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鈞回屋歇了個晌。
這些天,天天都乾粗活,就是鐵打的也受不了,趁著今天不用上班,就好好休息休息。
下午太陽快下山時,顧鈞起了。
他準備做晚飯,打開米缸一看,米缸裡已經隻剩下十來斤的米了,但這離分糧還得等一個月。
顧鈞舀了小半碗的米,又從另一個缸裡抓了一把切丁的紅薯乾,和米放在一個碗裡,今晚熬紅薯粥喝。
顧鈞端著糧食就去了廚房,洗米洗鍋。
林舒聽著廚房傳出聲響,心想著顧鈞應該也做了她的份,也就在屋子裡等著。
過了半個小時,屋子外頭傳來喊聲:“吃飯。”
林舒眼神一亮。
還真有她的份!
林舒忙從床上坐起,隨意攏了攏頭發,用黑色橡皮繩束起,穿上布鞋就出了屋子。
堂屋中就一張用竹子編成的桌子,和幾張破舊的木板凳子,非常的簡陋。
這會兒顧鈞已經端著碗吃了起來,而吃的是紅薯粥。
放在桌上的另一個海碗,裝了七分滿的紅薯粥,不稠也不稀。
林舒很識時務,在顧鈞對麵坐了下來。
隻是她端起碗時,對麵的人卻是抬起眼,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看得林舒莫名其妙。
顧鈞收回了視線,三下兩下就把粥喝完了,然後拿著碗出屋子。
粥喝到林舒口中還是燙的,她隻能邊吹邊喝,喝粥的同時,也不由不驚歎男人的耐燙程度。
顧鈞在外洗碗,仔細想了想王雪反常的態度。
她慣來心高氣傲,從來就不會和他一張桌子吃飯,今天也不知怎的回事,竟然和他同桌吃飯。
難道是知道自己今天做得不對,所以心虛了?
顧鈞剛把碗洗乾淨後,就聽到院門外處傳來叫喊聲。
“顧鈞同誌。”
顧鈞轉頭看去,就見齊傑站在院子外頭,也不進來。
林舒也聽到了聲音,也從堂屋望出去,看到了來人,
原來是男主。
原小說男主的模樣,被描寫得斯文英俊,但現在乍一看,好像也沒有太多驚豔,還不如顧鈞長得好。
顧鈞一看就是那種充滿野性的型男。
顧鈞不知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堂屋,正好看到自己媳婦正失神地盯著齊傑,他的臉色頓時就黑了,警告似地咳了兩聲。
林舒聽到咳嗽聲,立馬收回視線,繼續喝粥,好似無事發生。
夫妻倆的眉眼官司,齊傑想忽視都難,臉色也有些尷尬。
顧鈞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收回視線朝院門走去,走到了齊傑跟前,問:“什麼事?”
齊傑低聲道:“聽說黑市被紅袖章給端了,今早不信邪的那些人都被抓了。”
說著,他又道:“我聽望風的小孩說,給他們通風報信的的,是個穿著藍色小碎花衣服的孕婦。”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地朝著堂屋望去。
看到堂屋裡的人穿著藍色小碎花的襯衫,齊傑率先收回視線
齊傑把聲音壓得更低:“這些都與王知青對上了,而且王知青也是在第一時間告訴我們有紅袖章,要是沒猜錯,通風報信的就是王知青。”
說到這件事,齊傑想起早間被拉手的事,總覺不自在。
自從這王知青和顧鈞結婚後,總用哀怨的眼神看著自己,他這才明白王知青似乎是喜歡他的。
在知道王知青的感情後,他就一直避嫌,沒承想今天王知青會拉了自個。
“這件事,顧鈞同誌,你替我謝謝王知青。”到底是幫了自己,怎麼都要表明一下態度,隻是為了避嫌,萬萬是不能當麵說的。
顧鈞“嗯”了一聲。
見顧鈞態度冷淡,齊傑也沒自討沒趣,打了招呼就走了。
顧鈞關上院門後,就捋起了袖子,在院子裡劈柴。
林舒喝完了粥,看向院子裡劈柴的人,男人板著一張臉,用力地揮動斧頭,一下又一下,眼神格外的淩厲。
她看得心驚膽戰,總覺得他想劈的不是柴,而是她。
林舒拿著碗筷,小心翼翼地出了堂屋,正要舀水洗碗,劈柴的人忽然停下了動作。
“今天你去那裡做什麼?”
林舒心頭微微一跳,很快就平緩了過來,邊洗碗邊把早就想好的說辭托出:“我的口糧隻剩下兩斤的紅薯乾,我怕撐不到發糧,我就想著去黑市買些米。”
“去的路上,看到了紅袖章都往一個地方去,我就提醒了一下,沒想到你們會在黑市。”
因著背對著顧鈞,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相信她的說辭。
顧鈞沉默了一會,才繼續道:“以後彆去那個地方了。”
林舒點頭應:“知道了。”
洗完了碗,琢磨了一下,生怕這並不是反派被抓的關鍵點,所以她又開口囑咐:“你也少去些,這回要不是及時走了,你怕是也會被逮起來了,到時候你讓我和孩子孤兒寡母的,怎麼活?”
聽到她的話,顧鈞臉上的表情更奇怪了。
等林舒要回屋時,身後傳來顧鈞喊原主的名字:“王雪。”
林舒腳步一頓,半轉身看向他。
顧鈞用一種無法理解的眼神看向她,開口就問:“你是想要錢要票了?”
林舒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
在原主為數不多的記憶裡,王雪非常嫌棄顧鈞。
覺得他粗俗,大字不識,配不上自己高中文憑的讀書人。
平時兩個人都坐不到一張桌子去,可今天她這麼反常,還說出關心人的話,肯定會讓顧鈞覺得彆有所圖。
林舒很快就鎮定了,她現在確實是一粒米都沒有,也就順水推舟的說:“沒米了。”
顧鈞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收回視線把砍好的柴火搬回了廚房,也不說會不會給她一點米做飯。