能成。
阿石、阿禾、阿硯一聽,瞬間來了精神,阿石扛起大錘就往熔爐邊跑,阿禾抓起陶土重新捏起來,阿硯則趕緊在竹簡上補畫“馬踏飛廉鳥”的細節,工坊裡的“混亂”又升級了——阿禾捏陶範時把飛廉鳥的翅膀捏反了,阿石鍛銅片時把馬的後腿鍛成了“羅圈腿”,阿硯記錄時把“飛廉鳥”寫成了“飛臉鳥”,三人笑作一團,老班頭看著他們,也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陽光透過工坊的窗戶,灑在滿是銅屑的桌麵上,暖得像一團蜜。)
第二幕:鑄馬的“笑料”與較真
場景:宮束班工坊·鑄造間——中央擺著一個巨大的陶範,範內是“馬踏飛廉鳥”的空腔;熔爐已將銅錫合金熔成液體,泛著金黃的光澤;阿石、阿禾、阿硯圍在陶範旁,老班頭手持長勺,神情嚴肅。
時間:仲夏·清晨
鑄造間內彌漫著銅液的熱氣,阿石負責扶著陶範,阿禾拿著濕布隨時準備給陶範降溫,阿硯則捧著竹簡,緊張地盯著老班頭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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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班頭:對阿石)扶穩了!陶範要是歪了,這馬就廢了。阿禾,注意陶範的溫度,彆讓它裂了。
阿石用力點頭,雙手死死抓著陶範的邊緣,臉憋得通紅;阿禾拿著濕布,手卻有點抖,不小心把布擦到了阿石的胳膊上。)
阿石:猛地一縮手)哎喲!涼死我了!阿禾你咋不看地方?
阿禾:慌忙收回布)我、我緊張嘛!這可是咱們第一次鑄這麼奇怪的馬,要是鑄壞了,老班頭不得罵死咱們?
老班頭沒理會兩人的拌嘴,舀起一勺滾燙的銅液,緩緩倒入陶範的澆口。銅液順著澆口流進空腔,發出“滋滋”的聲響,冒出白色的煙霧。就在這時,阿硯突然叫了一聲。)
阿硯:指著陶範的一處)老班頭!那裡好像漏銅液了!
眾人一看,陶範底部果然有一縷銅液滲出,老班頭趕緊放下長勺,拿起濕泥就往漏處堵,阿石也幫忙按住濕泥,兩人忙活了好一會兒,才把漏口堵上。)
老班頭:擦了擦額頭的汗,瞪了阿禾一眼)你昨天補陶範的時候,是不是沒把縫隙填實?
阿禾: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我、我昨天捏飛廉鳥的爪子時,覺得爪子太尖,怕鑄出來不好看,就多補了點陶土,可能沒壓實……
阿石突然笑了)哈哈!阿禾你這是“畫蛇添足”啊!飛廉鳥的爪子尖點才好看,你倒好,把縫隙堵成了漏口!
阿禾:瞪了阿石一眼)你還好意思說!上次你鍛馬腿,把左腿鍛得比右腿短,要不是阿硯發現,這馬就得“一瘸一拐”的!
阿硯也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咱們都有出錯的時候。老班頭,您看這銅液還夠嗎?要是不夠,咱們再熔一爐。
老班頭檢查了一下陶範,歎了口氣,卻又笑了)夠了夠了。你們這群憨貨,要是認真點,也不至於出這麼多岔子。不過……也多虧了你們這些奇思妙想,這銅馬才有意思。
接下來的三天,眾人輪流守著陶範,等銅液冷卻。開範的那天,所有人都圍了過來——當老班頭小心翼翼地敲開陶範時,一尊銅馬赫然出現:馬首高昂,嘶鳴有聲,三足騰空,一足穩穩踏在飛廉鳥背上,馬的鬃毛、尾巴都雕刻得栩栩如生,連飛廉鳥的羽毛紋理都清晰可見。)
阿石:張大了嘴巴,半天沒說話)我的天!這、這銅馬也太好看了吧!比我想象的還厲害!
阿禾:摸著銅馬的鬃毛,笑得合不攏嘴)你看這飛廉鳥,雖然我上次補陶範出錯了,但鑄出來的爪子剛剛好!還有這馬的肌肉,阿硯你刻的紋路,太逼真了!
阿硯:拿著竹簡記錄,手都在抖)我得把鑄造的過程都記下來——三足騰空的平衡、銅錫的比例、紋飾的雕刻……說不定以後有人能照著做。
老班頭看著銅馬,又看了看三個徒弟嘻嘻哈哈的樣子,突然覺得,這或許就是最好的“天工”——沒有刻意的雕琢,隻有一群人在閒暇時光裡的奇思妙想,卻造出了獨一無二的器物。)
第三幕:李都尉的“意外”讚賞
場景:宮束班工坊·院內——銅奔馬被放在高台上,陽光灑在銅馬身上,泛著金屬的光澤;李都尉帶著兩名隨從,站在銅馬前,神情嚴肅。
時間:仲夏·午後
李都尉圍著銅馬轉了三圈,沒說話,眉頭皺得緊緊的。阿石、阿禾、阿硯站在一旁,緊張得手心冒汗,老班頭則雙手背在身後,神色平靜。)
李都尉:指著銅馬)老班頭,你這鑄的是什麼?馬踏飛鳥?曆來陪葬的銅馬,都是四足落地,你這馬三足騰空,成何體統?要是墓主不滿意,你我都擔待不起。
阿石剛要開口解釋,被老班頭用眼神製止了。老班頭上前一步,指著銅馬說)都尉大人,這馬叫“天馬踏飛廉”。古人說“天馬行空,一日千裡”,墓主生前鎮守武威,戰功赫赫,用這“天馬”陪葬,既顯其威儀,又表其“誌在千裡”的雄心。再說,這馬三足騰空,一足踏鳥,看似不穩,實則符合“重心下移”的道理——馬的重心落在踏鳥的一足上,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穩如泰山。
李都尉愣住了,又圍著銅馬轉了一圈,伸手摸了摸馬的後腿。)
李都尉:語氣緩和了些)你這麼一說,倒也有道理。我剛才看這馬三足騰空,還擔心它站不穩,沒想到竟是這般巧妙。這飛廉鳥的紋飾,還有馬的肌肉線條,都比尋常銅馬精致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