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安不容置疑道:"待寡人痊愈自會接手。
"
"兒臣遵命。
"韓宇垂首領命。
這看似儲君之權,實則暗藏危機——韓王安始終未曾鬆口立儲之事。
“愛妃留下陪寡人說說話,其餘人都退下吧……”
韓王安揮退侍從,殿內隻剩明珠夫人。
她捧起藥碗,一縷異香在空氣中飄散。
“王上,該用藥了。
”
北方燕國,毗鄰趙國,與胡族接壤。
作為周初分封的姬姓諸侯,燕國已延續四十餘代,國祚綿長更甚周王室。
當田氏代齊、三家分晉之際,唯秦、楚、燕三國未遭權柄更迭。
昔年燕昭王築黃金台招賢,鐵騎曾踏破強齊。
而今台榭荒蕪,霸業成空。
現任燕王喜貪圖享樂,優柔寡斷。
收到嬴政密信後,嬴天衡攜典韋、弄玉等人悄然入燕,將荊軻與公孫麗姬留於新鄭。
紫女為此惱怒不已——弄玉的離去令紫蘭軒失了頭牌琴姬。
秦軍已整裝待發,但嬴天衡並未前往邊境會師。
武安君白起正自鹹陽趕來,雖原定等候,他仍先行潛入燕境。
此行未帶焰靈姬等女眷,因嬴政嚴令此戰須速戰速決,不容閃失。
行程緊湊卻運籌帷幄,最快半月內便可了結燕國之事,屆時還能折返新鄭處理han國後續。
待燕國覆滅,han國也順勢收入囊中。
燕國位居邊陲,與秦國並不接壤。
進軍路線原有兩條:一是借道齊國,但路途遙遠,急於事功的嬴天衡果斷舍棄;第二條則是穿越趙國,渡過滔滔易水,直達燕國心臟地帶。
疾行十日,寬闊的易水橫亙眼前。
嬴天衡望著奔騰的河水,明白薊城已近在咫尺。
這條亙古長河見證了燕國的滄桑變遷,"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歌猶在耳畔——昔日荊軻正是在此被燕丹蠱惑,踏上刺秦不歸路。
如今局勢大異,燕丹斃命,荊軻歸順,這段曆史終成虛幻。
途經易水,嬴天衡順道遊覽了黃金台與碣石館。
這兩處昔日赫赫有名的勝景,如今苔痕斑駁,荒草叢生,燕國竟連最基本的修葺都敷衍了事。
這般衰頹景象,恰似整個燕國氣運的縮影。
五千玄甲軍早已暗中潛入燕境。
嬴天衡則扮作攜美出遊的富家公子,在典韋等護衛簇擁下堂而皇之進入薊城。
安頓酒樓後,立即著手部署。
不多時,一名身著粗布衣衫的堅毅男子前來複命:"太子殿下,玄甲軍已與城中間諜接應完畢,隨時待命。
"
"保持隱蔽,靜候指令。
"嬴天衡接過對方奉上的燙金請柬,唇角微揚。
典韋摩拳擦掌:"殿下,咱們總不能一直悶在酒樓吧?"
"稍作休整,"嬴天衡把玩著請柬,眼中閃過鋒芒,"今晚赴宴燕國大將軍呂布府邸。
"
焰靈姬把玩著躍動的火苗,眼波流轉:“薊城怕是要起風浪了。
”
“不過——”她話音一轉,笑意更深,“奴家聽聞城中有一位風頭正盛的,殿下莫非是衝她來的?”
嬴天衡順手掐了掐她的腰,低笑:“就你機靈。
”
“主公,呂布當真如傳聞中那般悍勇?”緋煙微蹙眉頭問道。
自從嬴天衡召喚出這名戰將,眾人隻聞其名,未見其人。
典韋咂了咂嘴,粗聲粗氣插話:“那廝是真邪門!老子拚力氣都沒討到便宜!”
