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想乾什麼?!”那素衣女子眼見李青和趙信麵色不善地逼近,心中警鈴大作,強作鎮定地厲聲喝問,腳下卻不露痕跡地向後退去,試圖混入身後那些同樣驚慌、尚未散去的旅客人群中尋求掩護。
“姑娘,不要驚慌,我們隻是有些事想請教你一二。”李青保持著表麵上的客氣,但腳步沉穩,沒有絲毫停頓,與趙信一左一右,已然形成了夾擊之勢。
“老李,跟她還廢什麼話?這麼問,問到天亮也問不出個結果。先卸她一條胳膊,她就知道該說什麼了。”
靠在門框上的肖塵懶洋洋地開口,給出的主意卻帶著一股子狠辣勁兒,多少夾雜了些被壞了“好事”的私人怨氣。
李青臉上頓時露出為難之色。他們是走鏢的正經鏢師,講究的是以理服人,可不是那些橫行鄉裡、欺男霸女的惡霸。
但逍遙侯開了金口,他又怎能當麵反駁?隻得硬著頭皮,加速上前,伸手便向那女子的肩胛骨抓去,打算先將其製住再說。
就在李青的手即將觸碰到那女子的瞬間——
“咻!”
旁邊緊閉的窗戶猛然被人從外撞開!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疾射而入!人未至,一道極快的劍光已然如同毒蛇吐信,直刺李青!這一劍,角度刁鑽,速度驚人!
李青沒想到窗外還埋伏著人,而且出手如此狠辣迅捷!他背後的武器根本來不及拔出,倉促之間,隻能猛地一個側身,險之又險地避過劍鋒,接著狼狽地就地向旁一滾,後背“嘭”地一聲撞在了走廊的木製護欄上,震得護欄一陣搖晃。
那突襲的劍手一招逼退李青,毫不停留,劍尖一顫,化作數點寒星,便要趁勢追擊,將李青斃於劍下!
“看刀!”落後李青半步的趙信此時已然反應過來,眼見同伴遇險,怒吼一聲,腰間長刀“滄啷”出鞘,帶著一股惡風,當頭直劈向那劍手的腦門!勢大力沉,逼其回防。
劍手感受到腦後刀風淩厲,無奈隻得放棄追擊李青,手腕一翻,長劍如同背後長眼般精準地向後一撩,“鐺”地一聲脆響,格擋趙信這勢大力沉的一刀。
但他顯然武功極高,並未硬抗,隻是稍稍阻滯了一下刀勢,隨即腳下步伐詭異一錯,借力繞步,身形如同泥鰍般平閃半圈,竟瞬間繞到了趙信側後方!劍隨身走,那冰冷的劍尖如同附骨之疽,直取趙信毫無防備的後腦!
這一連串的變化快如電光石火,狠辣刁鑽至極!
幸好此時,李青已趁機拔出了背後的短槍,眼見趙信遇險,來不及多想,暴喝一聲,挺槍直刺對方必救的胸腹要害!
劍手若執意要殺趙信,自己也必然被這一槍捅個對穿。他隻得再次無奈後退半步,那誌在必得的一劍自然落空。
李青和趙信二人搭檔日久,彼此默契十足,對對方的招數路數都了然於胸。一旦穩住陣腳,立刻展現出精妙的配合。李青挺槍直刺,攻勢淩厲,逼迫對手走位;趙信則揮刀斜劈,封堵對方閃避空間。兩人一槍一刀,一前一後,竟將那劍手逼得連連後退。
那劍手動作確實極快,身形飄忽,在狹窄的走廊中依舊展現出極高的敏捷。隻見他一個弓步提撩,精準地擋住趙信的刀勢,隨即又是一個繞步潛閃,如同鬼魅般貼著牆壁避開了李青的短槍。
趙信見狀,立刻連續掃刀攻擊其下盤,劍手則躍步閃避,同時翻腕下截,劍光如瀑,化解攻勢。
三人在這狹窄的走廊裡叮叮當當打得好不熱鬨,刀光劍影,火星四濺,看得人眼花繚亂。
然而,懂行的人都能看出,這走廊地形限製了輕功的發揮,也讓長劍的輕靈優勢大打折扣。
李青和趙信完全是仗著多年磨合的默契配合,才堪堪與這劍手打了個平手。可想而知,若是剛才他們被那引到外麵開闊地,再遭到這劍手有心算無心的偷襲,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打著打著,在驛站燈籠搖曳的火光映照下,那劍手蒙麵的黑布在一次激烈的格擋中不慎滑落,露出了真容。
肖塵看清那張臉,不由得輕“咦”了一聲,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這劍法極快、出手狠辣,險些讓宏遠鏢局兩位鏢頭栽跟頭的劍手,赫然是當初在名劍山莊“歸劍大會”上,被女人欺騙、黯然落敗的那個快劍——費陽!
而此時,原本害怕鬼怪的月兒,在肖塵拆穿戲法後就不怕了。此刻看到三人打得如此“熱鬨”,刀來劍往,火星四射,在她眼裡簡直比廟會雜耍還要精彩,立刻就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她掙脫懷抱,揮著小拳頭,興奮地給李青和趙信加油鼓勁:
“李大叔!趙大叔!劈他!戳他!對!砍他!差一點就打到了!加油啊!”
費陽久攻李青、趙信二人不下,心中本就有些焦躁。他自負劍法超群,本以為能迅速解決這兩個鏢師,卻不料被對方憑借默契的配合和地利死死纏住。
此刻,又聽到那個小丫頭片子在一旁揮著拳頭,清脆響亮地為對手加油助威,什麼“劈他!戳他!”,更是覺得麵上無光,一股無名火直衝頂門!
“聒噪!”費陽眼中戾氣一閃,覷準李青一槍刺來的空檔,猛地一個閃身,躍步精準地踩在走廊的木質圍欄上,借力換了個身位。
他不再與李、趙二人糾纏,體內內力全力運轉,輕功催發到極致,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竟直直地朝著正在興奮加油的月兒衝了過去!手中長劍寒光閃爍,顯然是打算挾持人質,或者至少也要殺了這多嘴的小丫頭泄憤!
“混賬東西!”肖塵見狀,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罵了一句。我們好好看個熱鬨,小姑娘說你兩句怎麼了?就這點氣量,也配用劍?他心中動念,殺機已起。
也不見肖塵如何作勢,他隻是手向下一探,手中便多了一把長劍。那劍形製古樸,並無任何華麗裝飾,甚至連名字都沒有,但劍身出現的刹那,一股純粹到極致、冰冷到極致的劍意便彌漫開來,仿佛連周圍空氣的溫度都驟然下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