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悠悠汾水河畔,武長青身姿挺拔,如同一棵蒼鬆般佇立。
輕柔的微風,宛如一雙無形的手,將那潺潺流水的淺吟低唱,小心翼翼地送進他的耳際。
不知不覺間,他已在此處久久駐足。
極目遠眺,連綿的山林似綠色的波濤,起伏跌宕,一片鬱鬱蔥蔥之態。
遠處傳來鳥雀嘰嘰喳喳的歡叫聲,仿佛是大自然奏響的歡快樂章。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何會來到這裡,隻是心中隱隱對這片天地有些眷戀,仿佛置身此地,心靈便能尋得一處寧靜港灣,得以放鬆舒緩。
平日裡,他的生活不是沉浸在枯燥的練功之中,便是陷入無休止的爭鬥漩渦,仿佛那些曾經能帶來樂趣的事物,都已漸漸遠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或許,真如陸小鳳所言,他已然失去了生活的樂趣。
想到這兒,武長青不禁輕輕搖了搖頭,試圖將這種消極的想法從腦海中驅趕出去。
他深知,修煉是為了讓自己日後實力更為強大,唯有如此,方能在這紛繁複雜的江湖中為所欲為。
此刻,他背負問道大劍,那青袍在風中肆意飄動,好似一片靈動的青雲。
黑色的長發隨意地束在腦後,神情間透著一股自在愜意,整個人瞬間增添了幾分帥氣瀟灑。
就在這時,一陣輕輕的抄水聲,如同夜空中突然閃爍的流星,毫無預兆地在空氣中飄蕩開來。
武長青對此卻沒有絲毫的意外,以他如今深厚的功力,即便是劍術卓絕的西門吹雪悄然靠近,他也能敏銳察覺,更何況這突兀的抄水聲。
早在方才,他就已捕捉到那細微而輕盈的腳步聲,那是獨屬於女子的輕柔聲響。
武長青感知到,這女子並無絲毫惡意,所以也就沒有過多在意。
他緩緩轉過頭,目光朝著抄水聲音的來源處望去。
隻見不遠處,一位女子靜靜地坐在那裡,宛如一朵靜謐綻放的蘭花,靜如處子。
這是一位美得動人心魄的女子,她身著一件鮮豔似火的大氅與鬥篷,在這一片青蔥綠意中顯得格外醒目。
她的臉色雖蒼白如紙,卻細膩得如同羊脂玉,烏黑清澈的眸子鑲嵌在如流水般柔順的秀發間,宛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
然而,這雙明亮的眸子裡,卻滿是憐憫之色,仿佛在憐憫著世人的愚蠢,又似在憐憫著世人的無知。
武長青心中不禁泛起一陣疑惑,目光微微閃動,暗自思忖:這個女人究竟是誰?為何會有如此悲憫的眼神?
就在此時,那女人緩緩抬起頭,蒼白的俏臉望向武長青,聲音輕柔地問道:“你也喜歡汾水河麼?”
她的聲音宛如春天裡解凍的流水,清脆悅耳,又似花叢中婉轉啼鳴的黃鶯,動聽至極。
武長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汾水河,那清澈的河水波光粼粼,恰似絲綢般順滑地流淌而過。河裡的石頭與水流相互碰撞,發出的潺潺流水聲,無一不彰顯著大自然的奇妙生機,我自然是喜歡的。”
那女人幽幽地輕歎一聲,說道:“沒想到你還如此擅長形容,看來你是個懂得欣賞風景之人。懂得欣賞風景的人,必然很會生活,而且活得自在灑脫。”
她的話語中,縈繞著一種深深的哀傷,仿佛帶著幾分自憐自艾。
“花開花落,流水潺潺,人亦在這天地之間,人生不正是如此麼?人生在世,就要努力活下去,活得精彩,活出自我。”武長青緩緩說道。
武長青眉頭微微皺起,他敏銳地察覺到,眼前的這個女人必定經曆過極為悲痛的事情,否則不會流露出這般語氣與眼神。
那女人的目光緩緩移向遠方尚未散儘的薄薄煙霧,語氣中滿是無奈與感慨:“活得精彩,活得自我,談何容易啊……”
武長青再次搖了搖頭,眼前的這個女人,看上去不過二十一二歲的年紀,卻仿佛對生活失去了希望,透著一股生不如死、死又何妨的念頭。
他不禁輕輕歎了口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然而,女人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靜靜地凝視著遠方,眼神中透著無儘的空洞與迷茫。
武長青正欲再次開口,突然,他的眉頭瞬間緊皺,雙耳微微顫動,緊接著,他猛地朝著叢林深處一聲暴喝:“什麼人,鬼鬼祟祟,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