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阿姨,我現在能去看看他嗎?"安迪聲音發顫地問。
"何小姐,您先彆激動。
"楊秀媛指了指她緊抓王宣的手,鮮血已經滲出。
安迪這才驚醒,慌忙從包裡掏出紙巾。
"對不起王宣,我剛才太投入了..."
"沒關係,"王宣溫和地笑著,"我也被楊阿姨講的故事牽動了情緒。
現在最重要的是確認小明的身份。
"
看到王宣的笑容,安迪心頭湧起暖意。
這個看似輕浮的年輕人,其實幫了自己很多。
她趕緊打斷自己的思緒,不敢再往下想。
"張院長,能借個醫藥箱嗎?我想給弟弟包紮下傷口。
"
"我這就去拿。
小楊,你先去看看小明,給他做些心理準備。
"張院長朝楊秀媛使了個眼色。
畢竟隻有照顧多年的楊秀媛最了解小明的狀況。
簡單處理好傷口後,三人來到後院。
安迪忐忑地跟在楊秀媛身後,聽她講述小明的近況,情況比她預想的要好得多。
楊秀媛輕輕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光線明亮的畫室。
畫板前坐著個清瘦的年輕人,正專注地調著顏料,藍格子襯衫襯得背影格外單薄。
"我們家小明呀,就愛擺弄這些顏料。
"楊秀媛轉頭對安迪笑出一臉細紋,手指無意識摩挲著門框上斑駁的漆痕,"平時不是畫畫就是看李爺爺他們下象棋,院裡老人都搶著給他塞糖果呢。
"
安迪絞著挎包鏈條的手指突然被溫暖的掌心覆蓋。
楊秀媛引著她往畫架前走:"傻姑娘,親姐姐怕什麼?我們小明最懂事了。
"說著彎腰輕拍男孩肩膀,"抬頭看看誰來了?"
畫筆在調色盤上頓住。
小明慢半拍地轉過臉,目光掠過安迪時像受驚的麻雀般迅速躲開,沾著靛藍顏料的手指又開始在畫布上塗抹。
"你來。
"楊秀媛朝安迪招手,像在教小朋友折紙那樣放慢動作,"這樣握住弟弟的手——"話音未落,小明突然縮到她身後,帶倒了旁邊的水彩罐子。
安迪僵在原地。
飛濺的顏料在她鞋尖前暈開,像朵突然枯萎的繡球花。
"頭回見麵都這樣。
"楊秀媛掏出手帕擦著小明的手指,抬頭時眼尾擠出溫柔的褶皺,"等會兒他偷偷看你第三眼的時候,準能跟你分餅乾吃。
"
王宣的袖口擦過安迪發抖的手背:"彆急,讓他先習慣你的存在。
"轉身對楊秀媛低聲道,"讓安迪姐在這兒坐會兒?有件事得跟您商量。
"
楊秀媛點頭時,鬢角的白發跟著晃動。
她走出十幾步又回頭,目光始終黏在畫室方向。
陽光透過她口袋裡晃動的鑰匙串,在走廊地磚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楊阿姨彆擔心,這事咱們就在這兒定下來吧。”
“哎,小夥子,我還不知道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呢?”楊秀媛扭過頭,臉上帶著幾分不好意思。
“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楊秀媛這才打開話匣子:“那我就直說了,看你朋友那樣子,家裡條件應該不錯,養活小明肯定沒問題。
要是可以的話,我真希望你們能把小明接走,當然親子鑒定該做還得做,這個道理我明白。”
見王宣露出不解的神情,楊秀媛接著說:“你可能不清楚,這家養老院雖然是公家的,政府給補貼,但根本不夠用。
院裡還住著些子女沒空照顧的老人,他們倒是交錢的,可這兒條件實在太差了。”
“小明的情況你也瞧見了,精神方麵有問題。
我以前找過縣醫院的醫生看過,可咱這小地方醫療水平有限。
要是有條件,還是去大城市治療比較好。”楊秀媛解釋道。
“楊阿姨,這事我們肯定會辦,但有幾句話得先說清楚。”
楊秀媛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王宣要說什麼,還是點點頭讓他繼續。
“小明的情況我看到了。
雖然我朋友有條件照顧他,可她畢竟沒有父母親人幫襯,自己也還沒成家。”
“你這話什麼意思?是不想要我們小明了?”楊秀媛突然激動起來。
“阿姨您先聽我說完。”王宣連忙擺手。
“你說!”楊秀媛壓著火氣道。
“小明很明顯害怕陌生人,可我朋友工作特彆忙,根本顧不上照顧他。
要是請保姆,以小明現在的精神狀況,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照顧好的。
所以我覺得,還是您繼續照顧他最合適,畢竟這些年都是您在照料。”
“不過您放心,小明的治療費用和生活開支我們都會負責。
對於一個精神狀況不穩定的人來說,熟悉的環境和親人才是最好的。”
楊秀媛聽完王宣的一番話,覺得很有道理,方才自己確實太心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小夥子,剛才阿姨態度不好,跟你道個歉。
"
"阿姨您彆這麼說,像您這樣心善的人最讓人敬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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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宣順口奉承道。
"你這孩子嘴真甜。
"楊秀媛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