論身形,呂布比典韋瘦削一圈,可拳腳交鋒時卻穩占上風。
“有此等猛將相助,主公大業何愁不成?”緋煙眸光一亮。
連典韋都認輸,呂布的實力顯然深不可測。
嬴天衡撣了撣衣袖起身:“休整片刻,隨我去呂布府上赴宴。
”
———
暮色四合,嬴天衡率眾踏進呂布府邸。
正值秦燕交戰之際,燕王喜與群臣將存亡希望全押在呂布身上。
即便燕國覆滅,憑呂布之能,秦國也必會招攬。
若能得其庇護,將來或可全身而退。
故而此番宴席,朝中大半官員趨之若鶩。
也有頑固老臣嗤之以鼻,甚至聯名彈劾呂布“聚眾謀私”。
可燕王喜哪還顧得上這些?前線戰事全仰仗呂布支撐。
為表器重,他特意遣使攜厚禮登門慰勞。
廳內珍饈羅列,絲竹繞梁。
呂布高舉酒樽,目光灼灼掃過嬴天衡身後的典韋等人,喉間滾出一聲豪笑:“此役——必勝!”
群臣紛紛舉盞應和:“祝大將軍凱旋!”
他們隻當呂布誓要擊退秦軍,唯有嬴天衡聽懂弦外之音。
他唇角微揚,舉杯輕晃。
為掩人耳目,嬴天衡一行皆作易容。
席間官員雖不識其真容,但見呂布將此人安排於尊位,便知關係匪淺。
不斷有人湊近敬酒,嬴天衡也含笑周旋,來者不拒。
燕國使臣恭敬地向呂布拱手道:“將軍胸有成竹,真乃燕國之幸,大王知曉後必定欣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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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鋒突轉,“隻是大王尚有一絲憂慮……”
呂布劍眉微挑:“父王在擔憂何事?”
使臣低聲道:“燕國朝堂並非皆如將軍這般忠義之士,恐有宵小之徒禍亂朝綱。
”
呂布心下了然。
這亂世之中,多的是見風使舵之人,他們貪圖富貴,哪管什麼家國大義。
尤其近日潛伏的秦國密探被發現,更令燕王寢食難安。
這番話明裡是告誡群臣,實則是在敲打某些可能私通秦國的朝臣。
殊不知,眼前這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才是埋在燕國最深的釘子!
“哈哈哈!”呂布朗聲大笑,按劍而立,“請使者回稟父王,縱有這等宵小,也輪不到他們興風作浪。
本將見一個斬一個,絕不留情!”
燕國存亡,與他秦將何乾?
使臣長揖到地:“有將軍坐鎮,燕國無憂矣!”
殿中群臣卻都在心中痛罵已故的太子丹。
若非太子丹執意聯合匈奴抗秦,燕國何至於陷入如此境地?
當年太子丹總說燕國地僻兵弱,主張聯合趙魏楚齊,甚至不惜向匈奴借兵。
燕王卻早看清時局——燕國與秦素無仇怨,隻要安分守己,秦國何必來犯?偏生太子丹非要標榜忠義,將燕國卷入戰火。
此刻,遠方的嬴政已抵達薊城。
次日朝會上,呂布正欲請命出征,許久未現身的雁春君突然出列:
“王兄,臣弟有本啟奏!”
燕王喜望著麵容與自己極為相似的弟弟,不禁感到幾分困擾。
這位向來很少主動稟奏的雁春君,今日突然前來,莫非又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雁春君道:"臣弟聽聞大將軍率領五十萬大軍對抗秦國,此事當真?"
朝堂上眾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不知這位君侯又要出什麼主意。
燕王喜壓下心頭疑惑:"你有何見解?"
"王兄明鑒,這可是我燕國的全部兵力。
若儘數出動,薊城將成空城..."雁春君言辭懇切。
這番話讓燕王喜麵色微變。
如今薊城守軍不過萬餘,若秦軍趁機來襲...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依你之見?"
"臣弟以為對抗秦國三十萬兵力足矣。
可留二十五萬精銳拱衛都城,若前線吃緊再行增援。
"雁春君說得頭頭是道,儼然一副為國分憂的姿態。
實則他不過是為自己謀退路。
深知秦軍虎狼之師難擋,便想留下保命的本錢。
哪怕燕國兵敗,有這二十萬大軍在手,至少能保住性命。
燕王喜陷入沉思之際,呂布突然進言:"不如讓末將的親衛軍留下,皆是精銳之師。
"
"準了!"燕王喜欣然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