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象捧著礁石,手指順著紋路遊走,突然站起來,走到灘塗邊,彎腰蘸了江水,在礁石上寫“急”字。橫畫起筆時,他刻意放慢速度,筆尖順著江風的方向輕掃,豎筆落下時,卻猛地收住力道,讓筆鋒“留”在石麵上——寫完一看,那“急”字竟少了往日的僵硬,多了幾分江潮的靈動。】
皇象眼睛發亮,聲音發顫):我之前寫“急”字,總想著“快”,把筆攥得死緊,倒像用刀刻字;可這潮水磨石頭,是“慢中帶勁”,就像……就像握筆要“鬆中藏力”!
老班頭端起米酒遞給皇象):你看阿木雕木頭,他要是把鑿子攥死了,雕出來的花紋是“死”的;可他鬆著勁,讓鑿子順著木紋“走”,花紋就活了。書法和木作、石作,不都是一個理?你握著筆,不是要“控製”墨,是要讓墨跟著你的“氣”走——氣順了,字自然就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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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風又起,吹得酒旗獵獵作響。皇象接過米酒,仰頭喝了一口,突然從書袋裡掏出竹簡和筆,蹲在灘塗邊,蘸著江水就寫。這一次,他手腕不再僵硬,筆鋒時而輕如鴻毛,時而重如墜石,竹簡上的“急就章”三個字,竟帶著江潮的起伏、木紋的柔勁,連墨汁暈開的痕跡,都像極了礁石上的紋路。】
阿木湊過去看,咂著嘴):好家夥!這字像是從江裡撈出來的,連風的勁都裹在裡麵了!
皇象寫完最後一筆,站起身時,眼眶有些發紅):班頭,我懂了!之前我總把“書法”當塊硬骨頭啃,卻忘了它和你們做工藝一樣——不是“用勁”,是“懂勁”。木要有木紋的勁,石要有石理的勁,字,要有筆墨的勁啊!
第三幕:墨醒書魂
【時間】半年後,冬月,申時
【地點】廣陵城,宮束班工坊,兼作酒肆的廳堂
【場景】工坊裡飄著鬆煙墨的香氣,牆上掛著一幅絹帛,上麵寫著《急就章》,筆勢如江潮奔湧,章草的波磔間藏著木石的蒼勁。老班頭、阿木、阿石圍坐在案前,案上擺著一盤醬肉、一壺熱酒,皇象身著淺絳色長衫,手持一卷新寫的竹簡,笑容舒展。
店家端著一盤蒸餃走進來,指著牆上的絹帛,對客人歎道):各位客官,這可是皇象先生半個月前寫的《急就章》!現在整個廣陵城的世家子弟,都拿著絹帛來求他的字——誰能想到,半年前他還在江邊對著礁石發呆呢!
阿木夾了一塊醬肉塞進嘴裡,衝皇象擠眼睛):現在該叫“皇大家”了!不過說真的,你現在寫的字,比我雕的龍還活——尤其是那豎筆,像極了班頭彈墨線,直裡帶著柔勁!
【皇象拿起竹簡,遞到老班頭麵前,竹簡上寫著“藝理同源”四個字,筆鋒間能看出木刻的頓挫、石紋的流暢。】
皇象雙手捧著竹簡,語氣鄭重):班頭,若不是半年前在茱萸灣聽您說“順紋走勁”,我這輩子怕是都困在“死筆”裡。這四個字,是我寫給宮束班的,也是寫給我自己的——往後我寫書法,就像你們做工藝,先懂“理”,再用“勁”。
老班頭接過竹簡,摩挲著上麵的字跡,笑出聲):好一個“藝理同源”!你看阿石前幾天雕的“墨硯”,硯台邊緣的紋路,就是照著你寫的“撇”畫來的——現在咱們宮束班,木工懂書法,書家懂木作,這才是真的“醒了”!
【江風從工坊的窗縫裡鑽進來,吹動了牆上的絹帛,《急就章》的字跡在光影裡仿佛動了起來,像江潮在礁石上流淌,又像鑿子在木頭上遊走。皇象端起酒碗,和老班頭、阿木、阿石碰在一起,酒液濺在案上,暈開的痕跡竟像一個小小的“勁”字。】
皇象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聲音清亮):明年開春,我想跟你們去山裡選木料,看看那些長了幾十年的樹,紋路裡藏著多少“活勁”——說不定,還能寫出比《急就章》更活的字來!
老班頭拍了拍皇象的肩膀,眼底帶著笑意):好!到時候我教你看木紋,你教我寫“鬆勁”二字——咱們工藝門和書法界,也該好好“通通氣”了!
【雪花落在窗欞上,融化成水珠,順著木縫往下淌,像墨汁在竹簡上暈開的痕跡。案上的酒壺還冒著熱氣,牆上的《急就章》在風裡輕輕晃動,仿佛在訴說著一個關於“困局”與“覺醒”的故事——原來所有的技藝,到最後都是“懂勁”的藝術,就像江潮懂礁石,鑿子懂木紋,筆墨,終會懂人心。】
尾聲
【時間】建安二十年,仲秋
【地點】建業城,孫權書房
【場景】孫權手持一卷《急就章》摹本,身旁站著侍臣。摹本上的字跡流暢勁挺,章草中透著金石氣。
孫權指著摹本,讚歎道):皇象的字,前幾年還帶著“匠氣”,如今竟有“江潮之勢、木石之魂”,真是脫胎換骨!可知他這筆法,是從何處悟來的?
侍臣躬身回話):聽聞先生半年前在廣陵茱萸灣,遇著宮束班的工藝匠人,看他們彈墨線、雕木頭,才悟透“順勁而書”的道理——如今廣陵人都說,是“工藝門點醒了書魂”呢!
【孫權聞言,將摹本放在案上,望著窗外的玄武湖,若有所思。】
孫權輕聲笑道):藝理本就不分家。木作能醒書法,書法亦能養工藝——這樣的事,多來幾樁才好啊!
【陽光透過窗紙,照在摹本上,“急就”二字的筆鋒裡,仿佛還能看見當年茱萸灣的江潮、宮束班的木屑,以及一個年輕人握著筆,終於鬆開緊繃的指節,讓墨汁順著“勁”的方向,流淌出人生的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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